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闆，續面（二零一八年第一更，求推薦票求收藏！）
就在張桐數著麵條的時候，前廳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老闆，你們這裡吃麵條可以續面嗎？」
嗯？有客人上門？今天開張第一個生意啊，可不能放跑了。
張桐回過頭來笑容滿面的對著前廳的方向說道：「是啊，可以續面的。要吃嗎？我下面很好吃的。」
小店的前廳里一個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女孩站在那兒，看上去是個學生的模樣大概才十五六歲的樣子，身上穿著類似校服一樣的運動服不過沒有繡是幾中的，不過自己的小店三公里範圍內倒是有很多中學。
什麼曹陽二中啊，怒江中學什麼什麼的，附近的學校還是挺多的。就是自己的小店距離這些學校稍微有點遠，有個公里多距離，走路至少要走二十多分鐘。如果是緊靠在學校附近的話倒是不需要擔心客源的問題。
面前的小女孩長得斯斯文文清秀的很，留著一個女學生最常見的馬尾辮，身體看著有些單薄。可能還在抽條，許多亞洲黃種女孩在二十歲前都會顯得很單薄，或者說有一種少女的青澀感。
這個女孩也不例外，看著她斯斯文文的問著能不能續面張桐很懷疑這個女孩能吃的了多少。
「續面要錢嗎？」女孩又弱弱的問著。
「淮海老麵館的規矩，續面不添澆頭不添湯，面不要錢。」張桐笑著說道：「要吃麵就坐下吧，我這裡只有陽春麵，要加澆頭嗎？」
聽著張桐說續面不要錢，女孩就找了個位置坐下了。斯文瘦弱的小姑娘看上去還挺喜歡這家乾淨的小店的。
「哎，可惜只能來吃一次，下次估計就不能來吃了。」斯文的小姑娘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聲音喃喃自語，張桐看見女孩嘴皮子在動，但是沒聽到聲音。他還以為姑娘在點餐呢。
所以張桐走到女孩跟前問道：「要吃什麼姑娘？」
「就陽春麵，不要澆頭。」斯文的小姑娘有些害羞的說道，好像有點害怕自己點的東西太便宜了張桐不高興。
畢竟就吃個六塊錢的陽春麵還問能不能續面好像有一點過分了。
不過張桐抱著每一個客人都是重要的客人的想法，他還是笑容滿面的說道：「等一會兒，我現在就去做。」
今天開張第一天，張桐知道新店開張第一天如果不請客的話，那麼生意肯定都很一般。不過他在異界十年換成地球時間的話離開了十七年有多了。現在就算是讓他請客，他也找不到要請的客人。
這麼多年過去了，同學和朋友都沒有聯繫，父母也離世了。自己說是一個孤家寡人也不為過，請哪門子的客啊。別白浪費錢了，還是熬客流量吧。
有了第一個客人上門張桐的心情好多了，他還怕今天第一天營業吃零蛋呢。
不過因為是第一天營業，知道客人少，所以他準備的鮮面其實也不多。一共是二十五份鮮面，原本預估今天能賣掉二十份，在賣一些套餐米飯就差不多了。
新店開張差不多也就是這樣了，又不是什麼大明星開的什麼店，也沒有做過宣傳，小店第一天差不多就這樣了。
不過現在十一點半過了才進來第一個客人，張桐有點懷疑今天能不能完成自己制定的營業額了。
不過有一個算一個嘛，來個客人總是好的。所以心情很好的張桐一邊煮著麵條一邊開始輕輕的哼唱著小曲：「來吧，來吧，相約九八。來吧，來吧，相約一九九八。相約在銀色的月光下，相約在溫暖的情誼中。」
坐在前廳等著吃麵的女孩聽見張桐的歌聲一臉黑人問號的表情。
店老闆是在唱歌嗎？
還是在念咒驅符？
這個店裡有髒東西嗎？
為什麼我每個字都能聽得懂，但是連在一起的感覺卻這麼奇怪？
女孩的眼睛在透露出一種不解的神色。
張桐並不知道女孩在想什麼，他還是在準備著自己的陽春麵。陽春麵，這個麵條的叫法倒是頗有詩意，取陽春白雪之意。也不知道是那個文人騷客給取的。
多半是某個肚子裡有墨水，但是腸子裡沒油水的文人每天只能以清湯白面充飢添肚，為了不讓自己顯得那麼悲涼而給取的吧。至少陽春麵聽起來還挺有詩意的。
不過詩意也就是詩意了，這並不能掩蓋陽春麵是所有麵條中最樸素的一種。一捧細面下鍋燙煮，面身軟化但卻要不失咬勁。江南的面所謂的咬勁與北方的咬勁大不相同。
江南細面的咬勁多為彈脆，而北方手擀麵則多講究筋道。這也讓南北方做面時麵湯的選擇有了極大的不同。
北方的燴麵或者是抻面的麵湯大多數味道更加濃厚咸香，除了北方人本身口味就比南方偏重以外，北方麵條比南方更加耐咬在口腔能停留的時間更久也有所關係。
如果麵湯味道不夠，那麼在你還沒把面徹底咬爛吞近肚子之前可能面就沒有味道了。吃淡而無味的白面並不是什麼特別好的體驗。
而與北方不同，江南的細面講究彈爽脆，每一根面在嘴巴里都很清晰分明。每咬下去一口都能清楚的分出每一根面的質感和彈牙。
這種從本質上就不同的追求導致了南方麵湯在製作的時候也和北方完全不同。
濃郁的汤滷被棄之不用，除了大多數江南人吃不慣這種味道之外，更重要的是這種湯的質感和江南細面完全不搭調。
江南細面的代表就是陽春麵，這是幾乎是所有面的原型基底了。陽春麵做不好的廚師，基本上其他面也不可能做得好。
而張桐則深諳其中三味。滾燙煮麵，煮麵的空閒調麵湯。煮陽春麵的麵湯可以很簡單也可以很複雜。
最簡單者不過是醬油白水就能完成，複雜則可以用雞骨筒骨吊出一鍋高湯，在以黃魚蝦頭龍蝦殼等等熬出一鍋海鮮醬油，以特製高湯沖特製的海鮮醬油按比例混合而成。
不過這種高檔的陽春麵大多只出現在高檔餐館中，在五星級的裝修裡面一碗看似樸素實際奢華的陽春麵能賣出五十六十的價格。
這種高檔貨張桐自然是不會準備的，畢竟賣六元一碗的陽春麵還續面，自己弄雞湯骨湯特調海鮮醬油怕是吃撐了。
張桐做的是傳統的豬油陽春麵，白瓷海碗內只需要放入適量的鹽，一塊自己昨晚剛剛練好的豬油。
醬油是自己昨天準備的時候一起熬的。並不是使用市面上直接售賣的成品醬油，而是買了一些便宜個頭小的海蝦回來。張桐花了個把小時把所有的蝦全部處理出來，剝殼去頭。蝦仁全進了張桐的肚子，但是蝦殼和蝦頭也是好東西。
一般人都是剝出蝦仁後將蝦頭蝦殼丟掉，但是張桐用蝦頭蝦殼熬製蝦油，在輔以草果大料，最後混合入生抽。自己製作了一翁鮮味十足耳朵海鮮醬油。
不比市面上那些用各種味素提煉出來的增味劑，這翁海鮮醬油中確實能嘗出一種海蝦的鮮味。
物盡其用，這是一個好廚師的表現。白瓷碗內，鹽，豬油，一勺海鮮醬油。接著就是沖入滾開的熱水，凝固的豬油瞬間融化，強烈的豬油香味瞬間四散開來。
這是在菜市場上選了半天張桐才選出的豬板油熬的，他選中的豬板油比其他攤子上賣的豬板油要厚出將近一指，這種大肥豬的練出來的豬油才會更加香濃。
豬油有一種爆炸般的香味，相比於其他油脂，無論是香油牛油還是羊油。張桐一直認為豬油在陽春麵中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或者說所有的麵食里張桐獨愛用豬油作為油脂的那種。
這種極具爆發力的香味隨著渺渺熱氣在不大的餐廳中四散開來，坐在前廳的女孩聞到這股味道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麵湯就是如此簡單純粹，鹽，豬油，特調海鮮醬油在加熱開水就好了。沒有雞骨豬骨高湯什麼的，就是純粹依靠豬油來出這種爆炸的香味，靠特製海鮮醬油來增加鮮味同時將麵湯染成紅色。
而最不起眼的細鹽卻是所有味道中最重要的，因為咸為百味之首，鹹味能吊出許多食物本身的味道，也可以讓許多味道變得更加富有層次。
麵湯做好，細面也煮好了。出鍋，面網上用力的甩水兩次甩掉煮麵水，以免煮麵水破壞麵湯的純粹味道。
細面入碗，張桐筷子一攪一番。原本凌亂的麵條瞬間變得整齊的如同少女精心打理過的長髮一樣，所有麵條都順著一個方向層疊排鋪。
最後撒上一把蔥花，一碗簡約但是不簡單的陽春麵就此做好。雖然手藝簡單，但是從最開始練豬油到後面製作海鮮醬油，以及最後出鍋的那一筷子處處都體現出了張桐的用心。
有人嘗嘗嘲笑一句話：食物只要用心做就好吃。但是這句話其實是真的，因為只有從每一個角度都考慮到了，那麼做出來的食物即便看起來和別人的一樣，但是入口之後食客自然能區分其中的差別。
張桐把陽春麵端到了女孩的面前：「小心燙。」
醬油紅湯上飄著點點豬油油花，星羅棋布濃香四溢。三兩白面臥與白瓷碗正中央，些許白面高於麵湯猶如白雪冒尖。一把青蔥點綴其上，女孩敢發誓這是她見過做的最用心最好看的陽春麵了。
其他店家絕對不會對六塊錢的陽春麵花這麼多心思的。因為陽春麵實在是不賺錢。
想到這裡女孩心裡莫名有一點愧疚，又有一點不舍。哎，只能吃一次啊。女孩有些猶豫，但是最後腹內飢腸轆轆的感覺讓她沒辦法做更多的選擇了。
她拿起勺子輕吹熱氣，喝了一口麵湯。雖然只是白水沖鹽，豬油和海鮮醬油的湯，但是入口卻有一種特別順滑的感覺。
豬油的香氣從鼻腔到口腔連成一線，豬油香味雖重但是海鮮醬油內蝦油的香味卻沒有被蓋過。帶著草果和海蝦的味道在舌尖迴蕩。
嗯，湯不能喝多了，這裡續面不續湯的。女孩很想多喝兩口麵湯但是最後忍住了。她開始對著麵條開始進攻。
細面煮的恰到好處，彈牙爽口。麵條裹著青蔥入口，細細咀嚼蔥香味與豬油香相得益彰。
張桐看著女孩吃著麵條吃的很香也就放心了，看來自己下面的功夫沒有下降啊。昨天的高個美女和今天的小女孩吃的都很香嘛。
但是為什麼就是沒什麼客人上門呢？眼看著都快十二點了啊。張桐有些鬱悶。
而就在張桐鬱悶的時候原本張桐還擔心吃不完三兩面的小女孩對著他喊道：「老闆續面。」
張桐有些驚訝的看著小女孩，沒看出來個子不大胃口不小啊。他笑著回應：「好啊，等會兒。」
在張桐把女孩的面碗收走給她加面的時候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不好意思啊，我的胃口比較大。」
「沒事，長個子的時候多吃點好。反正你看著這麼瘦是要多吃點。」張桐笑著說：「沒事，多吃點，我這裡加面不要錢的。」
女孩靦腆的點了點頭，就是不知道等會兒店老闆會不會為他說的話後悔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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