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的瞳孔微微轉動了一下,目光緩緩地移向坐在床邊的那個男人身上。
沈洲的眼眸深處流露出毫不掩飾的關切與憂慮之情。
這一刻,蘇眠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對眼前這個男人的了解竟然如此有限。
她甚至無法分辨出他所表現出來的喜歡、關懷以及美好究竟是真實還是虛假。
」沈先生,你……應該很恨我吧。」
蘇眠艱難地張開嘴唇,嗓音卻異常沙啞。
沈洲聽到這話,連忙伸出手握住蘇眠的手,臉上滿是擔憂之色:」眠眠,你怎麼會這麼想呢?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馬上帶你去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
蘇眠輕輕搖了搖頭,表示拒絕:「我沒事。」
沈洲皺起眉頭,關切地問道:」那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因為我昨晚沒有過來嗎?你不開心了?真的很抱歉,昨天實在太忙了......」
蘇眠想到昨晚看到的那張照片,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無盡的失望。
她用一種近乎自嘲的語氣,淡漠地說道:「昨晚你是在忙著陪伴你的未婚妻吧?畢竟,她現在懷有身孕,確實需要更多的關懷與陪伴。」
沈洲聽到這話,臉上浮現出一片茫然與疑惑:「什麼未婚妻?還有誰懷孕了?」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蘇眠,似乎想要從她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蘇眠靜靜地凝視著沈洲,眼眸深處瀰漫著深深的失望之情。
事已至此,沈洲竟然還在她面前裝出一副一無所知的模樣,他究竟對她抱有多大的恨意不惜以身和她虛與逶迤。
蘇眠嘴唇輕啟,聲音略微顫抖地說道:「昨天,我和小魚一起去逛街時,碰到了兩個人。」
沈洲眉頭微皺,追問道:「是誰?」
「是你的姑姑和張琦文。」
蘇眠的話語如同重錘一般敲打著沈洲的心房。
沈洲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他瞪大眼睛,緊張地問道:「她們說了些什麼?」
「張琦文懷孕了!」
蘇眠語氣冷淡地說道,她的眼神充滿了痛苦與絕望,仿佛被人背叛一般。
她覺得自己已經受夠了這種欺騙,不想再繼續忍受下去。
沈洲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他看著蘇眠,聲音低沉地說:「你不相信我?」
蘇眠笑了,笑容裡帶著無盡的苦澀。
她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她強忍著不讓它們流下來。
「相信?事實都擺在我面前,你讓我怎麼相信你?昨晚你明明就是和張琦文在一起,我全都知道了!」
說完,她轉過身去,不想再看到沈洲那張令她心碎的臉。
沈洲沉默了片刻,他的手緊緊握成拳頭,心中充滿了無奈和痛苦。
昨晚他確實和張琦文在一起,但是並不是蘇眠想的那樣。
沈洲張嘴想要解釋,可是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蘇眠起身朝著臥室門走去。
見蘇眠要離開房間,沈洲急忙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眠眠,等一下。」
蘇眠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她的眼神依舊冷漠,似乎對沈洲已經失去了所有的信任。
他深吸一口氣,解釋道:「昨晚確實是張家老太太的壽辰,我是過去參加壽宴的,我和張琦文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你一定要相信我。」
蘇眠緊咬著嘴唇,還是沒有說話。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相信沈洲的話,畢竟之前的種種跡象都表明他們之間有著不尋常的關係。
但內心深處,她又希望這一切都是誤會,她還愛著沈洲,不想輕易放棄這段感情。
沈洲繼續說道:「我之所以沒有告訴你這些事情,就是怕你胡思亂想,畢竟這件事確實有點複雜。但其實我和張琦文的婚約早已取消了,而她肚子裡的孩子也跟我毫無關係!」
聽到這話,蘇眠不禁感到十分詫異。
她完全沒有料到,沈洲居然願意如此耐心地向自己解釋清楚一切。
要知道,如果換做以前和沈洲在一起的時候,按照沈洲的脾氣,他恐怕早就摔門而出了吧?
此刻,蘇眠的內心充滿了矛盾與糾結,她實在不知道是否應該相信沈洲所說的話。
一方面,她希望能夠相信他;可另一方面,過往的經歷又讓她對這段感情產生了懷疑。
沈洲注意到了蘇眠眼神中的掙扎,於是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並輕聲說道:「眠眠,你一定要相信我。」
蘇眠試圖將手抽回來,但沈洲卻緊握著不肯鬆手。
她只好壓低聲音說道:「沈先生,請你放開我好嗎?」
然而,沈洲只是搖了搖頭,表示拒絕。
面對沈洲的真誠請求,蘇眠默默地低下頭去,陷入了沉默之中……
沈洲深深地凝視著蘇眠,繼續深情地說道:「眠眠,你可能永遠無法理解我對你的愛意究竟有多麼深沉。」
這句話如同一把利劍,直刺蘇眠內心最柔軟的角落。
此時此刻,蘇眠再也無法維持表面的冷靜與淡漠。
她所有的偽裝在瞬間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委屈與痛苦。
她微微抬起眼眸,眼眶泛紅,目光中流露出一種令人心碎的脆弱,但她依然倔強地咬著嘴唇,不讓淚水滑落。
沈洲似乎感受到了蘇眠的情緒變化,他伸出手臂,緊緊地將蘇眠擁入懷中。
他的聲音充滿歉意:「對不起,眠眠。從現在開始,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毫不保留地告訴你。」
蘇眠靜靜地依偎在沈洲寬闊的懷抱里,聆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這種聲音仿佛與自己的心跳融為一體。
她不禁想問,難道這就是真愛的證明嗎?
過了一會兒,蘇眠低聲喃喃道:「昨晚,一晚上沒合眼……」
她的話語中蘊含著無盡的委屈。
沈洲輕輕撫摸著蘇眠的頭髮,溫柔地安慰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自責與懊悔。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一些,但聲音仍帶著些許顫抖地說道:「昨晚你給我發的照片,我看到了。」
沈洲聞言,鬆開蘇眠,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他凝視著蘇眠,疑惑地問道:「什麼照片?」
蘇眠瞪大了那雙水汪汪的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沈洲。
她原本以為沈洲會承認,沒想到他竟然矢口否認。
「就是張琦文的照片啊!你當時發給我又立刻撤回,還說你發錯了。」
蘇眠急切地解釋道。
沈洲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他搖了搖頭,堅定地回答:「我沒有給你發過照片。」
蘇眠愣住了,她無法理解為什麼沈洲會忘記這件事情。
昨晚明明收到了他發來的照片,現在卻被他全盤否定。
她迅速掏出自己的手機,翻出昨晚的聊天記錄,然後將手機遞到沈洲面前,語氣中帶著不解與失望:「你看,這是不是你發的?」
沈洲接過手機,仔細查看上面的消息。
的確,聊天記錄顯示昨晚九點多的時候,有一條來自沈洲的消息。
然而,沈洲清楚地記得,那個時候他正在和長輩們敬酒,根本沒有時間和機會給蘇眠發消息。
這個突如其來的誤會讓他感到十分無奈。
沈洲一臉無辜地開口說道:「我真的沒發。」
蘇眠斬釘截鐵地回應道:「我這裡都有消息記錄了,不是你給我發的,還有誰能夠登錄你的微信呢?」
沈洲急忙辯解:「我真的沒有發過呀!」
說完之後,他迅速拿出自己的手機,點開微信,並找到與蘇眠的聊天記錄,但結果卻令人大吃一驚,在他的手機上,根本就沒有蘇眠手機上顯示的那兩條消息。
蘇眠看到這個情況後,也感到十分詫異。
「咦,怎麼會沒有呢?難道是你自己刪掉了不成?」
蘇眠質疑道。
沈洲連忙搖頭否定:「怎麼可能呢,如果真是我發的,我又何必去刪掉它呢?」
「那到底是誰發的啊?」
蘇眠自言自語著,突然間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抬起頭來,目光直直地盯著沈洲。
「你的手機是不是借給別人用過?」
蘇眠試探性的問道。
沈洲沉思片刻,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記憶,然後如實地回答道:「昨晚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張琦文說她的手機找不到了,所以借用了我的手機打過電話。」
蘇眠看著他的表情,就像在看一個傻瓜似的,但她並沒有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
她只是平靜地回答道:「還能幹什麼呢?無非就是想讓我們產生誤會,然後爭吵不休,最終導致分手罷了。」
沈洲聽到這話,猛地抬起頭,他的目光如炬,他斬釘截鐵地反駁道:「不可能!我們絕對不會分手的!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發生!」
蘇眠聽著他如此堅決的話語,不禁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她凝視著沈洲那張熟悉而堅毅的面龐,內心深處湧起一股無法言喻的感動。
淚水漸漸模糊了她的視線,晶瑩剔透的淚珠悄然滑落,一滴滴輕輕地掉落在地面上。
每一滴眼淚都代表著她內心深處的情感,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而出。
沈洲看到蘇眠流淚,心中瞬間亂作一團。
他從未見過她如此傷心難過,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他急忙伸出手,試圖擦拭掉她臉頰上的淚水,沈洲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顯得那么小心翼翼、呵護備至。
」怎麼了?怎麼還委屈地哭了呢?」
沈洲的嗓音略微有些發緊,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他試圖用一種輕鬆的口吻來安慰蘇眠,希望能夠平復她此刻激動的情緒。
蘇眠輕輕吸了一下鼻子,將臉龐側轉過去,似乎並不想讓沈洲看到她哭泣時的樣子。
」我並不是因為委屈才哭的。」
蘇眠低聲喃喃道,聲音中夾雜著些許難以抑制的顫抖。
」我是感動......你說我們不可能分手,那麼是否意味著我可以稍稍貪心一些,奢望我們能夠一直攜手走下去呢?」
她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種期盼與渴望,仿佛在向沈洲探尋著答案。
聽到這番話,沈洲的心頭頓時湧起一股暖流。
他緊緊握住蘇眠的手,用力握了握,仿佛要通過這種方式傳遞給她力量和信心。
他的眼神堅定而深情,鄭重地點了點頭,表示對蘇眠的回應。
「當然可以,眠眠。我們會一直走下去的,無論遇到什麼困難和挑戰,我們都要一起面對。因為我愛你,永遠都不想和你分開。」
沈洲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力量。
蘇眠聽著沈洲的誓言,心中的感動如潮水般洶湧澎湃。
她微微顫抖的手輕輕地搭在沈洲寬闊的肩膀上,感受著他的溫暖與堅實。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沈先生,那我們說好了,這一次不要食言了好不好?」
沈洲緊緊擁抱著蘇眠,仿佛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一般。他的手臂用力收緊,低聲說道:「沈太太,以後絕不會食言。」
這個稱呼讓蘇眠的臉頰瞬間泛起一抹羞澀的紅暈,她嬌嗔地抗議道:「誰是你太太,你別瞎說。」
然而,沈洲卻笑得更加肆意,眼中閃爍著寵溺的光芒。
他故意逗弄著蘇眠,輕聲說:「你都叫我先生了,我不叫你太太是不是不合適啊?」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調侃,但其中流露出的深情卻是無法掩飾的。
蘇眠的臉更紅了,她試圖推開沈洲,但他的擁抱卻如同鋼鐵般堅固。
她知道,這一刻的幸福是如此真實,她願意沉浸在這份甜蜜之中,不再逃避。
忽然,沈洲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這份美好。
蘇眠趕緊從沈洲懷裡掙脫,站直身體:「你接電話吧,我去洗漱。」
說完,慌亂地走出房間。
沈洲拿起手機看了看備註,臉色沉了沉,最終還是接通了電話。
「餵。」
話音剛落,電話那邊就傳來來張琦文委屈的聲音:「沈洲哥哥,我肚子不舒服,你能不能來送我去醫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