「每次只能出現在距離目標不到半米的位置,如果只是保持幻影進行攻擊,那確實是足夠致命的距離。
但若是用來實體化移動,反倒成了限制你的束縛了呢。」
白澤悠悠說道。
『李幽泠』一言不發。
倒是趴在身旁,發覺情況有些不對的黃遠民。
正準備爬起來的時候,突然哎喲一聲,先是被念力無情地一錘放倒,接著被無形的手拖至角落。
四周的牆壁在咔嚓聲中應聲破碎。
鋼筋扭曲變形,金屬構件被抽離出來,
並在『李幽泠』的面前,生動地演示了一番如何快速搭建出簡易的囚籠。
至此,少女最後一塊能夠瞬移的跳板被封死。
只要她膽敢在對方身旁實體化,鋼筋和金屬便會瞬間與血肉重疊,當場暴斃。
便在此時,黑髮少女的身影悄然消失。
卻是趁著敵人疑似分神的瞬間發起了進攻。
但心中早有防備的白澤第一時間牽引著念力,在她的幻影顯露之際便敏捷地躲閃開來。
並輕聲道:「果然在能力發動時,你的幻影和本體不會共同出現啊。」
李幽泠不做回答,眼見一擊不成,並不放棄。
能力繼續發動,幻影頻現。
手中的匕首在空中划過半透明的弧線。
刀鋒時而上挑,時而下劈。
刃尖時而突刺,時而反撩。
配合著頻頻閃現的身影和精準直指要害的進攻。
一時竟打出了如狂風暴雨般猛烈的攻勢。
顯然,當李幽泠的本體在附近的時候,因為雙眼能夠目視。
在能力發動之前可以不斷地調整進攻的軌跡,使得每一次打擊都更具殺傷力。
然而這一切對於已經熟悉她的進攻模式、出招習慣以及攻擊節奏的白澤而言。
卻已不再是什麼難以應對的事情。
念力在空中不停變幻,或是化作繩索牽引,或是化作踏板支撐。
白澤時而大幅抬高仰角,使出一記結合了滾轉技術,迅疾調轉方向的眼鏡蛇機動。
避開了對方從下方上撩的刀鋒;
時而左右反向側身翻滾,配合加速倒轉180度筋斗大迴旋。
巧妙地躲開對方橫掃而來的刀身;
又或者面對出現在上方,自上而下刺來的刀尖時。
當場做出水平橫滾180度的破s機動,如秋風落葉般貼近地面,輕鬆閃避……
陳靈馨在一旁目睹著白澤以極為驚險地的姿態躲過一波又一波的攻擊。
緊張得緊咬嘴唇,身體發抖,幾乎不敢呼吸。
然而,當她注意到白靈馨的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
但眼神中卻不時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興奮時。
她逐漸意識到有哪裡不對勁。
小白你告訴我……你該不會是在鬧著玩吧?
白澤確實挺樂在其中的,在空中不停翻滾著,躲避接踵而至的進攻。
不過說回來,能否趁著對方實體化進攻的瞬間用念力破壞其武器呢?
可以做到,但沒有意義。
畢竟理論上李幽泠也不需要武器。
只要把虛幻的手臂伸入敵人體內再實化,雙方血肉重疊的瞬間就能帶來巨大的殺傷。
不過使用這種方式,對方應該也會受影響。
比如一時不慎把自己的手也留在敵人體內,甚至引發更嚴重的後果。
若是平常的李幽泠估計都不會想出這麼極端的手段。
但有鑑於對方現在正處於所謂的迷失階段。
那最好還是不要提醒一個神志不清的對手,讓她使出同歸於盡的手段比較好。
白澤就這樣一邊躲閃著,享受生死一線的刺激感。
一邊還有閒心朝著系統問道:
「你確定對方這副樣子還能變得回來?」
若非認為李幽泠可能還有挽救的餘地,有利用的價值。
白澤早就用念力捏死對方了。
就像開頭所說的那一句「將軍」。
一旦李幽泠的本體進入他的念力射程以內,且無法依賴能力逃脫時。
這場對決便已塵埃落定,剩下的不過是娛樂時間。
【系統提示:心智迷失而已,只要還沒到第二階段的身體異變,那就還有得救。】
「你的意思是,你能做到將對方還原?通過什麼方法?」
白澤饒有興致地提問道。
【系統提示:我只能完成一部分對混沌熵的淨化,但您卻能吸引別人的混沌熵,從而做到解除迷失者的混亂狀態。】
所以這就是你找我合作的原因嗎?
多多少少能察覺到自己異常的白澤,在心中若有所思。
他這邊閃避地輕鬆自如。
但是對另一方的攻擊者來說,就只剩下無盡的憋屈了。
『李幽泠』感覺自己宛若在追逐一片空中飄搖的羽毛。
自己靠得越近,那片羽毛便愈發的遙不可及。
確認——直接對抗勝算渺茫。
判斷——必須戰略轉移,伺機致命一擊。
經過一番機械式的思索之後。
李幽泠的幻影消失,再次回到原地。
正想深吸一口氣,卻突然面色微變,感到呼吸受阻。
下意識地張口喘氣,卻發現肺部並沒有吸入多少空氣。
「李學姐你沒事吧,我看你幻影閃現得這麼頻繁,連一秒的時間都不願意回到現實中喘口氣。」
「所以我就自作主張,把你本體周圍三米內的空氣都給抽離了,你應該不會怪我的吧。」
白澤語氣平淡,卻用著一種惡趣味的口吻說道。
李幽泠這回沒有再發動能力,轉身就想逃離這個無氧範圍。
但腳上卻突然傳來一股莫名的觸感,將她緊緊纏住。
接著只聽「砰」的一聲響起。
少女的身體當即五體投地,趴倒在地。
周圍散落的金屬條,在念力的操控下變得柔軟而有韌性。
接著像活生生的蟒蛇一般蜿蜒曲折,緩緩纏繞住少女的手腳,將她緊緊束縛。
同時念力將她抓起,推至牆上四肢呈現一個「大」字。
少女奮力掙扎著,但那些金屬條卻是越勒越緊,仿佛要將她整個人都融入牆壁之中。
本就稀薄的空氣變得更難以呼吸。
李幽泠的雙眼不由睜大,呼吸開始急促。
臉頰因缺氧而泛起了淡淡的紫紅,汗水沿著額頭不斷滑落。
熟悉的窒息感傳來,就像是觸動了什麼開關。
黑髮少女眼中的混沌竟是開始悄然消散。
白澤並沒有注意這一點,只是轉頭朝著一旁的陳靈馨問道:
「抉擇的時候來了,你想不想弄死她。」
【我總得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吧。】
陳靈馨看見事情仿佛塵埃落定,只是無奈地捂著額頭,小聲問道。
少女不再總是大驚小怪。
也可能是經歷的刺激事情太多了,被提高了心中的閾值。
白澤當即將混沌熵、能力的代價、心智迷失等一系列信息塞給對方,希望對方做出決定。
畢竟說到底車子是你的。
現在出了車禍。
無論最終是決定報警、私了;
還是來一場緊張刺激的真人決鬥。
車主都有權利決定事後的協商環節。
看著車主陳靈馨因接受了過大的信息量而不得不思考時。
白澤隨手解開了空氣的束縛,讓李幽泠開始大口喘息。
他也不在意對方是否會藉此發動進攻。
相反,若是被束縛成這樣還能整出點花活。
那白澤倒也挺期待她能做到什麼樣的地步。
【小白,我想問一下,學姐……她還有恢復的可能嗎?】
陳靈馨看著被捆綁在牆上,臉色迷茫的少女。
一時間心緒複雜地問道。
「理論上可以。」
【那我想,我覺得,李學姐的生死,不應該由我來決定,考慮到她的狀態,還是交給大家來定奪怎麼樣?】
【當然,小白,如果這樣讓你很不舒服的話……那就,那就還是由你來做出決定吧,我支持你的選擇。】
陳靈馨聲音有些顫抖,不忍地看了李幽泠一眼。
在心中將人命,道德,輿論,對學姐的崇拜,以及白澤在她心中的重量經過一番權衡後。
還是做出了對少女來說有些殘忍的選擇。
如果小白要除掉威脅,那就去做吧。
我相信你一定有所緣由。
如果事後有人要擔責,那就由我來承擔這份後果,因為我也做出了這份決定。
白澤只是輕輕地撩起頭髮,嘴角提了提。
用著無感情的聲線淡然道:
「你太極端了,我們可以先試著用一些手段或物理的辦法喚醒對方。
但如果喚醒失敗那也不要緊。
一個陷入混沌迷失的能力者是非常珍貴的樣本。
我們可以先砍斷對方四肢,打斷脊柱,確保不再有威脅後塞入箱子裡先養著。
等以後有條件了掀開頭蓋骨,剖開胸口,看看污染對大腦和心臟的影響,然後……」
【小白你給我等等!你對極端這個詞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你是怎麼一本正經地說出這麼可怕的話的?
你清醒一點啊,我只是讓你給人家一個交代,不是讓你把人家變成膠袋啊!】
陳靈馨神色大驚,急忙勸阻道。
「囉嗦,你看人家這不是也同意了嗎?
這滿臉認同的淚水,一看就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為科學做出點貢獻的覺悟!」
白澤有些不耐地說道。
陳靈馨聞言轉過頭一看。
只見身體被緊縛的李幽泠正注視著她們。
那雙一如既往平靜的雙眼,此刻便如澄澈的湖面倒映著白靈馨的身影。
然而陳靈馨分明看到。
少女的眼角有淚水在無聲地滑落。
沿著那精緻的臉頰緩緩流下。
【什麼叫認同的淚水啊!人家那是清醒了啊!你這個笨蛋白澤!】
陳靈馨見狀,不由得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