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自然不會拒絕這個要求,如果他能置身事外將敖丙解決掉,他又何樂而不為。
支弓也沒有反對榮陽攻取西北的想法,她目前也沒辦法反對,在王平和榮陽商定好事情時,她問道:「北洲的情況現在如何?不知我們可否去看看?」
榮陽正要回答的時候,雨蓮好奇的問道:「能看看你們是如何人為的摹擬晉升嗎?」
這話有些冒犯,不過雨蓮說出來倒是沒什麼。
支弓聞言也不急著她的問題,好奇的等待著榮陽的回答。
榮陽面色不變,左手向前遙遙一指,滿是煙塵的濃霧頓時以他為中心向兩邊散開,豁然之間視線里的一切混亂都被清理一空,讓人真正感覺到『耳目一新』。
「這事簡單,對於我們這般的修為,也沒有隱瞞的必要,只是你們的修煉功法不同,最好不要模仿我們的辦法。」
他說話的時候從儲物袋裡拿出一枚玉簡激活,玉簡頓時化作一道流光往岩壁一處洞窟飛去。
王平等好奇的望過去,然後安靜的等待著。
不消半刻鐘,有一位身穿真陽教窄袖道衣的入境弟子走出剛才的洞窟,他身後用火靈氣息裹挾著一位築基圓滿的修士,那修士的意識處於沉寂狀態。
榮陽在他們出現時捲起一道火靈之氣,將那處於沉寂狀態築基地修士裹挾到他前方的法陣核心。
在築基修士接觸到法陣的一瞬間,築基修士還處於血肉狀態的皮膚快速裂開,露出裡面翻滾的血肉,好在法陣保持了他體內血液的循環,沒有讓血液流出體外。
而翻滾的須肉里密密麻麻的血泡和皮肉之間,滲透出帶著緋紅光芒的火靈靈脈,這道靈脈還非常脆弱,看起來隨時可以熄滅。
接著榮陽像之前那樣以熔漿內火靈的少部分意識構建出一隻新的火靈,以這隻火靈的意識連接這位築基修士暴露出來的火靈靈脈,慢慢匯聚出一團晨火。
晨火的狀態很溫和,就像是早上的朝霞一樣,不過當它成形時卻產生上千度的高溫,如果修為不到家融合它的話必定是身死道消。
榮陽空出的一隻手變幻法訣,驅動法陣將築基修士的意識喚醒,然後將晨火融入到他的靈脈之中。
「啊!」
隨著一聲慘叫,築基修士體內的靈脈不斷扭曲變異,從他皮膚毛孔和翻開的血肉里滲透出無數細小的緋紅觸手,幸好法陣構建有一道隔絕法陣,否則這些靈脈一旦接觸到外部空間,就會因為天道規則消散於無形。
轉眼間這位築基修士的軀體就變得扭曲,就像是外太空的域外魔物一樣噁心,當火焰在他全身燃燒的時候,榮陽右手變幻一個法訣,融合進築基修士體內的晨火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卻,然後被那火靈一口吞下。
「是失敗了嗎?」
雨蓮小聲詢問。
榮陽面無表情的點頭,吞下晨火的火靈像之前那樣潰散,而築基修士意識重新歸於沉寂,隨後法陣以強大的力量壓制築基修士體內靈脈即將覺醒的意識。
下一刻。
滲透出築基修士體表的靈脈迅速回到體內,翻開的血肉也在法陣的治療下快速癒合。
王平這才用他的元神認真探查這道法陣,是一個很基礎的複合法陣,看起來很複雜,其實都是由最基礎的法陣構建,比如裡面包含有隔絕、結界、治療等等基礎功效,光幕面板自然也有跳出來。
不過這種基礎法陣王平沒什麼興趣,因為以他目前的修為,只要他想的話,隨手就能布置,所以也就沒有過多的關注。
榮陽在築基修士身體恢復原狀後解開法陣,等候在旁邊的那位入境修士當即飛下來拜見眾人,然後將築基修士提溜著返回洞窟。
「原理就是如此簡單,之所以可以成功,是因為《三陽真傳》的特殊性。」榮陽如此說道。
王平和支弓都不由自主的點頭。
雨蓮在王平的靈海里吐槽道:「還能幫助榮陽轉換大量的火靈水晶,這裡的能量水晶的產量可以與我們在外太空布置的聚能法陣相等。」
王平自然想到過這個問題,他有些無法想像修到第四境圓滿需要多麼龐大的能量,以至於連榮陽至今都無法圓滿。
這讓他不得不考慮未來要不要也拿一個四境名額製作這麼一個聚能法陣,他低下頭看著腳下的熔漿,元神意識穿過熔漿直達深處火靈所在的區域,那裡有一個複雜的法陣,接著他就感覺到一股熟悉而陌生的氣息。
熟悉是因為他感覺到文陽的氣息,陌生是因為文陽此刻的氣息兇悍而狂躁,不同於他印象中的溫文爾雅。
除這道氣息外還有更為狂躁的一股暴戾氣息,它與文陽的氣息交織在一起,相互爭鬥的同時,又被一道無形的壓力鎖在固定的區域。
「我差點忘記,道友與那文陽有些淵源吧?」榮陽的聲音在王平耳邊響起。
「見過幾次。」王平平淡的回應。
「我們本來的目的是『第一天』的那幾位三境修士,可惜啊可惜,文陽或許是他那一輩里最有希望晉升第四境的。」
「可惜他太過心急,我們有固定的秘法,可以讓他與火靈伴身,以火靈滋養自身靈脈,保持長生的狀態,再以他的意識飼養火靈,如此相輔相成,與第四境也無任何區別。」
「我派炎火師祖便是依此狀態存活許久,尋常時候意識與我們相差無幾,只是無法脫離禁錮法陣而已。」
榮陽遺憾的搖頭,接著話鋒一轉道:「現在我們去北洲看看?『第一天』和太陽教現在將北洲看得很嚴,他們不一定會讓我們看。」
他的語氣裡帶著調侃。
王平只是點頭,這些話讓他想到之前阮春子的言語,知道這裡面內情只怕會很複雜,根本不是榮陽說得這麼簡單,不過他也不想去深究真陽教的內部事務。
旁邊的支弓仿佛只聽到榮陽最後一句話,聞言當即抱拳道:「有勞道友。」
榮陽不再廢話,當即化作一道流光往剛才跳進來的洞口飛去,王平、支弓先後跟上,等他們離開後,厚重的煙塵再次將地底岩漿覆蓋。
…
北洲。
清寧城南面茫茫雪域之中,有一座在雪海中孤獨聳立的巨型宮殿。
宮殿上空有一道若隱若現的緋紅色光柱,它直通外太空,看起來像是無盡大地上的某個信標一樣。
這座恢弘的宮殿緊閉大門,四周沒有任何窗戶,不同於其他地方,這裡的溫度似乎很高,落下的雪花還沒接觸到地面就化作一道水蒸氣散開。
散開的水蒸氣和熱量使得宮殿四周形成一條兩丈寬的河流,河水向更南方流動,在某一處地方滲入地底。
宮殿內如白晝一樣明亮,且不見有一絲黑暗和陰影,宮殿的中央盤腿坐著九位三境真陽修士,他們中間懸浮有一枚閃著緋紅光暈的令旗。
是『真火幡』!
它四周遍布禁錮法陣,法陣連接著外面冰雪的寒意壓制『真火幡』一部分力量,另一部分力量通過地面的法陣一直往下延伸,延伸到地底深處一個巨大的洞窟。
洞窟不管是穹頂,還是岩壁和地面都雕刻有密密麻麻的太陽花花紋,這些花紋是從洞窟中央盤腿坐著的一位中年人身上延伸出去的,在這中年人身後有一朵盛開的太陽花,像是一顆小型太陽,散發的高溫使得周邊空間都處於扭曲狀態。
他左手托著一枚燃燒著紅色火焰的丹藥,右手保持著一個固定的法訣,以穩定體內的火靈靈脈,他體內的靈脈已經快要溢出身體,在皮膚表面形成無數緋紅色的裂痕,不過好在都被頭頂『真火幡』降下的力量壓制,沒能真正的溢出體外。
這就是『第一天』推出來晉升第四境的修士,也是禾豐道人的親傳弟子曲玄,在曲玄左手邊盡頭有一道深邃的走廊,走廊盡頭是一間休息室。
禾豐道人以及剛晉升第四境的須淳盤腿坐在地上,非常嚴肅的觀察著曲玄的狀態,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
「再有幾個月的時間他體內靈脈意識的狂躁氣息就會被徹底壓制,那時就是他服用『心火丹』的最佳時機,只要在體內孕育出心火,生成火靈就是時間的問題。」
須淳的聲音冷漠,且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
禾豐道人很討厭這樣的語氣,可現在他是有求於人,也就沒有接這個話題,而是轉移話鋒道:「中州局勢變化很快,我們在這裡兩耳不聞窗外事,說不定中州的亂局很快就會燒到你我這邊。」
「這倒是一個問題,我們雖然在此清修一兩千年都沒有人打擾,可這次畢竟是四境的名額,真陽教的榮陽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但只要在北洲,他們就不足為慮。」
須淳依舊充滿自信,這倒不是他說狂話,而是在過去這些年裡他使用『真火幡』擊潰太多次真陽教,如今他也晉升到第四境,更是不擔心會出問題。
禾豐道人當即抱拳說道:「道友說的是,以道友如今的修為,再施展『真火幡』這天下除非真君出世,否則沒有人是道友的對手。」
他儘量滿足須淳的虛榮心。
須淳儘管知道禾豐道人的目的,但他依舊很享受這樣的吹捧,這主要是他過去受過太多的委屈。
「道友儘管放心,以我如今的修為施展『真火幡』可以很輕鬆的壓制曲玄的靈脈,他的晉升必定不會有問題,要是真陽教過來找麻煩,我也定讓他們明白如今真陽教傳承到底該誰做主。」
須淳作出承諾。
禾豐道人點了點頭,表面雖然在附和,內心卻有些擔心,因為他知道這天下需要按照諸位真君的規則來運行,而眼前之人明顯還沒有明白這個道理,他依舊在反對烈陽真君。
以前他反對烈陽真君,或許烈陽真君就當他是個小朋友,現在他已經晉升到第四境,要是再公開反對烈陽真君,只怕轉眼就是禍事。
不過到目前為止,得益於這次晉升事務,讓須淳還沒有機會作出過分的事情,而且目前他們所做的一切都符合諸位真君定下的規則。
正這麼想著,禾豐道人感應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從頭頂方向傳來,他和對面的須淳同時抬起頭。
「沒想到他還真來了,還帶著幫手來,看來是不服氣上次輸給我!」須淳說話間站起身,隨即化作一道火光從頭頂通道竄出。
北洲上空。
接近外太空的區域,王平、榮陽以及支弓懸浮在那沖天的緋紅光柱附近,雨蓮趴在王平的肩膀上。
他們都抬頭看著分流火靈之氣的法陣,它的原理更是簡單,是利用空氣對流的原理,將北洲的火靈之氣引導到四個方向,其中三個方向位於北洲和西洲,剩下的一個方向才是中州大陸。
法陣雖然簡單,不過卻很精緻,因為它引導火靈之氣的時候,不能影響到北洲上空的冷空氣,否則對於整個星球而言都是災難。
儘管如此這個法陣也不過是三境修士手到擒來之物,所以王平只看過一眼,連跳出來的光幕面板都沒有理會。
「來得挺快。」
榮陽笑呵呵低頭看著下方涌動的雲層,一息後雲層被一道火光沖開一個大洞,須淳的身影穩穩的停留在眾人身前數里之外。
緊接著是禾豐道人。
雨蓮在王平的靈海里說道:「這位太陽教的掌教很奇怪,以前他的因果關係很乾淨,一看就是喜歡安靜的苦修,可現在他的因果關係飄忽不定,甚至我感覺他好像是換了一個人,可他和以前又是一樣,很奇妙,非常奇妙。」
王平也在打量須淳,很快就明白雨蓮這話的意思,以前的須淳給他的感覺是內斂、低調和謙虛,現在給人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咄咄逼人。
於是他在靈海里回應道:「這便是人性。」
須淳出現時目光里就只有榮陽,附近能量光柱將他半張臉映照得通紅,使得他目光的冷意帶上些許肅殺,隨後就聽他說道:「榮陽,你這次來又為何事?」
榮陽抱拳說道:「哈哈,見過兩位道友。」他這樣的做派和須淳一對比,感覺就像是一位雅士和一位不知禮數的鄉野村夫在說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