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婉華也是一瞬間的愣怔。
她的思緒回到過往。
當初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回來之後就懷孕了。
她每天沉浸在失去愛人的痛苦裡面無法自拔。
她的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時好時壞。
等到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她才發現不對勁。
但是發現懷孕的時候,孩子在她的肚子裡已經八個月了。
其實從懷孕開始,她的肚子就不大。
以至於家裡人都沒有發現。
後來薄婉華一直覺得,這個孩子是個惡魔,即便在她肚子裡的時候,就隱藏自己。
是他自己想要來到這個世界,只是藉助了她的軀體,像個吸血鬼一樣汲取她的營養和精神意念。
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薄婉華幾乎要瘋掉。
那些恐怖殘忍的記憶每天都在折磨她。
她當然不想要這個孩子。
但是醫生說她當時的身體極弱,加上孩子已經快要足月。
強行打掉無異於就是在胎內殺死孩子,最終還是要生出來。
對她的身體也會有無法逆轉的傷害。
最後老爺子做主留下這個孩子。
並且讓人24小時監視她,讓她沒有辦法強行殺死這個孩子。
那段時間。
薄婉華幾乎是不清醒的。
孩子降生的時候,她把孩子抱在手上。
定定的看了許久。
老太太還以為她母性發作,畢竟是自己生的孩子。
誰知道,她直接就掐住了嬰孩的脖子。
護工連忙將孩子搶了過去。
所有人都嚇壞了。
她又開始發狂。
後來老太太別無他法,在醫生的建議下。
對薄婉華進行了電休克治療。
治療之後,她失去了過往的記憶。
而這個孩子,也變成了薄婉華的弟弟。
只可惜,沒過多久,她就恢復了記憶。
「你不是我兒子,你跟我沒有關係,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薄婉華又開始犯病。
她的眼前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
還有硬生生被割下來的頭顱。
「我要報仇,白哥哥,我要給你報仇!」
薄婉華在房間裡面到處尋找。
最後從一個僱傭兵的手裡搶過一把槍。
然後直直的就朝著薄靳修的方向走過去。
薄靳修此刻已經勉強坐了起來。
他靠在一把椅子上。
看著薄婉華拿著槍朝著自己走過來。
嘴角勾了起來。
像是絕望到了極致反而產生了一種變態的快感。
他笑著看著薄婉華:「你從來都不會讓我失望。」
「媽媽,我把這條命還給你!」
姜辭憂拼命的掙扎。
「不要,不要!」
絕望像是一個血盆大口一樣,一點一點的將她吞噬。
薄靳修也朝著姜辭憂的方向看過去。
「對不起,我愛你。」
薄靳修沒有發出聲音,只是對她對了對口型。
薄婉華已經舉槍靠近。
可是沒等薄婉華開槍。
薄靳修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把匕首朝著自己的胸口就捅了下去。
這把匕首他和姜辭憂被抓回來的時候,從其中一個僱傭兵身上偷得。
薄靳修一直藏在自己的鞋子裡面。
而此刻,匕首深深的扎入他胸口的位置。
鮮紅的血液從他的胸口噴涌而出。
瞬間將他的胸口染紅。
薄靳修噴出一口鮮血。
然後身子重重的倒了下去。
這一幕看呆了眾人。
魏亭芳也嚇得退後了幾步。
薄婉華靠近的時候。
就只是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薄靳修。
他躺在地上。
似乎已經沒有了氣息。
但是眼睛竟然還是睜著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姜辭憂看到這一幕的時候。
尖叫出聲。
她喊著薄靳修的名字,撕心裂肺。
可是她的手被禁錮的緊緊的,她根本無法掙脫。
手腕處已經滿是血痕。
連魏亭芳看了都有些於心不忍。
姜辭憂陷入深深的絕望。
她尖叫吶喊,最後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薄婉華看到這一幕也傻了。
她還沒有動手。
怎麼就死了。
但是看到薄靳修倒在血泊中的模樣。
薄婉華又覺得,這把匕首像是扎在她的心臟上。
怎麼會這麼痛。
大仇得報,為什麼她一點都不覺得痛快。
反而那麼疼,撕心裂肺的疼。
薄婉華的眼淚也忍不住的往下淌。
她扔掉了手中的槍。
跪在了薄靳修的跟前。
「阿修,阿修……」
她的聲音從未如此溫柔過。
也不知道為什麼。
看著死去的薄靳修,她內心的那些恨意突然瞬間消散了。
躺在地上的變成了她的兒子。
她的內心沒有痛快,沒有快感,有的是無盡的悲傷。
明明那樣恨他。
但是那一刻,她又覺得自己仿佛失去了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
她本能的想要伸手觸碰一下。
但是手指剛剛碰到薄靳修的臉。
就一把被薄靳修抓住。
下一秒。
她就被薄靳修禁錮在懷裡。
而插在薄靳修胸前的匕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拔出來。
而現在正橫在薄婉華的脖子之上。
薄靳修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
直接挾持了薄婉華。
薄婉華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她不知道薄靳修為什麼又活了。
薄靳修卻冷冷的開口:「別動,否則我們同歸於盡!」
聽到那熟悉的,冷漠的口吻。
薄婉華也終於回過神來。
薄婉華呵呵的笑了:「你可真行,還學會裝死了!」
薄靳修的確是裝死。
剛剛那樣的情形。
薄婉華在發病之下,說不準真的是拿著AK將他亂槍打成篩子。
所以他只能先她一步動手。
出其不意才能將她從癲狂的狀態中抽離出來。
他走的是一步險棋。
但是最終還是成功了!
只不過雖然他將匕首插入心臟的時候,利用了角度和巧勁。
刀子避開了心臟和大動脈。
但是那深深的傷口,和涓涓流出來的鮮血都是真的。
現在薄靳修胸口那一塊,還不停的往外淌血。
連薄婉華的衣服上,也染了一大片。
薄婉華瞬間怒不可遏。
「薄靳修,你騙我!」
「你果真是個天生壞種,你剛剛所做的一切都是演戲?」
剛剛他聲淚俱下,喊她媽媽!
難道也是做戲?
他死的時候,她竟然動容。
竟然覺得悲傷無比。
那種感覺真的像是母親失去了孩子,那種痛苦,仿佛有一雙手,將她身體的某一部分用力的撕扯,抽離!
血肉模糊!
可是薄靳修臉上的冰冷和疏離,讓她覺得他同剛剛的模樣判若兩人!
所以,他斷定,薄靳修一直在演戲。
目的只是為了讓她放鬆警惕!
然後趁機挾持她!
薄靳修的聲音冰冷的像是冬日樹枝上凝結的寒霜。
「對付瘋子,自然要用瘋子的辦法!」
薄靳修的匕首已經在薄婉華的脖子上劃出一條細細的口子。
薄婉華卻絲毫沒有察覺出疼痛。
而是哈哈大笑起來:「虧我剛剛以為你死了,還難過的想要流眼淚。」
薄靳修毫不客氣的諷刺:「您那是鱷魚的眼淚。」
儘管渾身是傷。
但是薄靳修還是挾持著薄婉華站了起來。
他看著魏亭芳的方向,命令的語氣:「魏亭芳!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