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開除人籍？
7月28日，早晨七點半。
江川下車後才摘下了眼罩，入眼所見，便是看起來並不起眼的廠房。
看來是直接徵用了廢棄廠房用來當做「機構」的辦公地點，這也符合江川的推斷。
這個機構的確是剛剛成立的。
他跟著眼前這個穿著黑色西服的壯碩男人走入了廠房大樓之內，此時大樓之中靜悄悄的，各式各樣的貨物和儀器就堆放在走廊里，十分雜亂，只是一看上去就知道它目前還沒有完全投入到使用之中。
但即便是江川並不了解這些儀器，卻也一樣能看出來這裡擁有著多麼巨大的潛力。
一旦完全投入使用，將會是一個涉獵方方面的巨大機構。
他低頭看到了幾張廢紙散落地面，雖然沒有看清紙張上寫著什麼，但江川卻立刻就能分辨出來，這些廢紙根本就是前幾天的調查問卷。
「青市三千萬人的調查問卷就是在這裡被處理的嗎？」
「現在已經被當成廢紙，那說明數據都已經收集完畢了？」
「看來我猜的沒錯，我的確是唯獨的一個無夢者。」
他一邊觀察著這裡的環境，一邊做著判斷。
「這裡能容納多少人啊？」
「至少也有兩三千吧。」
「難怪幾天內就能將那些問卷信息處理完。」
不多時，前面引路的西裝男就站住了腳步，他們來到了三樓的一個房間。
西裝男回頭看著江川說道：「去吧，人在裡面等你。」
江川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
他很清楚，今天自己的所作所為，將會決定自己未來的發展。
自己這個沒有船票的人，能否搭上這趟新時代的郵輪，就要看接下來自己的表現了。
「剛剛已經確認了我之前的推斷。」
「至少我擁有無夢者的唯一性……」
「就算不是唯一，也是極度稀缺的。」
「這個人要見我的原因，恐怕正是因為這個。」
「或許根本不用我表達什麼，這個特殊性本身就會讓他們開始猜想。」
「再加上昨天那些被刪掉的帖子……」
「他們或許已經展開了合理的猜想也說不準。」
許多念頭在他腦海之中如電閃過，他不再停頓，推開了這房間的門。
「吱嘎——」一聲門響，江川便看到了房間裡的一切。
入目所見是各式各樣的儀器，一張病床，還有站在病床旁邊的年輕男人。
雖然看起來年輕，但卻又頗顯老態。
這種老態具體體現在發量似乎有些問題。
他看上去很疲憊，和自己此時一夜未睡的感覺有異曲同工之妙。
江川進門後，房間門碰的一聲關閉。
對方率先開口：「江川？」
「我是李育，從燕京來。」
江川：「你好你好。」
而李育似乎比江川更不擅長社交。
他只是拍了拍身邊的床板，讓江川躺到那邊。
而江川心裡卻是有些忐忑，畢竟這次來，自己是有任務的。
對方不說話，可他卻是必須要進行話題引導。
此時，江川只能硬著頭皮，開啟了話題。
「我能問幾個問題嗎？」
李育聽到這話愣了愣，但卻也點了點頭。
不過，就算是他不點頭，江川也一樣會問的。
話語是種子，只要被聽到，無論他是否作答，腦子裡也一樣會思考。
但當然，他能回答更好。
所以此時江川看到他點頭，還有些興奮。
畢竟，前世夢太過神秘，沒有人心中不對此抱有疑惑。
江川站住腳步，以免過早開啟檢查，從而讓他沒有達成目標。
站住腳步之後，他開口問道：
「第一個問題是……」
「每個人都會做前世夢嗎？」
「這種夢境……到底是不是前世？它是真實的嗎？」
李育似乎並不避諱，他十分直白的指出了江川問題中的問題：
「準確來說不是前世。」
「而是基因之中所攜帶的信息在某種原因之下被大腦識別到了。」
「這個原因具體是什麼，暫且未知。」
「但毫無疑問它們都是真實的。」
江川皺了皺眉頭，這一份信息，他還是第一次知道。
然而在看著監控的徐成功和王志，此時卻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23號那天研究所剛剛緊急成立的時候，徐成功和王志兩人就討論過為什麼基因學者會出現在夢境調查問卷的名單里。
「原來如此……是基因之中蘊含的信息嗎？」
徐成功看了一眼王志。
畢竟王志是基因學方面的專家，他想要就此時那個李育的說法問些什麼……
但是此刻，在監控畫面里的李育已經再度開口：
「伱應該知道，我們人類的基因學發展至今也沒有多少年光陰，對於基因的解析，現在也不過是九牛一毛。」
「地球生命進化至今，歷經38億年。而人類文明也不過在近萬年來才崛起，就算是從智人開始算起，也才千萬年歷史……」
「人類，在生命發展的漫長曆程之中……不過是滄海一粟。」
「而我們人類基因的源頭，也不過是那些最原始的單細胞生物。」
「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們的基因里包含了太多的信息。」
李育的聲音很冰冷，他的語速也很快。
這些足以令人驚掉大牙的信息，被他以輕描淡寫的姿態講述了出來。
這個叫李育的男人，仿佛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他不停歇的繼續還原著真相：
「雖然我們遺傳信息之中的絕大部分已經不參與蛋白質轉錄，但是它們仍然在我們的體內沉眠，你要明白，我們的基因之中甚至包含了一些古老病毒的遺傳信息，而遺傳因子作為信息的攜帶者，當然也會有些記憶信息碎片遺傳下來。」
「例子……其實不是沒有。」
「你應該也有所了解，做過了心臟移植手術的人，會擁有前心臟擁有者的生活習慣。」
「這代表了什麼，我想你能猜到一二。」
「不過在這一點上，我不能再多說了。」
「以目前總部制定的標準來看，就連我剛剛說的這些，也遠遠超出了你能知道的權限等級。」
那你還說這麼多？
江川看著他，臉色已經變得凝重了起來。
他已經預料到了接下來的情況或許會有所不對。
他有些警惕，可是大腦之中卻被如此誇張的信息所充滿，一時間沒有找到讓自己感覺到不妙的根源。
就在江川不得其解的時候，李育卻已經再度開口：「之所以我會告訴你這麼多，其實原因很簡單。歸根結底，所謂前世記憶來自於基因之中，那麼沒做過特殊夢的人則是不應該存在的。」
「那江川……」
「你又是誰？」
說到這裡，他冰冷肅殺的聲音戛然而止。
房間安靜下去，而他的視線在這一瞬間變得犀利了起來。
他盯著江川，一言不發。
氣氛瞬間緊繃。
當李育提出了那個問題時，江川更是覺得大腦之中有一道響雷炸開！
「我到底是誰！？」
「我的基因……不是人類基因！？」
這個叫李育來見自己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難不成是要處理掉自己！？
「開什麼玩笑啊！」
雖然心裡無比震撼，但是江川在理性上明白，這傢伙說的的確有些道理。
如果那些那些前世記憶來自於基因之中，那怎麼可能有人沒做過前世夢？
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情況，又是怎麼回事！？
「我不是人類？」
「怎麼可能啊，我只是老爹老媽是走的早，又不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
不論如何，至少自己的身份是沒有問題的。
即便是沒有做過前世夢，也總不至於被開除人籍。
退一萬步來講，如果對方懷疑自己不是人類，那麼第一時間要做的是將自己立刻控制起來，而不是在這裡和他長篇大論。
「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應該清楚我的身份沒有問題，可是他的這番話、這種態度……」
「這是某種考驗嗎？」
或許是因為眼下的高壓原因，讓江川的思路反而極其順暢。
他馬上抓住了問題的重點。
即便不知道這個李育目前到底是什麼目的，但李育沒有控制住自己，那麼他在行為上就是矛盾的。
那麼這個問題，大概率只不過是他的某種猜想，或者是他來這裡對自己進行確認檢查的真正原因。
重重思緒之下，江川本來緊繃的精神反而放鬆了下來，他看著李育，語氣平靜的反問道：
「如果我有任何問題，你不是可以放棄回答嗎？」
當江川問出這個反問句之後，李育卻是揚了揚眉毛。
他笑了笑，看著江川點了點頭，似乎是某種確認：
「報告裡說的沒錯……」
「確實有點小聰明，心理素質也還不錯。」
「言歸正傳。」
「我們開始檢查吧。」
江川心底鬆了口氣。
看來還真是某種壓力測試……
只不過這有什麼意義？
江川搞不懂這個，但是他不能現在就開始檢查。
因為自己目前只提出了一個問題。
他必須得繼續引導下去，所以面對著此時此刻的檢查邀請，江川卻並沒有走向病床，反而是明知故問一樣的疑惑問道：
「之前在市醫院不是已經檢查過了嗎？」
江川本來以為李育會簡單的說些什麼，類似是「需要親自確認」之類的理由。
但卻怎麼也沒想到，聽到這個問題之後，李育的嘴角掛起了一絲笑意，他看著江川，反問道：
「你猜猜為什麼我親自過來？」
江川一愣。
這怎麼往下接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