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洋毫不客氣的反問，讓楚鍾雄無言以對。
他腦中不禁浮現出那個和自己容貌相仿的人影，目光變得空洞起來。
這句話從楚鍾雄的口中說出，經過電話傳了一遍，又從秦思洋口中幾乎一模一樣地說出，再次經過電話，傳回楚鍾雄的耳中。
讓楚鍾雄感覺像是自己射出的一發子彈，兜兜轉轉擊中了自己的太陽穴。
楚鍾雄胸中一口氣忍了幾次，不想在秦思洋這個小輩身前失了顏面，但終究沒忍住。
一聲長嘆。
「小秦，你說的意思，我明白了。」
「謝謝楚院長能夠理解。」
「但是，理解歸理解，這不能改變我的態度。小秦，你是個好學生，這一點有目共睹。你的未來前程不可限量，這我也基本認同。但是，你還年輕，不要把有些事情想得太簡單。」
秦思洋笑道：「楚院長之前與我是點頭之交，或許你之前不知道我是什麼實力，情有可原，畢竟我不是個高調的人，最喜歡我們華國文化之中的『中庸』二字。」
正在駕駛膠囊艙的李天明聽得差點啐秦思洋一口。
他是哪來的臉把「中庸」二字和自己粘在一塊的？
誰家「中庸」當眾買兇殺人？！
秦思洋繼續說道：「這次論文聽證會，擺明了是我與大批想要從我身上謀求好處的教授，以及教育部部長肖志剛打擂台。但我卻能夠得到你，傑里·沃倫，顧威洪三位常務理事支持，還不足以說明一些問題麼？」
「即便楚院長你因為個人原因，天然具有與我合作的傾向，那另外兩位背靠大家族的常務理事，又該怎麼講？」
「總不能說是我運氣好吧？」
被秦思洋一說，楚鍾雄也開始思考這次論文聽證會前秦思洋的表現。
再一再二不再三，就算他與自己合作容易，搞定顧家和沃倫家可沒那麼簡單。
事實證明，秦思洋已經具有了和安全區內一些地位頗高的人掰掰腕子的能力。
前提是秦思洋沒有欺騙他，真的得到了顧威洪和傑里·沃倫的支持。
可他有必要騙自己麼？
應該不會。
秦思洋不蠢。
只有自己一人的支持改變不了局勢，還會讓他與自己結仇，實在是損人不利己。
如此說來，倒是自己之前小覷這個十八歲的孩子了。
不過，一個安全區邊緣的孤兒，半年多的時間走到這一步，又有幾個人能夠想得到呢？
肖志剛前北榮校長的身份，以及莫名其妙的背景，讓安全區內沒幾個人動得了他。
楚鍾雄自己也無能為力。
可似乎是應了郝亮的那句話——不論誰在秦思洋的身上，都能夠看到無限的未來。
楚鍾雄也被秦思洋說的意動，心中泛起波瀾。
似乎不久將來就能將肖志剛拿下。
為弟弟報仇，同時也照亮自己的前路。
「小秦同學，我承認，你的條件打動我了。」
「感謝……」
「先別著急謝。你說你與肖志剛是生死之仇，口說無憑。」
「楚院長要如何驗證？」
「你把山本太郎的屍體交給我。」
「可是他的記憶里，只有滅世教暗殺處的消息。縱然我確定是肖志剛僱的人，暫時也沒有具體證據。」
「滅世教暗殺處？那更好！」
就像是鯊魚聞見了血腥味，楚鍾雄聽到「滅世教暗殺處」，立刻來了精神：「你只管把屍體給我，剩下的事情，我來查！」
「好。既然楚院長想要還我一個公道，那我自然是樂意的。」
「秦思洋，山本太郎是你殺的，他的記憶中應該有與你戰鬥的片段。你把他的屍體給我，不擔心自己序列能力或者底牌泄露麼？」
秦思洋嘴角一揚。
這就不得不說趙龍飛辦事妥帖了。
山本太郎的記憶，趙家的人已經讀取過。
在讀取之時，趙龍飛已經讓人將山本太郎記憶中與自己打鬥的部分抹除，為的就是防止自己日後將山本太郎的屍體廢物利用，再次交易。
「楚院長不用替我擔心。時間地點告訴我，我可以直接把山本太郎的屍體交給你。如果你急著要，我們也可以在第134區域找個地方見面。」
楚鍾雄沉思半晌，說道：「那就在論文聽證會之後吧。如果這次能成，就是咱們合作的開始。如果事情成不了，我也沒必要拿山本太郎的屍體。」
「好，一言為定！多謝楚院長的幫助！」
「謝我？沒必要。你最該感謝的人還是你自己。如果不是你夠強，我是斷然不會答應幫你。」
「不管怎樣，還是感謝楚院長！」
秦思洋掛了電話，心情如空中流雲，水波落葉，暢快又自在。
「呼，沒想到，事情解決得還挺順利。」
李天明道：「確實，你運氣不錯。」
秦思洋向後一靠，仰臉一笑：「老李，我說自己運氣好，是我謙虛。你說我運氣好，那是嫉妒。」
「確實，有點嫉妒。我和你這個歲數的時候，如果有你的運氣……」
「有我的運氣也沒用，你那時候末世還沒來呢。」
「起碼我可以過得更好一些……」
「不存在的，你和葉紅青在一起，就註定好不了。」
「你給我閉嘴！」
「剛剛還聊得好好地，怎麼忽然就急了？」
李天明面色鐵青：「一會就該到趙校長安排好的落腳地了，收拾準備下吧。」
「準備下？怎麼準備？」
「趙校長的弟弟趙龍舉會來接我們，你別讓外人看笑話。」
「我倒也記得趙校長說過趙龍舉接待的事情……對了，他們不是兄妹三人麼？趙龍舉是？」
「是他的族弟，親戚關係不算近，但是安排來接應咱們，應該是深得信任的。」
「好。那我抓緊時間吧，還有不少信息沒看完。」
秦思洋喝了一瓶提升記憶能力的【記憶藥水】，以及一瓶提升快速分析能力的【速知藥水】，便拿起手中的論文評審會其他成員的信息，低頭仔細讀了起來。
李天明的餘光瞧著秦思洋，平靜的心起了微瀾。
他發現這個曾經生澀無比的小毛孩，不到一年成長驚人。
即便是論文聽證會這種棘手的問題，也能完全搞定。
不覺嘴角掛上了笑容。
「誒，老李，你笑什麼？」
「沒笑，嘴角有點癢而已。」
「哦？我給你撓撓。」
「你小子閃一邊去！我自己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