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明楓這話一出讓顏落瞬間有些不知所措。
雖然最近和他有一些來往,但還不沒有達到能給她請保姆這麼親密的程度。
也是意識到自己失言,
喬明楓立即跟著解釋,「你別誤會,我認識一個朋友是開家政服務公司的,能幫忙找一個比較靠譜的人。」
顏落笑著婉拒,「我現在還一個人還可以應付得來,等月份大了,我自己不方便做飯的時候,那時候再麻煩您。」
喬明楓只能作罷,但他還是擔心,畢竟顏家父母對顏落本來就不好。
離婚了,恐怕只會變本加厲,他又不能直接問,所以選擇迂迴的問法。
他小心問道,「你懷孕你父母高興嗎?」
顏落點點頭,「高興,但是我嫂子也快生了,他們馬上就要得兩個孫子了。」
喬明楓點點頭,若有所思地像是自言自語一樣。「希望是這樣。」
「對了,你孕反怎麼樣,現在這個月份,還會噁心嗎?」
「沒有,我還好。」
「我只是吐了幾次,相比較那些吐到住院的寶媽,我真的算是幸運的了。」
「嗯,聽起來是很幸運。」
「我妻子懷孕的時候我不在身邊,聽說那時候她比較辛苦。」
這些都是喬明楓聽藍荷說的。
其實藍荷那時候也並不在身邊,她輾轉打聽了許多人才知道藍芷懷顏落的時候吃了不少苦。
兩個人一邊感懷故人,一邊心疼。
顏落並不知道喬明楓為何突然提起自己的妻子。
而且,這是兩人認識以來,喬明楓第一次主動提及自己的家庭,顏落感覺有些意外。
因為之前聽說他有一個女兒,但他做了這麼大的手術都沒有出現,想來是有一些悲傷的故事。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顏落不想提及別人的傷心過往,所以一直不敢主動提起。
如今喬明楓自己主動說起,顏落忍不住關心問道。
「那她們現在還好嗎?」
聽到這話,喬明楓明顯一愣,隨即臉上浮現出悲傷的神色。
他慢慢地開了口,「我妻子難產已經去世了。」
「那孩子呢?」
喬明楓看著顏落,心中的悲傷無限放大。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直接告訴她,「你就是我的女兒,我唯一的、苦苦尋覓多年的女兒。」
可終究還是不忍心,狠下心撒了謊。
「她失蹤了。」
「當年我妻子將她託付給了別人,我回國找她們的時候,才發現妻子已經去世,而孩子也不知去向。」
顏落沒想到答案竟然是這樣,她這才明白喬明楓為什麼一直孤身一人了。
她不禁也跟著著急,「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嗎?」
「沒有。」
喬明楓看著眼前眉眼相似藍芷的女兒,露出一個欣然的微笑。
「也許沒有我這個親生父親的存在,她也能過得幸福。」
「畢竟當年我對不起她們母女,我也沒有臉面讓她喊我一聲爸。」
顏落長嘆口氣,安慰喬明楓,「也許她過得並不好,也許她連家都沒有,被人嘲笑是被父母遺棄的野孩子,也許她正在飽受沒有親人的痛苦,你不能強加自己的想法在她身上。」
「每個人都面臨多種選擇,那個時候你選擇一個人出國撇下母女兩個人已經是錯誤,而如今你連繼續找的勇氣都沒有,那不是錯上加錯嗎?」
「我覺得如果你不愛她,那就別找她了,別給她任何希望,但如果你真的想要彌補當年的過錯,那就繼續找,找到她那一刻,無論她認不認你,你都沒有遺憾,而你女兒自己也能心裡有個安慰。」
聽完顏落的話,喬明楓顯得有些激動,「如果是你呢?如果是你遇到了這樣的情況,你會接受這個父親嗎?」
「我不知道。」顏落誠實地回應。
事不關己,每個人站在客觀的角度上總是滔滔不絕。
可真到了自己「身臨其境」地感受著一切的時候,又會不自覺地怯懦、憤怒。
「我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選擇原諒,但是我想說的是,您總得給人選擇的權利不是嗎?」
顏落一下子說了很多的話,她自知自己說得太多。
可她真的有些忍不住。
也許是聯想到自己並不幸福的家庭生活,渴望有一個安慰出現。
她說完了又接著道歉,「抱歉,我今天的話有些多,您聽聽就好。」
顏落說的這些話很難讓喬明楓釋懷。
他剛剛那股想要告訴顏落真相的衝動再次涌了出來。
可能是老天阻攔,他還未張口的時候,顏落電話響了。
虞瑤冷言冷語地問顏落在哪。
「醫院。」
「我過去找你。」
「那就一樓咖啡廳吧,我在那裡等你。」
掛斷電話,顏落起身告別。
「抱歉,喬叔叔,我還有點事,今天就不陪您了,過幾天我再來看您。」
從病房出來,顏落心事重重,倒不是因為和喬明楓聊天的內容,而是虞瑤。
她明顯聽出了虞瑤的怒氣,她雖然並不怕虞瑤會當眾對她做出什麼。
可畢竟已經有了前車之鑑。
不為了自己,為了她腹中的孩子,她也得提防著點。
她給管文打了電話。
「一會兒,你到咖啡廳等我,霍夫人會過來。」
管文立刻明白了顏落的意思。
等顏落到咖啡廳的時候,他選了她後背的位置落座,以保護她的安全。
顏落坐下還不到十分鐘,虞瑤就匆匆趕來。
她起身禮貌迎接,可熱臉貼了個冷屁股。
虞瑤徑直坐下,重重把包一放,表達了她的不滿。
顏落隨之坐下,也不說話,等待對方發難。
「開個價吧。你要多少錢才能離開我兒子。」
這熟悉的電視劇對白,讓顏落一瞬間有些想笑。
她輕笑道,「霍夫人,我和你兒子已經離婚了,你還上趕著給我錢?」
「離婚又怎麼樣,你還不是攪得大家不得安寧。」
「我花錢買心安,你們顏家向來不都是吸血鬼嗎,多少錢能堵住你們的血盆大口,我絕不還價!」
顏落咬了咬後槽牙,隱忍著情緒,給出了她心中的一個合理的價位。
「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