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問道另闢蹊徑的主持方式,讓整個會場安靜了數秒。
隨即爆發了劇烈的不滿與抗議。
「什麼?!聽證會還沒聽證,怎麼就直接投票了?!」
「我這裡準備了諸多證據,一句話沒講呢!你是不是偏向秦思洋?!」
「錢問道,你到底會不會主持聽證會?!你一個主持人給自己強行加戲是吧?!」
主席台上的幾人也看向錢問道,在思考這個錢問道究竟是什麼意思。
眾人紛亂,錢問道笑容不改,卻沒有仗著自己有話筒來以聲壓人。
等到爭吵的聲音漸漸消弭,他才又開口:「各位研究員,各位教授,稍安勿躁,聽我說一下我的理由。」
由於錢問道自始至終都任由鋪天蓋地的罵聲襲來,沒有任何有失體面的行為,在場眾人也願意聽他說一說原委。
錢問道緩緩說道:「一般的聽證會,是聽取立場相反雙方的辯論,然後交由第三方地位更高的組織進行評判。這種情況下,確實需要進行聽證會,讓雙方舉證,最後第三方綜合考慮給出結果。但咱們這次的論文聽證會不一樣。」
「論文聽證會,是由論文評審會發起,由成員對秦思洋的論文進行駁斥,秦思洋一方進行申辯,最後交由論文評審會的常務理事來確定結果。」
「換言之,舉證方和評審方,都是一個組織。」
說到這裡,錢問道感覺在場有無數道犀利的目光射向自己。
主席台正中蒼髯皓首的姜昊悠悠道:「錢局長,有些話,還是不要亂說。我們的聽證會,是絕對公平公正的。」
「姜會長,你誤解我的意思了。我沒有任何為秦思洋一方打抱不平的意思,也沒有任何覺得聽證會不妥的想法。我陳述事實,只是為了佐證我剛剛的說法。」
「我認為,其實不管大家羅列多少證據,最後決定權還是在五位常務理事的手中。而五位常務理事是本次論文聽證會的發起者與組織者,所以我認為應當已經對於這件事研究透徹,早有公斷。」
「正是基於這種看法,我認為聽證的部分沒有必要,便打算讓幾位常務理事直接投票,節省大家的時間。」
「一個人節省三小時,在場上百人,那就是節省了三百小時!十好幾天的時間,足夠大家做許多事情,我認為自己並沒有做錯。」
「這……」
眾人訥然。
雖然錢問道的數學計算讓所有人都感覺是天才,但他說的話不無道理。
可大家來參加聽證會,誰是為了講道理的?
旋即在場的人都變得有些焦急。
還沒勒索秦思洋呢,哪能直接投票表決!
「錢局長說的話……有些道理。但是我們還是認為有必要進行這次聽證會,各位常務理事,你們說呢?」
「對啊,我們也要聽聽秦思洋一方的辯解,萬一我們誤會他們了呢?」
「我不贊成秦思洋的行為,但我誓死捍衛秦思洋發聲的權利!」
一瞬間,在場的論文評審會成員們,又改旗易幟,成了支持秦思洋的擁躉。
秦思洋、李天明等人則邊看邊笑。
一群功成名就的研究人員,真是臉都不要了。
當然,要臉的人也不會今天來聽證會。
姜昊的眉頭也漸漸擰緊,似乎在考慮如何體面地處理這個突發狀況。
錢問道此時又開了口:「我是負責主持論文聽證會的,主持完之後,就可以離開。各位如果覺得還有其他問題值得商討,可以再跟秦思洋等人開一場募捐會嘛。」
「募捐會?」
眾人十分疑惑錢問道的話。
「是,募捐會。華國自古就有花錢捐官的說法,歐國那邊也有贊助上學的傳統。如果常務理事投票不通過他的論文,但是秦思洋願意拿出錢財捐給論文評審會,幫助安全區內的論文和科研發展,讓他的論文得以通過,也未嘗不可。」
聽到錢問道關於【募捐會】的解釋,在場的眾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好像……有道理啊!
表決之後,再跟秦思洋談條件,也未嘗不可。
而且錢問道還給了個談條件的體面方式——募捐會。
咱們不是在做骯髒的勾當,而是為了安全區內科研發展募捐。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不再要求進行聽證會。
都一齊看向主席台的幾人。
五名常務理事互相看了下,覺得沒有問題。
肖志剛覺得裡面有問題,可是他也不打算現在插話,只想看看秦思洋到底能耍什麼花招。
姜昊悠悠道:「既然大家都對錢局長的建議沒有異議,那就先表決吧。」
錢問道點點頭:「好。論文評審會常務理事,總共有七位。今天祝海峰和鐘鼎鳴兩位理事有事不不在,所以參與表決的只有姜昊、郭九霄、傑里·沃倫,楚鍾雄和顧威洪五位常務理事。」
「請五位對於贊成或者反對秦思洋署名的論文進行發表,依次公開表決。請郭九霄教授開始。」
跳過了坐在最邊上的肖志剛,郭九霄率先開口:「反對。」
錢問道統計道:「反對一票。姜昊會長。」
姜昊也說道:「反對。」
「反對兩票。」
在場的所有人都對於常務理事投票的結果有所預料。
不用說,必然是五票反對。
但是錢問道有點心虛了。
連著兩票反對?!
秦思洋那神情,難道不是說事情都搞定了麼?
自己理解錯了?
他偷偷瞄了眼秦思洋,發現秦思洋氣定神閒,肯定還有後招。
「傑里·沃倫會長。」
到了傑里表決的時候,他沒有馬上說話,而是看向秦思洋。
與莎莉一般碧藍的眼眸,金色的頭髮,充滿了不明的意味。
秦思洋心中「咯噔」一下。
這洋鬼子該不會要臨場變卦吧!
姜昊在一旁催促道:「傑里會長,請節約時間,儘快表決,直接進行募捐會,談談後續的事情。我一把老骨頭,坐不了太久。」
傑里終於開口:「贊成。」
秦思洋心中不再緊張,長舒一口氣。
而他的緊張,則由全場其他人加倍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