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塵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運氣,這種莫須有的東西,楚安塵自然是不相信的。
他更相信靠自己。
而直覺,這玩意楚安塵也有,許多時候還是挺準的。
莊天義沒有等到楚安塵的回答,他也不惱,自顧自的接著道,「你每次遇到危險,不管是被逼到什麼樣的絕境,都能夠化險為夷,或者是有人替你受傷。」
「而這一次,你還是如此。」
莊天義轉頭看他,「你的身上,是有很大的運氣在的,我的直覺也並沒有錯,儘管是有人拿刀砍你,還有兩個人拿著槍射殺你,你仍舊能夠好好的站在這裡跟我說話。」
楚安塵反問,「那如果你的直覺錯了呢?你就不怕我真的死了?」
問題回到了原點。
莊天義卻是嘆了口氣,他重新在楚安塵的對面坐了下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你我周旋了這麼久,我一直都在被你牽著鼻子走。」
「靈兒,我當然想找了,但我找了這麼久,我幾乎找遍全世界,都沒有找到她。」
「或許,你也只不過是為了自己活命,在騙我而已。」
莊天義說到後面一句,話語和神情里透著說不出的落寞。
他不是個好父親,他也不是個好人。
但是他對莊靈兒的愛,是刻入骨髓的。
只不過,他可能用錯了方式,這才導致了莊靈兒的離開。
楚安塵突然笑了。
他搖了搖頭,「不,你錯了,莊靈兒的事,我從沒有騙過你。」
聽到楚安塵的話,莊天義「嚯!」的站起來。
「你說什麼!」
此時的莊天義,身體不由得都有些顫抖。
他說,他沒有騙他。
那也就是說,他真的有靈兒的消息!
其實,找了三年,莊天義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可現在。
莊天義知道,楚安塵的這句話,不可能會是騙他的。
以現在楚安塵的身份,他犯不著騙他。
楚安塵放下茶杯,直視著莊天義。
「我找到莊靈兒了。」
「什麼!!!!」
莊天義驚的差點跳起來。
他的神情肉眼可見的變得喜悅。
他三兩步來到楚安塵的面前,驚喜的望著楚安塵,「你真的找到靈兒了??她在哪?你告訴我,你快告訴我!」
楚安塵望著他,沒有說話。
想到凝兒那單純天真的眸子,楚安塵就不想告訴他凝兒的下落。
莊天義連忙道,「只要你告訴我靈兒的下落,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哪怕是我的命!」
莊天義說的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
楚安塵嗤笑。
他毫不客氣的反問,「你認為,你還有什麼東西是能夠吸引我的?」
莊天義一滯。
是啊。
現在的楚安塵,要權勢有權勢,該報的仇也報的差不多了。
算起來,在他的仇人里,自己算是最後一個了吧。
頓了頓,楚安塵又道,「我還有一個問題,是代冷家問的。」
聽到「冷家」兩個字,莊天義的手一頓。
他雙手垂了下來,整個人仿佛泄了氣,「你問吧。」
楚安塵直直的看著他的眼睛,「冷霜妹妹的死,是不是跟你有關?」
莊天義搖了搖頭。
「跟我無關。」
楚安塵的神情冷了下來,「你最好如實說。」
莊天義頓了頓,又道,「是雲風。」
「莊雲風?」楚安塵詫異。
莊天義點了點頭,他回憶起往事,「冷霜的妹妹,比雲風小兩歲,在我們的上一輩,莊家和冷家本是世代交好的世家,雲風經常去冷家玩。」
「那天,雲風陰差陽錯的見到了冷家一直沒有對外公布的小女兒,她體弱多病,從小身體就不好,但那個小女孩卻生的特別可愛,雲風一眼就喜歡上了她。」
「那天從冷家回來後,雲風一直對她念念不忘,第二天,就帶了很多新奇的小玩具去找她玩。」
「那天,兩人不知道是怎麼的,雲風帶著小女孩跑出來了,他們兩個孩子悄悄去了河邊玩。」
說到這裡,莊天義忍不住頓了頓。
他閉了閉眼後,才繼續道,「在玩的過程中,女孩兒不慎落水,雲風因為害怕,沒有救她......」
聽到這裡,楚安塵忍不住呼吸一滯。
「莊雲風的身邊沒有跟著傭人嗎?」
像莊家這種豪門世家,小少爺出去遊玩,怎麼會不跟著人?
莊天義無奈的點了點頭,「跟了,只是,那傭人臨時內急,離開了一小會,等到他回去的時候,冷家的小千金,已經溺水而亡......」
楚安塵豁然站起身,「他到底去了多久?為什麼不及時施救?」
莊天義嘆了口氣,「他施救了,但是,小女孩氣息已絕,身體都已經漂浮在水面上了,已經救不回來了。」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冷家開始和莊家,從世家變成了世仇。」
楚安塵再次問,「那你們為什麼沒有把她還給冷家!」
依照楚安塵所了解到的,是冷霜的妹妹失蹤了。
他們也不斷的找過,但卻一無所獲。
莊天義又重重的嘆了口氣,他垂下了頭顱。
「那個時候,我剛剛得到了一種試劑,那個試劑,可以讓死去的人和物品瞬間化為灰塵,那天,我得知了她的死訊後,鬼使神差的,我拿她做了實驗。」
「實驗很成功,我將試劑滴到她身上時,她的身體開始快速的腐爛消失,就連她隨身攜帶的東西都一併被腐蝕,就像是古代的化屍散......」
莊天義深吸了一口氣,最後道,「我交不出屍體,又沒辦法說出試劑的事,只能告訴冷蒼,她失蹤了。」
當時,那個跟著去的傭人,也被莊天義一併處理了。
這些年,莊天義之所以將莊雲風養在身邊,較為親近,就是因為這件事。
他擔心這件事會被他說漏出去,所以養在身邊千叮嚀萬囑咐的交代。
所幸莊雲風也知道輕重,知道這關乎他自己的命運,始終守口如瓶。
只是今天,註定是守不住了。
如果他不說,他就會去逼問莊雲風。
好歹父子一場。
就算他不如愛莊靈兒那樣愛他,但始終也是他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