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文大壽心裡雖然暗暗激動,但臉上卻依舊一臉失意之色。
「陛下的決心草民看到了,只不過如今山河日下,陛下又要如何重肅朝堂呢?如果草民沒猜錯的話,現如今朝政大權都已經落入司馬丞相之手了吧。」
文大壽說著又坐了回去。
見此人在牢中關了這麼久,還能對朝政大事有這般了解,秦鈺心頭不由暗自點頭。
看來此人不僅武藝高強,政治見識同樣不差。
至於文大壽的問題,秦鈺自是早已有了答案。
「當初朕昏聵無能,確實導致朝政大權都已經落入司馬烈之手。」
「不過只要朕還是皇帝,還有如卿一般的忠臣輔佐,那麼朕要奪回朝政大權就只是時間的問題。」
秦鈺負手而立,臉上充斥著無與倫比的自信和霸氣。
聽到這番話,文大壽微微怔愣了片刻。
這一刻,他仿佛在秦鈺身上看到了先帝的影子。
愣神了片刻,文大壽又開口問道。
「可是陛下,如今的我不過一介階下囚,您來見我莫非是想起復我?可您應該清楚,這是不可能的,司馬烈不會讓你這麼做的。」
文大壽很清楚,現如今朝政大權被司馬烈把控,他是不可能讓秦鈺隨意起復官員的。
甚至秦鈺要是敢這麼做,還有可能激怒司馬烈,到時候,只怕是秦鈺連這皇帝的名頭都保不住了。
看著文大壽滿臉失意的模樣,秦鈺微微一笑。
「朕今日來見你,只是想辨一辨你究竟是忠是奸,朕想知道,若朕已誠心悔改,還能否得到你們的效忠。」
聽到秦鈺的話,文大壽神色嚴肅起來。
「臣受先帝厚恩,此生唯願以此殘軀報效大夏,若陛下迷途知返,臣自當肝腦塗地,只是如果陛下要現在起復臣,那臣還是勸陛下放棄。」
文大壽鄭重的單膝跪地,懇切無比的說道。
見他在詔獄之中關了這麼長時間,忠心卻仍未改變,秦鈺不禁大為感動。
這才是國之良臣啊!
「文將軍請起,朕如此待你,你卻仍未變節,是朕對不起你們!」
秦鈺上前將文大壽扶了起來,隨即眼眶濕潤的說道。
見陛下竟為自己落淚,文大壽本來還有些許芥蒂的心,頓時充滿了感動。
看文大壽一臉感動的模樣,秦鈺在心裡狠狠的感激了劉皇叔一番。
果然劉皇叔的哭字訣就是好用。
「陛下,您就聽臣一句,暫時不要輕舉妄動,我等忠臣便是在囚牢之中,也依舊效忠於您,您請徐徐圖之。」
文大壽又開口勸了一句。
見他如此擔心,秦鈺笑著搖了搖頭。
「朕確實要起復你,不過這件事不是由朕來做,而是由司馬烈來做。」
「讓司馬烈起復我?」文大壽愣住了。
他雖然之前並未過多得罪司馬烈,可司馬烈豈會這般好心?
「朕已經有辦法了……」
秦鈺簡單將事情經過和他的計劃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文大壽有些意外的看向秦鈺。
如此絕佳的辦法,真是他們這位昏庸的陛下能夠想到的嗎?
但很快文大壽便釋然了。
這肯定是因為大夏氣數未絕,所以陛下迷途知返以後,才會有這般良策。
「可是陛下,就算司馬烈真覺得可以將臣攬入麾下,但他會相信我嗎?」
雖然心頭感慨秦鈺這計劃天衣無縫,但文大壽還是擔心司馬烈不會這麼簡單就上當。
秦鈺嘴角微翹,「這計劃的後半段,就要看愛卿的表演能力了。」
聽到秦鈺的話,文大壽若有所思。
……
轉眼之間,一天的時間過去。
京城外,皇家採石場。
因為昏君要大修酒池肉林和新的宮殿,荒廢日久的皇家採石場這些日子也熱鬧了起來。
而今日採石場又送來了一大批犯人作為苦力。
此時在採石場一處高台之上,正有幾人站在此處,看著那批新送來的犯人。
「義父請看,那人便是文大壽。」
朱肥此時殷勤的跟在司馬烈身後,指著人群裡面一鬍子拉碴的人說道。
看到那人,司馬烈皺了皺眉頭。
「這文大壽年不過三十五,怎會這般蒼老?!」
司馬烈有些疑惑。
「義父有所不知,那詔獄之地根本就不是人待的,這文大壽在詔獄關了好幾年,被折磨成這般模樣再正常不過。」
朱肥趕忙解釋了一句。
聽到這話,司馬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不過這正合他意。
被折磨得越狠,文大壽對昏君和李定邦的仇恨就越強烈,這樣他才能更放心的用這個人。
「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見過了人,司馬烈便開口問道。
「都安排好了,仇先生派過來的北冥教精銳就藏在不遠處,只需要義父一聲令下,他們就會行動。」
朱肥趕忙點點頭。
「好。」
司馬烈點了點頭,轉身便去安排好的涼室里休息去了。
朱肥轉頭看了看不遠處已經揮著大錘開始幹活的文大壽,嘴角掀起一抹冷笑。
……
日頭漸漸升起,採石場中,文大壽正揮舞著大錘砸著石頭。
此時他已滿頭大汗,但他卻連半句抱怨都沒有。
可就在這時,旁邊一尖嘴猴腮的監工突然走了過來。
啪!
監工一鞭子打在文大壽身上。
這一下差點就讓文大壽手中的錘子脫手砸到頭上。
「給老子干勤快點,沒吃飯嗎?」
監工冷冷的開口吼道。
文大壽看了看其他工作進度比自己慢了許多的囚犯,臉上露出不忿之色。
但他卻依舊沒說話,而是繼續干起了活。
看他如此逆來順受,監工冷哼一聲。
「老子聽說你以前還是兵部郎中呢,放在以前,我高低還得叫你一聲大人,現在你他媽就是個奴才。」
聽到監工的尖銳嘲諷,文大壽握緊了手中的錘子,因為過於用力,手指骨節都已經泛白。
此時暗中監視的仇北冥不由暗暗點頭。
而監工又狠狠的嘲諷了一番,這才離去。
等監工離開,其他犯人也開始用嘲諷的目光看向文大壽。
堂堂兵部郎中落到和他們一個下場,一下子就讓他們心裡平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