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關前有一座山,天狼山,巍峨險峻,山前有一片平原,叫天狼平原,一望無際,平原的盡頭就是燕戎大營。閱讀相傳在數百年前,外族入侵,燒殺擄掠,無惡不做,一天山中冒出了無數的狼群,撕咬著外族的馬匹,人丁,外族損失慘重,不得不退卻。自此,附近的地名皆以天狼命名。
最近的天狼平原和天狼山脈一點也不平靜,大周的貴族子弟們或單獨出戰,或三五成群,在這片地域上演著惡狼捕羊的戲碼。數百人或者上千人聚集在一起,到處搜尋著燕戎小股騎兵的痕跡,一旦找到就是一場混戰,隨後燕戎騎兵就變成了世家子弟的軍功。
燕戎騎兵兇悍,且靈活度高,往往這些二世祖們要付出兩倍甚至三倍的傷亡代價才能殲滅燕戎的騎兵,但他們依舊樂此不疲。死多少府兵他們無所謂,他們只在乎口袋裡的軍功夠不夠多。
一股股血腥氣瀰漫在這片廣袤的地域上,然而他們不知道為危險正悄然而至,獵人與獵物的角色即將轉換。
一處山坡之上,塵岳席地而坐,閉目養神,一身白衣的褚玉成也在身側,身後是三千多山字營士卒,皆盤坐地上,休養生息。塵岳奉命待在此處,以備不測,隨著支援友軍作戰,薛天正帶著斥候營四處游弋。
「報,前方發現大股騎兵,正追著一群世家子弟,薛千戶已經前往支援!」一名斥候從遠處飛奔而來,人未到,聲先至。
「上馬!」聞言塵岳翻身上馬,三千士卒皆披甲上馬,向前急行軍。「大股騎兵?燕戎的大部隊到了?」塵岳心頭不解,隱隱泛起一股不安。
雪淚寒正在縱馬狂奔,身後跟著一群青州子弟以及各自的府兵,幾乎人人帶傷,身後大隊的燕戎騎兵正發出一聲聲喊叫,緊追不捨。雪淚寒暗罵一聲晦氣,今天自己等人發現一股燕戎游騎就包抄了上去,哪知被敵人逃脫,便追了上去,一追就追出了數十里,哪知中了敵人的埋伏,損失慘重,自己本來就不怎麼會刀馬,純粹是來裝裝樣子,哪知一個不慎,羊入虎口,弄不好自己的命今天就交代在這了。
「媽的,不是說沒有大股敵人的嗎,這數千人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成。」身後一名世家子怒罵道,他帶來的府兵損失殆盡,自己也被劃了一刀,傷口還在流血。
突然前面一群騎兵由遠及近,雪淚寒一看是大周軍馬,心中一下子鬆了口氣。待到騎兵行至面前,才愕然發現是山字營。
「塵兄,今天多謝救命之恩,來日必報!」雪淚寒拱了拱手,身後眾人也充滿了劫後餘生的喜悅。
「是你?怎麼回事,不應該有這麼多燕戎騎兵存在啊?」塵岳看是雪淚寒,也頗感詫異,一眼他就看出這位雪家大少根本沒有任何戰鬥經驗,狼狽不堪。
「唉,一言難盡,回營再細說,燕戎騎兵有大約兩千人,恐難以匹敵,我們先撤吧,免得被追上。」雪淚寒似乎也發現了自己的狼狽,有些尷尬的道。
「兩千嗎?」塵岳眺望著遠處,燕戎騎兵看到援軍到了,就停住了腳步,也在原地觀望著。「薛天,褚玉成,你們帶著斥候營保護雪公子退到一旁。」好久沒有大戰了,塵岳有些手癢,正好也想檢驗一下山字營的訓練成果。
「要打?」雪淚寒以及身後的眾多青州子弟聞言一愣。還不等雪淚寒再開口,褚玉成就拉著雪淚寒往一旁的小山坡行去。「完了,剛逃出生天就又陷進去了,唉,直接跑不就完了嗎。」身後一名世家子小聲嘀咕著。這些天的戰鬥,讓他們意識到,其實燕戎騎兵戰鬥力很強,不是他們這些人可以抗衡的,要不是仗著人多勢眾,根本占不到便宜,眾人心底不知不覺已經有了一股畏戰的情緒。
山坡之上,微風拂過,兩名同是白衣白袍的男子並肩而立,看著遠處正在對峙的雙方騎兵。
「褚兄,能打贏嗎?就算打贏了,也會折損不少人馬啊,現在撤還來得及。」雪淚寒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道,其實他心底也想看看這山字營到底戰力如何。
「看著就好。」褚玉成微微一笑便不再說話,也沒有回答問題。雪淚寒苦笑了一聲,身後世家子弟們也遙望戰場,頗為好奇。
兩隊人馬互相注視著,不見有什麼動作,頭頂的天空一直雄鷹在盤旋著,一聲長啼不絕於耳,幾乎在同一時間,兩邊突然都向對方沖了過去。燕戎騎兵大聲叫喊著,毫無隊列陣型的向前衝刺,一陣陣鬼叫充斥著這片平原,氣勢頗為雄壯。反觀山字營,則默不作聲,人人神情肅穆,只知道跟著陣營最前端的那道身影向前沖,座下的馬蹄,「噠噠噠」的踩踏在腳下的泥土之上,發出僅有的聲響。
塵岳一馬當先,身後騎兵漸次鋪開成五道鋒線,最後兩道正是凌振率領的騎射手,已經彎弓搭箭,蓄勢待發。
正在衝鋒的燕戎騎兵突然迎頭遇上一波箭雨,不少士卒紛紛落馬,頓時慘叫聲四起,一波又是一波,三波箭雨剛剛射完,兩邊已經幾乎快要接觸。
塵岳長槍一舉,大喝一聲:「山字營!」
「殺!」一陣喊殺響徹雲霄。
此刻正直下午,夕陽緩緩西下,一片片餘暉傾灑在大地上,陽光和鮮血交雜在一起,大地血紅!
雪淚寒和身後的青州世子們正目瞪口呆看著眼前的戰場,燕戎騎兵屍橫遍野,無一生還,而山字營建制齊全,傷亡甚少。他們還沒從那一聲「殺」中緩過神來,戰鬥幾乎就已經結束了。
「現在雪公子知道了什麼叫真正的騎兵了嗎?」褚玉成依舊一臉的微笑,似乎早就看到了騎戰的結果。
「咕嘟。」雪淚寒咽了口唾沫,喉結有規律的滾動了一下,轉頭看向那位戰場中橫刀立馬的將軍,餘暉的照耀下,仿佛不管有多少敵人,他都毫不畏懼。
「這就是山字營嗎?」雪淚寒一臉的崇拜。
「不,這是他的山字營。」褚玉成淡淡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