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才休息了十餘天,可林葉覺得好像整個夏天都要在自己沒有勤練武功的時候溜走了。記住本站域名
時間就是這麼討厭,你浪費它的時候沒覺得怎麼樣,等到沒有時間可以浪費的時候,才會滿心遺憾。
每個白天,師兄們在這個小院裡練功,林葉都會站在旁邊觀看,不能發力,便把師兄們練的拳法記在心中。
可他越發的忍不住想要練功,若不是辛先生再次阻止,他可能已去試著蹲上一會兒馬步,當然要掛上磚石。
辛先生第二天來過,然後隔了兩日又來,又隔了三日再來,第四次來的時候,看起來他臉色有些不大歡喜。
這十餘天間,辛先生應該是在努力著什麼,只是他不告訴林葉他到底要努力什麼。
受傷之後的第十一天,林葉又站在院子裡看著師兄們練功,大家都勤懇。
或許是因為之前武館被圍的時候,弟子們都沒有出上力,人人心中自責,所以就連薛銅錘都練的有模有樣。
辛先生低著頭快步走進這小院,大家都和他打招呼,他也只是隨意點點頭應付。
走到林葉面前後,辛先生低聲說了一句:「跟我進屋。」
林葉沒有絲毫猶豫,跟辛先生進屋的時候回頭看,見小子奈也在一下一下的比劃著名,只是看起來她那樣子著實笨拙,比薛銅錘還要笨拙一倍。
行吧,收回人情關係的緣故,如實說......比薛銅錘笨拙十倍。
但她可愛啊。
因為喜歡這丫頭,雷紅柳也想教教她,可是後來連雷紅柳都不得不承認,這丫頭著實不適合練招式。
前邊的記住了,後邊的忘了,後邊想起來前邊又忘了。
且四肢格外不協調,別人打一套拳法賞心悅目,她打起來像是醉漢亂舞。
雷紅柳說她不是笨,小子奈只是真的在動作方面沒天賦。
好吧,不考慮小子奈可愛不可愛的話,如實說......她確實是真的笨啊。
但你要是在一大盆菜里只放一顆肉丁,她能忍著不吃,只要你說讓她去夾,動作是又快又准,誰也比不過。
之前雷紅柳讓林葉練抓蒼蠅,用手抓活的,林業還沒來得及練就受了傷。
小子奈不知怎麼就聽說了這事,她倒是能抓到,抓到了就餵給狗兒小寒,那小狗兒居然還配合著吃。
薛銅錘覺得狗兒髒了,再也不把奈奈給它吃了,他也不想想狗兒原來吃過屎沒有。
屋子裡。
辛先生把手裡一個盒子遞給林葉:「這裡是我親手配製的傷藥,你一天服一顆,大概夠你兩個月所需,兩個月後,你這身子應該也已調理回來。」
林葉剛要道謝,辛先生道:「我今日就要走,關於明穴聚氣這事,我確實沒想到好辦法,所以我更要回歌陵,你等我回來教你。」
他心裡想著,我找不到辦法,那老傢伙應該能有,若那老傢伙都沒有,那天下人就沒有能行的了。
他說:「手給我。」
林葉伸出手,辛先生又給林葉診脈,這似乎已經成了習慣。
良久後,辛先生在心裡嘆了口氣,他還是沒有找到自己留在林葉丹田裡的那道真氣。
他所修行的功法與人不同,便是在上陽宮內,也找不出第二個修行這般妙術的人。
所以他向來自負。
他所修行的功法練出真氣,便是上等的烈酒,莫說放十年五十年不會散,便是放百年也沒有什麼問題。
尋常人修煉到境界後有了真氣,便是低度的雜酒,存不了太長時間,也許三五年就會跑酒了。
換句話說,若其他高手在林葉體內留一道真氣,三五日就自行消散。
他留存的那道真氣,只要不用,至少一年之內都會在,除非釋放出去。
所以辛先生一直都在想,莫非是林葉與人動手的時候,巧合之下,將他那道真氣給打了出去?
那天夜裡也見誰那麼倒霉啊。
林葉還沒有練過這種高深功法,本無可能,然而再想想林葉這傢伙能封一處在暗穴在左臂,還有什麼巧合的事在他身上不能發生?
辛先生仔細查看過之後確定,那真氣確實是不見了,他其實也能鬆口氣。
若他回歌陵,沒有幾年怕是回不來,那老傢伙定然會看管的嚴密。
真氣他若不及時從林葉體內抽取出來,或許還會成為林葉的隱患,就仿佛在林葉丹田中藏了一把利劍。
良久,辛先生鬆開林葉的手,心裡暗嘆了一聲沒有也好,省得自己惦記了。
「送你的那兩本冊子,務必不能被其他人見到,只要你露了,便必會有殺身之禍,你該明白,那兩樣東西被人知道,莫說我不在雲州沒人能護你,便是我在雲州,上陽宮的人要滅你,我也攔不住。」
說到這,辛先生又補充了一句:「不要以為你師娘的那好姐妹能行,上陽宮若是出面,莫說是拓跋雲溪,拓跋烈也不敢過問。」
他還在交代著,外邊忽然有招搖鈴聲響,那鈴聲特殊,一聽就知道是上陽宮的車馬。
「這麼催......」
辛先生回頭看了一眼,不放心的又交代了一句:「絕對不能被人看到。」
林葉俯身:「我記住了,先生放心。」
辛先生好像有無數的話要對林葉說,可最終這些話都沒能說出口,他只是拍了拍林葉肩膀。
「你這性子,過剛易折,我能給你的忠告只一句......要麼就從現在開始學會服軟,要麼就一直剛下去。」
其實他後邊還有一句話,但忍住了沒說。
他想告訴林葉,你若不想改變,那就一直這樣下去吧,大不了我們累一些。
婆婆讓我們護著你,你只管做你想做的那種人,刀山火海傾盆大雨,自有我們擋著。
他在外藏身四年,這次要回歌陵,也是因為林葉,只是其中緣故他更不方便說。
他早已想好,只要林葉到了雲州,他把事情安排好,便回歌陵去安排更大的事。
那事可是太大了,大到他只要說出來,就能讓天下風雲動盪。
「走了。」
辛先生邁步出了屋門,走幾步又回頭:「沒事別老闆著個臉,多笑笑,喜歡笑的人也許運氣不會變得更好,但最起碼討人喜歡。」
說完後大步出門,林葉要送,他搖頭拒絕。
大街上,一輛鮮紅色的馬車停在那,在馬車前後,都是上陽宮的騎兵。
林葉本已走到門口,前邊的辛先生向後一拂袖,院門便砰地一聲關上了。
林葉知道這是先生心意,不讓他送,也不讓他看,那他便不送不看。
他根本不知道,外邊竟是已經淨街。
從這裡到出雲州城,所過之處,大街上沒有一個百姓,連沿街的商鋪都被要求關好門窗,誰也不准往外看。
街道兩側都是上陽宮的騎兵,隔一丈立一騎,手持三陽長戟,長戟上還有杏黃流蘇。
百姓們不知道,這些騎兵和天水崖上的上陽宮騎兵還不一樣。
各地分座的騎兵只是尋常上陽宮騎,而此時出現在雲州的是上陽雙衛之一。
上陽宮因為地位尊殊,可有宮衛軍隊,其中至強者被稱為上陽雙衛,一為白麒麟,一為黑檮杌。
能讓上陽神宮出動白麒麟來迎接的人是什麼身份,連在城門口親自迎接神官的雲州城主布孤心都猜不到。
這次來雲州的是一位禮教神官,地位還在各地分座的司首之上。
有些時候布孤心也想不明白,神宮的人為何能那麼快。
歌陵距離這裡萬水千山,沒有半年走不到,上陽宮的神官和這至少一營的白麒麟,據說是十幾天前出發的,竟是這麼快就到了。
就在這時候那輛紅色的馬車從城內駛出,車窗開著,裡邊的人似乎也不怕被別人看到。
布孤心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見馬車裡端坐的是一位月眉星眸的少年。
他從未見過,心中沒有任何印象,見那少年也在看他,他連忙微微俯身,態度謙卑。
雖不知這少年是誰,可看到連那位禮教神官都在路邊站著,他這個城主又如何敢不恭敬?
倒是那位已經頭髮花白的天水崖司首神官,見馬車出城,很明顯的鬆了口氣。
白麒麟護衛前後,禮教神官上車,與那位少年同坐,其他人身份顯然遠遠不夠。
布孤心等白麒麟隊伍走遠,他看向天水崖的司首神官問:「到底是哪位大人物隱居在咱們雲州,他說讓禮教大人在城外等著,禮教大人就真的在城外等著。」
司首神官心說那位小祖宗同意回去了,別說是一個禮教神官,便是掌教大人親自來了,那小祖宗說你在外邊等著,掌教大人也不會進城門半步。
說他是什麼身份?明面上也不見得有多高,可掌教大人就寵著,比隔輩親的爺爺寵孫子還要寵。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布孤心的話,想了好一會兒才回了一句:「不該打聽的就不打聽。」
布孤心也只能是俯身應了。
再看那支騎兵,已經遠去,官道上只剩下一片煙塵。
他轉身往回走,就聽到司首神官又對多他說了一句話。
「若過幾年神宮有大消息,說的應該就是他,城主大人想知道他是誰,等著消息就是了。」
說完邁步等車。
布孤心想著過幾年我才知道的事,你現在說了和沒說又有什麼區別?
他看不懂,也想不通,索性就不猜了。
見他這個模樣,那位司首神官上車後忍不住笑了笑,心說掌教大人越老越糊塗,師門的事我都看不懂,你又如何能看懂。
而此時在家裡的林葉站在那看著師兄們,一個個趴在牆頭上還往外看著,雖然街上早已看不到上陽宮騎了。
「應該是上陽宮的大人物,誰能想到呢?」
「是啊,辛先生居然是上陽宮的人。」
「陳微微以後也是上陽宮的人了,以後他應該也這樣氣派吧。」
「那又如何?」
二十三師兄寧株大聲說道:「世人以入上陽宮為榮,我們都勤學苦練,將來個個都是大人物,說不得多少年後,世人就會以成為咱們武館弟子為榮了呢,就連上陽宮的弟子,都巴不得想成為咱們武館的弟子。」
「哈哈哈哈哈!」
雷紅柳大笑起來,抬手在寧株腦後給了一巴掌。
「說的好!」
她看了看寧株:「以後不要再說了,你自己惹麻煩,不要連累我和你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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