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秒的視頻，很快就播放完畢。
看著視頻中鐘鼎鳴的話語，秦思洋徹底驚住了。
突如其來的反轉，再次讓全場的人都猝不及防。
今天的聽證會，愈發撲朔迷離了。
李天明立刻再次撥打鐘鼎鳴的電話，想要求證這件事。
秦思洋震驚片刻，立刻起身質疑：「這個視頻是假的！是合成的！鍾教授絕對不會授權你來投票！」
肖志剛沉著應答：「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鍾教授的視頻，我當著這麼多人放出，如果是作假，那即便我是教育部部長，恐怕也難以承擔其後果。」
「就算不是假的，那也肯定是在你的逼迫下錄製！」
「威脅鐘鼎鳴？你覺得我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明著放出自己威脅西榮大學的泰斗教授，威脅論文評審會的常務理事的證據？」
秦思洋冷聲道：「不無可能！此招固然有些風險，勝算卻大！」
「眾所周知，鍾教授被人威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他從來沒有站出來說過什麼。你只要在聽證會上糊弄過去，誰還能翻案不成？！」
「況且，我來之前已經問過鍾教授了，他不會親臨聽證會現場，也不摻和聽證會的事情！你拿出的這個視頻，必定有貓膩！」
肖志剛拿起方巾，儒雅地擦拭著額頭：「他並未食言。鍾教授確實沒有來現場，也沒有參與聽證會，只是將一切委託給了我而已。如果你還是不信，那我可以承諾，只要鍾教授是在我的威脅下將常務理事的出席機會讓渡給我，本次聽證會以及之後的募捐會全都不作數，並且我辭去教育部部長職位，直接找司法部部長崔燦勛給我定罪。這下，你滿意了麼？」
秦思洋見肖志剛敢當眾許下重諾，一時怔然。
他看向身旁的李天明，李天明卻拿著手機對他搖搖頭。
鐘鼎鳴沒有接李天明的電話。
事到如今，秦思洋哪還不知道，自己跟李天明都被鐘鼎鳴給耍了！
肖志剛繼續說道：「接受了鍾教授的委託，我有行使常務理事投票的權利。對於秦思洋論文發表的事宜，我投反對票。現在，贊成票和反對票一樣，都是三票。接下來該怎麼處理，就按照論文評審會的規章制度進行吧。」
肖志剛的出手，全場都始料未及。
郭九霄和姜昊看著肖志剛，眼神漸漸由之前的淡漠，生出了幾分尊重。
要知道，鐘鼎鳴可是出了名的硬骨頭，屬於不低頭不社交不享樂的三不人員。
換言之，沒有弱點。
都說有人拿鐘鼎鳴孩子的命威脅他，可是誰也沒有成功。
肖志剛是怎麼讓鐘鼎鳴願意偏幫一把的，著實令人摸不著頭腦。
見微知著，肖志剛肯定還有不為人知的底牌。
姜昊目光稍稍安定，說道：「根據論文評審會制度第7條，在對於某件事進行表決時，如果常務理事無法決斷，將交由全體成員一起投票。」
「現在常務理事的投票是三比三平，所以接下來，就輪到在場的論文評審會成員們舉手表決了。」
在場成員們大眼瞪小眼。
嗯？
輪到自己表決了？
這算是什麼說法？
煮熟的鴨子飛了沒兩下，又落回了鍋里？
人生的大起大落，讓這次的幸福來得太過突然。
但是，所有的論文評審會成員們，都目光鋥亮。
全體成員的投票結果不必說，那定是壓倒性地反對！
畢竟，他們今天來聽證會，就是指著反對秦思洋之後分利。
秦思洋坐在椅子上，有些不知所措。
他想過這件事會出變數，想過沃倫家會出爾反爾，想過楚鍾雄會臨陣退縮，但沒有想到變數會在沒到場的鐘鼎鳴身上。
成員投票後，他的論文必定不會通過。
接下來他面對的，只有兩個選擇。
參加募捐會當狗，或者徑直離開自斷聲勢。
秦思洋心中悵然。
現在，他的名字在安全區里十分耀眼。
甚至有能在各大勢力面前「上桌吃飯」的底氣。
自己費盡心力折騰了大半天，耗費人情資源想要攢住的名與勢，就要在此刻潰敗大半。
他苦苦一笑。
或許這就是年少成名的困境吧。
底蘊不足，終究沖不出一群已成氣候之人的阻攔。
台上的錢問道看著秦思洋的模樣，知道他應當無能為力，也只能嘆了口氣。
姜昊說道：「好了，現在開始，在場的各位成員依次表決……」
「砰——」
就在這時，會場的後面發出了聲響。
眾人回頭看，發現會場的大門忽然打開。
一個中年男人的身影走了進來。
這人胡茬和鬢角修整得幹練整齊，身形挺拔步伐矯健。雖然他一身的寬鬆常服與會場氛圍格格不入，由內而外的氣質卻依舊讓人覺得他並非隨性之人。
他一邊走一邊跟眾人打招呼：「抱歉，路上遇到點事，遲到了。」
會場中所有人見到他，心中都生出了不真實感。
一時不知眼前的人究竟是現實還是自己的幻覺。
從來沒在論文評審會各種會議現身的他，居然來開這次的聽證會？！
秦思洋也認出了來人。
虎牌【黑桃A】，論文評審會常務理事，祝海峰！
秦思洋眉頭一皺。
祝海峰怎麼來了？不是說他與鐘鼎鳴都不參加聽證會麼？
最關鍵的是，他也不認識祝海峰啊！
對於不認識的人，秦思洋一向習慣將其劃分到是敵非友的區域。
祝海峰走上主席台，其他幾位常務理事看向他的目光，都有幾分警惕。
姜昊開口道：「祝教授，你今天怎麼來開會了？」
祝海峰笑道：「今天恰好在附近辦事。辦完了想著還有個會，就順便來參加了。還有，姜會長，我早就不是教授了，你也別叫我教授，叫我小祝就好。」
他這麼說，別人也沒辦法反駁。
姜昊笑了笑：「就算不叫你祝教授，也應該叫你祝先生。小祝……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叫出口的。沒想到今天你會來，讓人給你拿個座位吧。」
祝海峰笑了笑：「不用，我聊兩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