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狠狠懲罰你！」
陳靈馨抬起頭，說出了這句話。
注視著少女眼眸中的認真。
白澤表示理解。
畢竟習慣躺平的少女突然遭了這麼多罪。
想要報復回來也是在所難免的。
那你想怎麼做呢？
是想把我的頭顱捏碎，把每一根指頭都折斷後，再把我身上的每一根骨頭都打碎嗎？
那還真是……有點期待呢。
相比起在黑淵中堅不可摧，萬邪不侵，但又毫無感覺的本體而言。
現實中的任何感官體驗，哪怕是強烈的痛楚，都能讓白澤甘之若飴。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有種真實活著的感受。
於是白澤嘴角提了提，點頭應是：【無所謂，放馬過來。】
「好好好，又是無所謂是吧……」
陳靈馨喉嚨咕嚕著，在臉上抹了一把，拭去粉塵之後。
搖晃著站起身，垂著手，徑直走到白澤面前。
【話說你不先去處理一下傷……】
「小白閉嘴！現在是懲罰時間……阿嚏哇！你給我變出實體，然後不許給我動。」
身上的創可貼早已脫落的陳靈馨，一邊打著噴嚏，一邊兇巴巴地說道。
【啊這，你們能不能玩正常點的play，別再禍禍我的能量了……】
系統痛苦地看著白澤再次凝聚出實體。
緊接著，銀髮赤瞳的身影再次被念力觸手纏繞著，浮在空中。
小鳥再次被抓住，黑暗中的果實再次釋放出誘人的芬芳。
而這一次，沒有什麼可以阻止我了。
被某種欲望支配大腦的陳靈馨放棄了思考，獲得了平常難以想像的勇氣。
當即一個猛衝撲上去，雙臂環過脖頸，雙腳纏繞腰間，像是樹袋熊一樣牢牢地掛在白澤的身上。
接著少女張開嘴，露出小虎牙在對方的肩膀上狠狠咬下，喉嚨里發出餓狼般呼嚕的聲響，
好像要把之前遭受的痛苦和委屈，統統發泄出來。
肩膀上傳來痛楚並不強烈。
於是白澤轉而看向懸掛在自己身上的少女，像老父親般欣慰地說道：
【看來你已經領悟了如何懸浮的技巧，我建議……】
「小白都說了閉嘴……阿嚏哇！你不要說話！」
「還有，抱著我！手不許放下來，這是命令，也是懲罰的一部分！」
陳靈馨的眼神中充斥著不滿，一邊打著噴嚏，大喊道。
一邊抓住對方的手，把它們貼在自己的背後，讓他摟緊自己。
於是白澤不說話了，有些茫然地攬住對方正在顫抖的後背。
任由對方啃咬著自己的肩膀。
而陳靈馨此時還在心中對著系統說道：
「能不能把小白這個礙事的衣服去掉！我通過訓練了，小白對我的好感應該上升了吧？」
系統看著自己的能量條緩緩下降，不想說話。
升升升，這就給你升。
但是現在解鎖更衣功能什麼的，還是饒了我吧。
沒別的意思，我就是當心被巨人當場打死，然後做成家具的擺件……
看著系統提示兌換積分不夠。
陳靈馨鬱悶之下，最終沒再說什麼。
鬆開口，拉出細微的絲線。
抬起頭，看著白澤再次失去焦距一般的瞳孔，少女有些惱火道：
「小白你總是這樣，你真的有在看著我嗎……」
「我這是在懲罰你啊，你能不能露出其他的表情啊？」
而白澤懶得回答這種奇怪的問題，只是平靜道：
【你不冷嗎？為什麼不把念力……】
但話說到一半，他就說不出來了。
只見少女黑色的眼眸在他眼前不斷靠近。
直至距離抵至極限。
四目相對，雙方都能看到瞳孔中，彼此的眼睛。
在這一刻。
黑與白的雙生子如鏡中倒影，緊緊相連，面容完美而對稱。
白澤想說什麼，但是張不開嘴。
感受著溫熱感傳來，在心中有些疑惑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幹嘛？理論上你這是……】
「小白閉嘴，我這是在懲罰你！」
陳靈馨同樣在心中說道。
接著，她閉上了眼睛。
只是貪婪而又仔細地感受著那份冰涼的柔軟，入迷地品味著果實甜美的滋味。
在周圍刺骨的寒氣中。
以往冰涼的靈體在這一刻都有了溫度，帶給了少女莫名的溫暖。
過了一會。
少女緩緩睜眼，看著對方瞳孔中流過的不解，不禁在心中快意地說道：
「怎麼樣？你還能繼續無所謂嗎？小白是不是很疑惑我在想什麼呢？」
「那我偏不告訴你，你就繼續好奇，永遠疑惑下去！或者等著你的理論告訴你吧！」
「壞小白，臭小白，總是這樣欺負主人格，逼著我穿那些衣服，又打我打得那麼……」
「我以前不是這樣的，會變成這種奇奇怪怪的樣子，都是你的錯！」
迷迷糊糊的陳靈馨像是喝醉了酒。
在心中絮絮叨叨地抒發著不滿。
而白澤只是問心無愧地聽著。
兩者近距離間的觸感，讓他有種被小狗舔著的感覺。
他甚至有心思打開系統面板。
看著與陳靈馨同步提升的信息不斷出現，若有所思。
「呼……憋死了。」
良久，雙眼迷離的少女稍稍拉開距離，換了一口氣。
看著對方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
忍不住鼓起臉頰。
但這回，少女的心裡不再感到煩悶。
只是嘆了口氣後，雙手繼續摟緊，臉頰緊貼著對方的肩膀。
靜靜地享受著這一刻有些溫暖的冰涼，困意也開始湧上心頭，輕聲說道：
「小白，我長大了，不要再把我當成小孩子了，你覺得無所謂的東西，我是很在乎的。」
「我，我不想讓你的身體被別人看見，被人親密觸碰，哪怕是女的，尤其是女的，算了男的也不行……」
「因，因為那樣我會感到不舒服，甚至會，會鬱悶死的……」
昏昏欲睡的陳靈馨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只是小聲地說道：
「你想笑就笑吧，反正你的主人格就是這么小氣的……」
「我只是想說，我不會隱瞞你什麼，我也希望你不要……至少不要背著我做決定好不好？」
「不用覺得有些事情我接受不了，就不願意告訴我，只要有你在，我什麼也不怕的……」
「而且你也是一樣，有些不開心的事也可以說出來，也許我幫不了你，但我也會試著替你分擔一下壓力……」
「所以，如果你真的當我是主人格的話，請稍微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我們明明是一體的對嗎？我只想讓你更在乎我一點，我想和你的關係更親密一點……」
「我想讓你陪著我……」
永遠。
但是一想到系統所說的，白澤在黑淵的影響下，有可能會消失的結果。
陳靈馨的心裡就感到一陣惶恐不安，忍不住湊上前。
與銀髮少女再次緊緊貼在一起。
確認唇齒間這份感受並非虛假，她在心中說道：
「白，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她知道了什麼？
白澤瞥向系統面板。
但系統也有點慌，連忙表示：【不到啊，我沒有透露過……額，我應該沒有，我是說她可能太多心了。】
還沒等白澤試探地發問。
少女凝視著那雙紅瞳，眼皮沉重，只覺得有某種魔力在流動，嘴裡喃喃道：
「我要你，答應我……永遠別離開……」
等了許久。
都沒有等來回答。
最終，撐不住的雙眼緩緩閉上，陷入一片黑暗。
緊接著，一雙猩紅的眼眸突然睜開，點亮了周圍的黑暗。
獲得控制權的白澤漂浮著，身體一顫，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感受著身上的冰冷，隨手打了個響指。
轉瞬間，密不透風的念力薄膜便覆蓋了全身。
隔溫的同時還在快速流動，讓體表溫度逐漸提高。
此時系統有些好奇道：【話說剛才，你們做那種事情……也就是親親的時候，你有什麼感覺沒有？】
「我應該有什麼感覺？」
白澤奇怪地看一眼面板，問道。
不過系統面板依舊鍥而不捨地彈出來道：
【這個問題很重要的，同步的本質是情感的鑄造，你對陳靈馨究竟有什麼感覺，你應該也能感覺到這孩子對你有種非同尋常的……】
白澤用念力拿起遍布著裂紋的手機，按下按鍵發送信息後，說道：
「唯一的感覺就是奇怪，我們明明只是相處了這麼一會的時間，她就對我放開了所有防備，好像把一切都押注在我身上。」
「相比之下，嘯天都顯得有些慢熱。」
聽著白澤的感嘆，系統默默記錄著，作為對巨人的分析數據。
還好，我還以為你察覺不到……
臥槽？等等，你是在拿什麼和她比？
在系統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白澤繼續坦言：
「她對我的情感比嘯天要濃厚，而且更複雜，這我能感覺出來。」
「但我不會糾結於這種陌生的情感，也不會因此改變對她的態度。」
「只要我一天還呆在黑淵，那這一切終究只是鏡花水月，深陷其中不過是自尋煩惱。」
白澤一邊說著，一邊就準備這麼走出去。
不過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這副毫無遮掩的樣子。
腳步一頓，還是用念力捲起地上的白色煙塵，形成一片白茫茫的紗衣環繞在身上。
「但我會尊重她的選擇，她的一些想法。」
「而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被白色馬賽克所遮掩的銀髮少女最後說道。
看著一道光柱隨著大門的打開，刺破了整片黑暗。
邁步緩緩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