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好巧
吃完飯，周梁沒有多待便離開劇組。
一方面，他對於拍戲確實沒啥研究，並且瞧著整個劇組上下那敬畏目光，生怕開罪他，一言一行都有節制，待著沒什麼意思，省得耽誤別人工作。
另一方面，此次他到蓉城的主要任務是遊玩，而非工作，簡單了解一下就行了，其餘事情交給下屬處理，任姿跟了侯夢婷幾十年，周梁相信任姿能力和手段。
「對了周總，公司要在蓉城建立一家分公司，你既然到了蓉城，那便定下分公司到底建立在哪裡。」離開之前，任姿對他說道。
周梁比了個「OK」手勢，旋即開著公司車子離開。
「周總走了？」在場眾人看見周梁遠離，從導演到臨時演員皆不由鬆一口氣，特別是導演，心中那塊大石頭仿佛落地似的。
儘管今天周梁到劇組僅僅是詢問下工作情況，整個人散發著善意，但導演卻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威嚴氣勢，那是常年身居高位之人才有的氣勢，看起來特別隨和，實際行為卻是雷霆萬鈞。
因此，方才吃飯的時候，導演藉口跑遠點吃飯，就是避免那威嚴氣勢。
「走了。」任姿回應。
「那周總還會回來.」
任姿收回目光，盯著導演，開口道：「周總是否回來，我們這些做下屬的管不著，周總是個十分隨和的人，只要不犯錯誤，不會刁難他人。」
頓了下，繼續說道：「當然，假如有人覺得周總好欺負，那也可以試試。」
任姿對於周梁認知僅限於前一句，後一句是她自作主張加上去的。
在任姿眼中，周梁什麼方面都好，有能力、有交際、有才華，還有貌若潘安的外表，可以說相當完美，但唯一缺點便是太隨和，隨和得沒有一點老總架子。
這點不好。
周梁作為整個公司最高管理，掌控公司一切事務，必須在下屬心目中樹立威嚴的形象，否則如何去管理下屬員工。
在侯夢婷離開公司之前，希望任姿能教好自己孩子。
「不敢不敢。」聞言，導演縮了縮腦袋，臉上浮現諂媚的笑容，旋即回過頭，看著那些演員，整個人一下子精神抖擻，雙手叉腰，「別看了，有什麼好看的，趕緊收拾一下，準備拍戲。」
劇組又忙碌起來。
周梁開著車到達公司給他訂的酒店，經過簡單開房程序，刷卡進房。
進入房間，他把整個人甩在床上，抻著雙臂，發出安逸的叫聲，做幾個小時飛機到達蓉城，還聽了導演無聊的工作匯報，一下子失去精神。
沒一會兒，他便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六點。
因為地理位置的不同，蓉城比魔都黑暗落下晚，此刻外邊還是有些光亮。
周梁直接坐起，望著天外，眼睛一眨也不眨，仿佛在思考某些深奧問題，假如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其實他雙眸無神而空洞，在發呆。
腦海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想，只是簡單發呆。
待到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他才從呆滯世界中走出來。
「嘶」周梁撓了撓腦袋，有些驚訝，「剛才明明還是白天，怎麼一會兒就天黑了？」
其實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小時多。
他伸了個懶腰，摸了摸肚子，感覺到飢餓。
簡單洗漱，隨即下樓尋找晚餐。
既然來到蓉城，自然要品嘗一下蓉城當地美食——火鍋。
好吧。
火鍋確實每個地方都能尋得到，稱不上特殊，但他就是想吃。
有些煩躁的是，周梁尋摸大半天都沒有發現一家不需要等待的火鍋，那些有名火鍋店外邊盡皆坐著許多客人在等待。
他就想不通了，不就一家火鍋罷了，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等著。
「蓉城人民等待火鍋的熱情絲毫不輸魔都百姓在網紅奶茶店排隊半個小時就為得到一杯奶茶的熱情。」周梁心想。
魔都稍微出名的網紅店外都排著一大堆十七八歲的精緻女孩，手拿一杯奶茶，對著自己拍照，喝了兩三口，便隨之丟進垃圾桶，嫌棄奶茶熱量太高。
你明知道熱量高，還排隊買那玩意幹嘛？
合著就為了拍照。
無聊的人們總是在無聊的時間做著無聊的事。
太無聊了。
既然眾人都在等，周梁也隨大流，一邊等著服務員喊號，一邊坐在大馬路上，打量著這座城市，看著過路的行人。
相比魔都人，蓉城人要開朗外向許多，一路走著嘰嘰喳喳說著話，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面對他的目光，過路行人盡皆微笑點頭示意，有膽大點的女生上前向他搭訕，他都以手機沒電拒絕。
更絕的是，迎著他那欣賞的眼神，甚至有位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留著一頭小鬍子，雙臂肌肉健壯，走上前，拿出V信二維碼：「帥哥，認識一下。」
「.」周梁扯了扯嘴角，想到了某些傳言，保持著微笑，「我男的。」
「我知道。」小鬍子男士點頭，「我可以當女的。」
「.」
「周梁，112號的周梁，請您用餐了。」
正當周梁尷尬的時候，就聽見店裡傳來呼喊聲，正是店員叫其用餐，他頓時鬆了口氣，笑著回道：「抱歉，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
不待對方回答，便徑直離開。
進入店裡，周梁擦了下額頭不存在的汗水。
果然，刻板印象即使片面、武斷仍舊存在正確性，謠言絕非虛假，一定具有真實性。
反正他在魔都沒有被男生搭訕過。
進店，周梁沒有因為老家在川省而自大，點一份中辣鍋底，令他意外的是，中辣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辣，辣得人心中起火，甚至其辣度居然比不上魔都火鍋辣度。
他相當驚訝。
到底是為什麼？
簡單思考隨即好像有些了解。
一是，蓉城是旅遊型城市，有大江南北的遊客慕名前來，為了迎合遊客口味，辣度降低，免得傷了別人。
二是，魔都對蓉城的刻板印象便是吃辣了得，為了打造「正宗的川式火鍋」，必然要加麻加辣，只有麻辣才符合川渝口味，才是「正宗川式火鍋」。
至於說魔都那些人吃到麻辣火鍋會怎麼想？
管他們怎麼想。
反正川渝火鍋就是辣。
主打就是要一個麻辣。
一想到這裡，周梁興趣稍減，點了一份毛肚，一份鴨腸，再加上幾份素菜，嘗個新鮮完事。
結束晚餐，他肚子只有七分飽，不過沒關係，蓉城夜市相當熱鬧，全國聞名，火鍋店旁邊街道便是夜市，街道兩邊擺放各式各樣的小攤子，烤魷魚、炸串、冰粉、甜皮鴨、炒飯.
他拿著一串魷魚走在大街小巷，打量著四周。
忽然間，他眉頭上挑，臉上隨即浮現親和笑容。
在他對面前方站著一位他所熟知的女子。
上半身是藍色短袖針織衫，搭配黑色長裙，穿搭清爽洋氣，顯白顯嫩，整個人顯得溫柔而優雅。
「好巧。」黎琳察覺到不同尋常的目光，回過頭，那一頭秀髮隨之飄舞，嘴角劃出淺淺弧度，率先問候道。
周梁點頭：「好巧。」
他沒想到居然在蓉城又會碰見黎琳，真是妙不可言的緣分。
「你怎麼來蓉城了？」黎琳把眼前髮絲瞥到耳後，笑著問道，隨即恍然大悟，「哦，我忘記了，劇組是在蓉城拍戲，你這個當老闆來巡視一下也是正常的。」
「一半一半。」周梁道，「那你呢？」
「也是一半一半。」二人並肩前行，周梁拿著第二串魷魚向黎琳示意了一下，後者大方接過魷魚，沒有在意上面裹滿辣椒麵，一口咬下去，一邊咀嚼，一邊開口，
「不過我一半一半和你的一半一半有所不同。你一半旅遊一半工作，我一半旅遊一半回家。」
周梁有些驚訝：「你是川省人？」
他從未問過黎琳來自何處，後者點頭。
「好巧，我也是川省的。」他立刻想到黎琳心中有疑問，隨之解答，「我爺爺奶奶和我爸是川省的，我也算半個川省人。」
黎琳輕輕點頭，表示理解。
華燈之下，二人在夜市閒逛，直到深夜。
「好了，我有些累，回賓館睡覺去了。」黎琳伸了下身體，有些懶散，「再見。」
周梁回道：「好。」
旋即，黎琳招了倆計程車隨之離開，在離開之前向他揮了揮手。
周梁也回酒店睡覺。
接下來幾天，他什麼事都沒做，什麼工作都沒幹，一個人開著車在蓉城遊覽。
打卡過蓉城網紅地，春熙路、太古里，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人山人海，大街上過路男女盡皆潮流之人，一襲打扮時尚至極。
周梁的私人訂製衣服走在那裡顯得很傳統。
也去過熊貓動物園、武侯祠、青羊宮，遊覽之後，他沒別的想法，就一個：再也不去那些網紅地。
太擁擠。
玩了幾天，他終於想起任姿交給他的任務，為蓉城分公司選擇一個地點。
翻來覆去看了一下，他還是選擇把分公司建立在蓉城商業氛圍最濃厚的地方。
儘管租金貴，但工作氛圍好（別的公司加班，下屬員工自然沒有拒絕加班的理由），周圍全是上班族（年紀輕，適合剝削壓榨，工作努力，態度好）
「周梁你真該死啊。」他俯視下方一大群上班族，邁著匆忙的步伐，生怕耽誤工作，不由發出感嘆。
他在考量公司地址滿腦子是成本、開支、收入等等一系列利益相關的東西，完全沒有考慮旗下員工需要什麼樣的工作環境。
資本家的冷血在他身上發揮得淋漓盡致。
「算了，加班無所謂，只要加班費給夠，我已經是個良心的資本家。」他暗自安慰自己。
「周先生，你對這地方是否滿意？」房產中介走過來，笑著問道。
今天房產中介帶著他在附近晃悠一大圈，就是為了分公司尋覓地點。
房產中介看著周梁，心中生出一股自卑感。
他活了四十幾年，在外打拼奮鬥，熬了無數夜晚，費盡腦細胞，還在房產中介這崗位上混著，沒有方向，沒有盡頭。
而眼前這位周先生卻有著與他迥異的生活，比他兒子大不了幾歲，但已經開分公司，走上人生巔峰，嗯或許周先生生下來便已經站上人生巔峰，並且可預見的未來還要繼續站在山峰。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
「還有別的選擇嗎？」周梁問道。
「有的。」房產中介回應。
「看看去。」
「好。」
房產中介又帶著周梁在各個樓盤晃悠，考察分公司選址，地段、租金、交通、附近設施.
對於分公司，周梁還是特別上心的，沒有煩躁心態。
最終他敲定幾處樓層，沒有直接租下來，對房產中介說道：「就那幾處我比較如意，過幾天有專門人員和你對接，到時候你和他們商量一下。」
「好的。」房產中介殷勤微笑，沒有半點不滿。
既然周梁這麼說話，便已經下定決心，後續的事情就相當簡單。
和這位周先生旗下員工商討一下，讓些利益，反覆拉扯，那這筆買賣就算達成，房產中介獲得大筆提成。
美滋滋。
「您慢走。」房產中介已經把周梁當做上帝伺候，對著離開的方向深深鞠躬，回過頭對旁邊同事揚了下腦袋，「看見沒，一筆單子完成，本次提成起碼不少以好幾個達不溜。」
「羨慕。」同事眼眸放光。
「羨慕有個屁用啊，拿出實際行動來。」房產中介道，「今天那位周先生到我們公司，你們一個個都不願意接待，是我前去接待，以微笑的服務，熱情的態度感動了周先生。
就你們這樣子，哪裡能賺得到錢。」
同事：「我看著那位周先生太年輕，以為身份不高。」
哪有公司大老闆來親自找樓盤的，不符合他們對於客戶的認知，因此怠慢了些。
「你以為你以為，要是全天下都按照你以為的想法去運作，你現在還在員工崗位幹著？你不早成老闆了。」那房產中介瞥了下同事，「都如今這個年頭，還用老套思維去工作，省省吧。」
「唉！」那位同事無可奈何嘆了口氣，失去一位大客戶失望至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