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落的肩膀止不住的顫抖,身子猶如在巨大的漩渦之中。
逃不脫,躲不掉。
牌桌旁的人越聚越多,他們人人都長著一張血盆大口,如餓狼等待把她拆骨扒皮。
身前的許霧是她唯一的依靠。
她必須緊緊抓住.....
霍廷驍低估了顏落在許霧心中的地位。
他剛剛在牌桌上的逼迫不是針對顏落。
而是她身後的許霧。
許霧性格沉穩。
喜怒不形於色。
這樣真性情地出手為顏落解圍,霍廷驍倒是有些不認識自己的弟弟了。
真是,印象深刻。
許霧不知道霍廷驍結婚。
他對顏落的輕視刺痛了許霧的心。
顏落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隨時都會碎掉。
這是他這輩子最衝動的一次,但他不後悔。
邱澤楷不認識許霧,犀利的眼神掃過去,終究是將胸口的悶氣咽下。
打狗要看主人。
霍廷驍在這裡坐鎮,他也不好當面硬懟他的弟弟。
可到手的女人如果就這麼被帶走,邱澤楷面子放哪放!
他挑眉看向霍廷驍,「廷驍,這事兒怎麼說?」
霍廷驍如劍的目光一直盯著顏落,聞言收回。
咬了咬唇,聲音冷到極致,「邱少爺,是不是操之過急了?」
接著,亮出手中最後一顆底牌,紅桃8。
「喔!」
眾人起鬨。
紅心同花順。
霍廷驍,才是最後的贏家。
邱澤楷面上紅了一片,青筋暴怒。
此刻的他成了一個笑話。
被霍廷驍這樣下了面子,他憤怒。
但終究也不過是輸了牌局的嘲笑,哪有兄弟爭女人有看頭。
他臉上帶著揶揄的笑,「廷驍,你表弟似乎對你的妞更有興趣,何不成人之美。」
所有人都在等霍廷驍的態度。
這場面不多見。
在春城所有人都要給霍家面子。
霍廷驍想要的,哪有得不到的時候。
只是現在對方是自己的親表弟。
這兄弟鬩牆,為了同一個女人。
狗血情節最吸引人。
今天顏落無論跟了誰走,未來都會成為圈子裡的談資。
許霧知道自己給表哥出了難題。
他不知道顏落為什麼會淪落到給霍廷驍當「賭注」。
明顯的,顏落不願意。
無論如何,他今天都要帶她走。
不能讓她成為男人間的玩物。
可霍廷驍似乎並不打算放手。
他的眼睛流露出一種複雜的情緒,其中占據主導位置的是嫉妒。
他死死地盯著那交握的雙手,眼神流露出堅定。
忽而笑了,當著眾人宣布:「給大家介紹一下,顏落是我的妻...」
「妹妹!」
話未說完,被顏落顫抖的聲音打斷。
她用盡了全身所有力氣去否定了她等了三年的名分。
她看著霍廷驍,唇瓣顫抖,卻極力克制,「我...是霍廷驍認的妹妹。」
那個意外以前。
他的確只把她當妹妹。
諾達的空間內,頓時鴉雀無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有人恍然大悟接了話茬。
「哦,我說這麼眼熟呢,廷驍住院的時候,我見過她幾次。」
這話一出,霍廷驍和顏落的「兄妹」關係瞬間有了人證。
這場大戲,無論真假,已經有了定論。
眾人四下散開。
只是,邱澤楷不相信。
而許霧也不信。
霍廷驍眼中的憤怒,隱藏得很好。
不是相熟的人,根本看不出。
高跟鞋夾得後腳跟生疼。
這禮服長長的裙擺似是繩索牢牢地將顏落的雙腿捆住。
顏落想走。
可...她沒有力氣了。
眼淚遲遲不肯滴落,積蓄在眼眶中閃爍晶瑩,她看著許霧,懇求:「帶我走。」
許霧緊緊握住她的手,眼神堅定溫柔,「好,我們一起走。」
顏落離開的時候,霍廷驍沒有阻攔。
路程過半,許霧將心中的疑問還是問出了口。
「你當年放棄一切,非要嫁得人...是我哥?」
「嘔!」
顏落忍了一晚,終於忍不住了。
下車,蹲在地上吐了好一會兒。
眼淚也終於有機會放肆橫流。
霍廷驍太狠。
傷她太深。
一點餘地都不留。
緩和過後。
許霧和顏落兩人坐在湖邊吹風。
許霧去超市買了快餐三明治,遞給顏落,「肚子空,胃會不舒服。」
顏落接過,打開包裝,但卻沒有吃。
她側身問,「你想聽哪個版本?」
許霧:「什麼?」
顏落淡然一笑,泛白的唇瓣淺淺地勾了勾,「關於我和霍廷驍,你想聽他的版本,還是我的?」
許霧一時無言。
「說我的吧。」
顏落看著湖中滿月的殘影,長嘆口氣,「其實很簡單,愛而不得。」
「很簡單的四個字。」
「我用了十年的時間才想明白。」
手裡的三明治在無意間捏變了形。
許霧從未見過這樣的顏落。
破碎的,無助的,恐懼的......
許久,顏落像是在自言自語,「我一定會離婚。」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霍廷驍人還沒到家。
虞瑤就已經知道了今天山莊的鬧劇。
她給顏落打電話沒人接聽,只好來別墅堵霍廷驍。
「今晚你是不是太過了?顏落是你的妻子,你將她置於何地!」
霍廷驍心情不好,他不耐煩地扯掉領帶扔在沙發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過分地應該是您的外甥。」
虞瑤嘆氣,「小霧是個好孩子,也知進退,主要是你,你到底怎麼打算的?」
霍廷驍又倒了一杯酒,沒應聲。
虞瑤耐心勸解:「我看這次顏落離婚不像是鬧脾氣。」
「女人最容易哄。」
「你拿對付外面那些花花草草的一半心思對顏落,她也不至於跟你鬧。」
「拿捏一個愛你的女人,最容易。」
半晌,霍廷驍將第三杯酒飲下。
回應了虞瑤,「我不會離婚。」
這幾天霍廷驍想了很多。
感情太累。
經歷過國外那場生死之戀,他實在沒力氣再來一次。
維持現狀是最好的安排。
過去的事情他也不想再追究。
顏落繼續當他的太太也沒什麼不好。
最起碼夠安靜。
他不用像現在這樣煩心。
路上那對交疊的雙手畫面一直縈繞在他眼前。
他看了眼光禿的無名指,才意識到他們還沒有婚戒。
顏落的確需要有個戒指捆綁,省得動一些歪心思。
「您幫我選個戒指吧,價格要高,丟了傾家蕩產也賠不起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