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教授,您和程教授都不來?」
「是。海峰一有空就往安全區外鑽,根本不管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他不參加會議,已經是常態,沒什麼好奇怪的。只不過這一次,我也要缺席了。」
「程教授神龍見首不見尾,不參加論文聽證會大家都理解。可是鍾教授,您是安全區內頂一流的教授,怎麼不參加這次的聽證會?論文評審會可是好久都沒有舉辦過這麼大規模的聽證會了。您不參加,會對聲譽有影響吧?」
「聲譽?對我來說毫無用處。」鐘鼎鳴嘆了口氣:「天明,我的情況和經歷,你也差不多了解。我就只想踏踏實實搞研究,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一直以來,都是樹欲靜而風不止。我歲數大了,半生心血歸於苦恨,只有一個還在咿呀學語的胖小子,可不想再出什麼問題。」
李天明聽到鐘鼎鳴的訴苦,想起了鐘鼎鳴的三個失蹤的孩子以及瘋了的第一任妻子,一時間也沒了笑容:「鍾教授,都會好起來的。」
「天明,你也不用安慰我。過去發生了什麼,我心裡有數。要是能好起來,早就好起來了。所以,我很早就跟論文評審會的人說了,不想摻和這些事。我的常務理事的職位,今年年底也會卸任,估計是讓給老關。」
「關覆海教授?」
「嗯。」
秦思洋稍稍一想,便記起了兩人提及的這名教授。
關覆海,虎牌【黑桃10】,同樣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與鐘鼎鳴兩人都是西榮大學的教授,是公認的安全區內獵神道具研究的天花板。
兩人在各自獨立研究的情況下,先後制出了五階獵神道具,這一點就連眼高於頂的陸道興提起來也十分服氣。
不過關覆海沒有顯露過自己的實力,只是因為名聲在此,就被排到了虎牌【黑桃10】的位置。
排在他前面的,只有頂級教授和一些個勢力的領頭人。
李天明說道:「關教授也是個德高望重的老前輩,還和你一樣任職西榮大學。從平衡的角度來說,一下一上,他當常務理事應當沒有什麼問題。」
「我也是這麼認為。其實這件事最難的不是論文評審會是否通過,是老關那邊答不答應……算了,這些牢騷話我不跟你多講,總之,我已經準備慢慢往後面撤了。天明,我聽說你這些年事業家庭也不太順利,感覺你應該能理解我。」
李天明深深地嘆了口氣:「嗯,鍾教授,我理解。」
「天明,我知道你和秦思洋那孩子關係不錯,打個電話想幫他探探路。但我這裡,的確是無能為力了。見諒。」
「我明白,其實本來給鍾教授打電話,也只是問問情況。鍾教授能夠不參與這些事情,我十分敬佩。」
「敬佩什麼的,我可擔不起。我手裡獨一份的黃銀星礦,基本上把研究需要的所有材料都搞到手,已經無欲無求了。」
「鍾教授不多貪多占,豁達心胸值得我學習。」
「天明,安全區的未來,還是在你們這些年富力強的人的肩上。趙龍飛做人的品行不比韓朔差,還能回護你們。在南榮大學任教,我挺替你高興的。說不定以後,我還要求你幫忙呢。」
「鍾教授放心,如果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盡力幫忙。」
「嗯,就這樣了,我要去哄孩子睡覺了,常聯繫。」
「鍾教授再見。」
李天明掛了電話,略帶惆悵。
秦思洋在一旁道:「老李,我還是第一次見你跟人說話這麼客氣。」
「我說過了,我一直打心底里敬佩鐘鼎鳴教授。所以小秦,我希望你不要打擾他。」
「知道了知道了。」秦思洋撇撇嘴角:「我只會找他談判商量,絕對不會強迫他,你放心吧。」
李天明指著秦思洋的口袋:「掏出你的測謊儀,再說一遍。」
秦思洋一臉嫌棄。
「我剛剛說的都是發自內心的想法。」
「真話。」
李天明這才滿意。
「小秦,論文聽證會的七個常務理事,有兩個將缺席。這意味著剩下的五個常務理事,你只要能搞定三個,就能破局。」
秦思洋撓了撓頭:「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只是三個人該怎麼選,怎麼說服,還是讓我頭疼啊。」
李天明說道:「如果正方向想不出來,可以試著反向推導。」
「反向推導?」
「你可以看看,這五個人之中有誰是絕對不能跟你合作的,先把錯誤答案排除。」
「絕對不會合作……」
秦思洋掃了眼,首先把郭九霄的名字劃掉。
不用多說,郭九霄是一定不會妥協的。
然後思考片刻,又將姜昊和傑里·沃倫的名字劃掉。
自己是趙氏商會副會長,三大商會的人不可能給他好臉色。
哦豁,直接完蛋。
秦思洋將文件夾扔在一旁:「這還玩個屁!」
李天明瞥了眼,淡淡說道:「傑里·沃倫那邊,你可以試著爭取下。」
「嗯?」
「我聽說沃倫商會的立場一直不算堅定,在三大商會裡也是被欺負的老小,沒準這是個好機會。而且——你不是還有個沃倫商會的小情人麼?」
「什么小情人?!李天明你不要胡亂誹謗!」
李天明呵呵一笑:「清者自清,你急什麼。」
「我沒急!」
……
……
第5區,西榮大學教授別墅小區。
鐘鼎鳴與李天明通完話後,摘下眼鏡,神色中透露著一股無奈。
他的電話響起。
「喂,是我。你的電話來得真是時候,我剛跟李天明聊完。」
「已經跟他說了,我和祝海峰都不會參加論文聽證會。剩下的事你自己處理,別再來煩我。還有,這次之後,你我恩斷義絕,權當沒認識過,不要再聯繫。」
鐘鼎鳴將手機扔在桌上,揉揉眉心:「為了個十八歲的孩子,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你們搞你們的鬥爭,我搞我的研究,以後還是各顧各為好。」
說完,他的目光又變得無比困惑:「真是見了鬼,好端端地埋在那,怎麼會找不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