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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老豹子襲人 邊哭邊唱

2024-08-09 01:59:17 作者: 老驢知禮
  第309章 老豹子襲人 邊哭邊唱

  羊圈中滿地羊粑粑蛋,有兩隻羊被咬斷喉管躺在地上抽搐,不多時就沒了呼吸。

  此刻,那頭老豹子正奔著第三隻羊撲去,它的動作極其迅猛,眨眼工夫就將第三隻羊逼到牆角,而它近身縱躍三米,倆前爪死死扣住羊的脊背,張著血盆大嘴露出獠牙。

  就在它要撕咬羊脖子的時候,方民緊握剔骨刀,光腳踩著羊糞,瞪著猩紅眼睛,滿臉怒容朝著牆角撲去。

  老豹子被方民嚇了一跳,本要咬在羊脖子的嘴一歪,咬在了母羊的腦袋上,只聽『嘎巴』一聲,母羊頭骨碎裂,獠牙嵌進頭骨中,腦漿子崩了一嘴。

  待方民離老豹子僅剩下兩米的時候,他聽見親爹方大全喊了一聲,但他依舊沒停下,滿腦子想著的都是羊,上回就被咬死兩頭,老方順著血跡進入南邊老林子,在樹上找到的。

  這回被咬死三頭!以老方家的性格,咋能不心疼?

  一心疼就上了頭,全然不顧眼前的牲口是極其兇猛的野獸,只一心想將其整死,為家裡損失的五隻羊報仇!

  老豹子瞅見方民襲來,鬆開羊頭就朝著寬敞地一躍,躍出三四米遠,來到了方民的側身,並弓著腰身,全身炸毛似的低著頭,嘴裡發出哈斯哈斯的聲響。

  這種低沉且有力量的聲音,鑽入方民耳蝸,心臟為之一頓,左腳支撐地面,右腳往過一帶就完成了轉向,但他的氣勢已然沒有剛才那麼足了。

  要不咋說老豹子聰明呢,它是玩戰術的好手,知道找獵物的側身,這樣才能觀察到獵物的致命弱點。

  兩人相距約莫三米左右,方民心裡一慌卻沒停下,攥著剔骨刀奔了過去,而老豹子再喊了兩聲之後,也是一躍而起直撲方民。

  方民瞅見老豹子躍起,倆前爪和腦袋已經超過了他的腦袋,頓時被嚇得咯噔一下,在這個工夫,方民的腳步依然沒停,但他的身體卻做出了本能反應,不自覺的向後一仰,而光著的腳也恰巧踩在了一坨冰上,當即腳滑身體後仰倒地。

  而那豹子的目標是他的脖子,所以在他摔倒在地之後,老豹子明顯一懵,順勢躍到了他腦袋頂上方。

  隨即老豹子伸出一隻前爪照著他臉部拍去,因豹子是貓科動物里唯一不能自由收回的牲口,所以它的前爪拍在因後腦著地而發懵的方民面部時,略有些發鈍的爪子,直接將方民的左臉撓出三道血口子。

  發懵的方民感覺到『撕拉』火辣辣的疼痛之後,嗷的一聲喊,繼而抓著剔骨刀胡亂瞎通!

  老豹子向後退了兩步,卻發現眼前這人沒啥攻擊力,正當要做致命襲擊的關鍵時刻,方大全趕到了羊圈外,由於圍牆上有壘起的石頭,方大全兩手按在石頭上,猛地往裡一推,掉落的石頭剛好砸在老豹子的屁股。

  豹子受驚一顫,急忙健步躍到一旁,它回頭瞅見一人翻牆撲來,另一人抄著菜刀順門奔出,當即四腳站成八字形,低著頭咧嘴低吟。

  「民!」

  方大全瞅見兒子倒地,滿臉血次呼啦,瞬間急聲大吼,再看見地上的三隻死羊,頓時兩眼泛紅。

  「我艹尼瑪!」

  方大全舉著鐵鍬撲去,鐵鍬剛落下,豹子靈活一閃,直接閃到了老方跟前,老方手持菜刀咬牙切齒的罵道:「雜艹地!」

  一菜刀落下連豹子的毛都沒碰著,因為豹子順著方大全推到石頭的豁口,直接原地起跳兩米多高,輕鬆躍出了羊圈,隨之三五個起縱就消失在了茫茫黑夜。


  犬吠聲絡繹不絕,幾乎將整個屯子的人都豁楞醒了。

  羊圈中,老方蹲在方民跟前,瞅著他滿臉是血,急的直哆嗦。

  「快特麼喊人吶!還特麼瞅羊干j毛?你兒子都特麼死啦!」老方瞅著方大全彎腰瞅著三隻死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啊?啊!我…我…我喊誰去啊?」

  老方急聲道:「去喊老鄧!再喊大喇叭,李麻子幾個!」

  「啊!民吶?民……」方大全沒有立刻去喊人,而是湊到方民跟前伸手推了推他。

  老方抬手就給了方大全一巴掌,「你特麼尋思啥呢?趕緊去啊!」

  「好,民吶,堅持住,爸…爸給你找人去!」

  此刻方大全已是方寸錯亂明顯慌了,否則情緒穩定的人遇到這事,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救人、找大夫,根本不會像方大全似的顛三倒四,摸瞎找象。

  在受到老方的巴掌之後,他頓時清醒了過來,扔掉鐵鍬就急忙奔出羊圈,往大夫老鄧家狂奔……

  屋內,一對婆媳聽見老方的嚎叫,當時就懵逼了,婆媳剛好穿上衣服和鞋走到外屋地,見到方大全奔出家門後,便急忙朝著羊圈走去。

  剛進入下屋就瞅見老方抱著方民將其放在了炕上,老方順手拽了下燈繩,黃燈光發出亮光,下一刻婆媳兩人就哭嚎了起來。

  「大孫兒!我滴大孫兒啊…誒呀呀呀…我滴大孫兒…啊!」

  老太太嚎喪般的哭聲有些瘮人,感染了大兒媳,她也淚眼朦朧大聲哭嚎著。

  老方聽見這動靜心情煩躁,跺腳拍手道:「快別特麼嚎啦!」

  這時,方民睜開眼,發出微弱聲音,說:「奶,我還沒死……」

  「大孫兒!」老太太緊忙收住聲音,一臉驚奇的瞅著方民。

  老方拿著手巾捂在方民的左臉上,說道:「去整點熱乎水,瞅啥呢?趕緊去啊!」

  方民媽緩過神應一聲便去整水了,老方捂著方民的臉,說道:「大孫,除了臉疼,身上疼不?」

  方民口齒不清道:「後腦勺疼,我一腳踩羊尿凍的冰坨上,腦袋磕地上了。」

  老方黑著臉說:「得虧有羊糞墊了一下,要不然你這腦袋就得兩半,你說你拿個破刀跟豹子比劃啥?你能幹過它麼。」

  方民說:「爺,我瞅見咱家羊被咬死,腦瓜子裡啥都沒想就衝過去了,它禍害咱家羊,我必須得給它整死。」

  「羊?」

  老太太一愣,隨即起身去到了羊圈,拉下羊圈的燈,就瞅見了羊圈內的情況,攏共剩下六隻大羊,如今有三頭羊倒在血泊中,另有三頭活羊縮在角落咩咩的叫著,而下屋裡的兩隻小羊羔,許是聽見了大羊的喊叫,也跟著咩咩叫了起來,動靜很瘮人。

  「誒呀我滴羊啊……這狗艹的雜腫,咋就得意我家羊啊,誒呀呀呀…我滴心吶……」

  老太太靠在門口瞅著三隻羊的屍體又唱上了。

  老方回頭喝道:「你快別特麼嚎啦!羊重要伱大孫兒重要,啊?!趕緊去屋裡找兩雙襪子去!」

  跟老豹子一戰過後的方民,此時是一點勁兒都沒有,只覺得全身酸軟,他平躺在炕上,說:「爺,別說我奶了,我沒事。」


  老方沉默一嘆道:「唉!這事怨我,不讓你擱下屋住好了。」

  「爺,不怨你……」

  這時,方民媽端著臉盆和手巾跑了過來。

  「民吶……」

  「媽,我沒事。」

  方民媽見自個兒子滿臉是血,忍不住低聲抽泣,老方接過濕毛巾給方民擦著臉。

  他臉上三道傷口不算深,因為老豹子的爪子並不鋒利,但傷口的創面太大,流了不少血。

  老方瞅著大孫兒臉上駭人的傷口,心裡很不得勁兒,卻也只能將其按住,試圖止住血。

  由於全屯子人都被狗叫聲豁楞醒了,那方大全到老鄧家以後連喊兩嗓子,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就趿拉著鞋推開了屋門。

  「誰啊?」

  「鄧叔!我大全!我兒子被豹子傷了,你快跟我走……」

  「啥?」老鄧一愣,回道:「等著!」

  方大全急忙道:「鄧叔,我得去喊大喇叭和李麻子幾個,你先自個過去!」

  老鄧一擺手先回了屋,套上衣服褲子和老伴說了一聲,就拿著皮包和藥匣子朝著老方家走去。

  當大喇叭、李麻子和藍國棟等前臨時獵幫成員聽見之後,紛紛露出驚訝表情,卻在心裡嘀咕:你大孫兒被老豹子傷了找我幹啥?給你家幹了六天活,除了第一天吃了頓晌午飯,往後哪喝你家一碗水,連屋都沒讓進……

  雖說是這麼想的,但面上得過得去,那方民都被豹子傷了,他們身為太平屯裡跑山的,去幫著瞅瞅也是應該的,所以李麻子和藍國棟、老韓幾人都套上衣服,拎著獵槍去了老方家。

  老方家下屋,老鄧忍著熏臭味,正在給小方清理傷口,但三道血口子,中間那道創面太大,血根本止不住,老鄧用了點棉花壓住。

  「老哥,這口子太大得縫針……」

  老太太站在旁邊問:「那得多錢吶?」

  「多錢能j13咋地?不想讓你大孫兒活啦?」

  老方擺手怒道:「去,滾一邊子去!鄧兒,你看咋能整好就咋整,我也不懂,縫就縫吧……」

  老鄧抬頭直言道:「老哥,這傷咋治都得留疤瘌。」

  方民媽一愣,痛哭道:「誒呀!我大兒子這麼俊,咋就擱臉上留疤瘌啊,這往後還咋找媳婦哇……」

  老方聽見倆娘們哭嚎,心裡一陣厭煩,擺手呵斥道:「都特麼消逼停滴!你倆都滾犢子,趕緊進屋去,別特麼擱這瞎嚎…滾犢子!」

  方民媽見老公公生氣,便拽著老太太朝屋裡走,倆人一邊走一邊哭喪。

  這哭喪不是單純的哭,而是一邊哭一邊唱,那都是有唱詞的……

  方民無聲掉了幾滴眼淚,吸著鼻涕道:「鄧爺,你給我縫吧。」

  「我這可沒藥,你得忍著,我就縫五針,能抗住不?」

  「能!」方民咬牙道。

  老方將手巾迭起來,放在他嘴邊,「民吶,你咬著點,攏共就五針,擱古代前兒,關公刮骨療傷都沒吭聲,咱不是關公,你該嚎就嚎,沒事。」

  老鄧撐開皮包從中取出兩個鋁盒,裡面裝著針和線,另外炕沿擺著玻璃注射器和針頭,以及各種藥品。


  老鄧戴上醫用手套,先用醫用酒精消毒,在這個過程中,大喇叭、李麻子等人陸續到了,就站在下屋門口觀望著,彼此對視卻無聲。

  方大全進屋站在一旁,瞅著老方黑著的臉沒敢吭聲。

  這年頭在農村哪有特別專業的外科大夫,全是二把刀的赤腳醫生,這老鄧的水平和慶安張銀山差不多,但他倆不是一個風格,張銀山主要看內科開藥,老鄧以前在部隊當過軍醫跟班,學過縫針和正骨。

  老鄧單手捏著鉗子,說道:「忍著點嗷,五針就好。」

  「恩!」

  方民做足了準備,但他依舊低估了縫針的疼痛,那不是針扎進皮膚那麼簡單,而是有一種火燒的感覺,還有僵硬的生拉硬拽之感。

  他咬著手巾連連發出低沉喊聲,疼的滿頭大汗,腿和手忍不住的亂擺,老方見狀緊忙讓方大全上炕騎在方民身上,這才將其按住。

  老鄧縫了五針之後打了個結,抬頭說:「打消炎針不?」

  老方說:「我也不懂啊,你看著整唄。」

  老鄧瞅了眼外面的大喇叭等人,說道:「老哥,我得跟你說明白,這針和線、手套、紗布都是一次性的,這些都得花錢,那消炎針也挺貴……」

  方大全抬頭問:「那得多少錢?」

  「啥多少錢?你是問消炎針,還是攏共多少錢吶?」

  老方接話:「攏共多少錢啊。」

  「針、線、手套、針頭、紗布、創傷藥、棉花……攏共九塊二。」

  這忙活一通花了九塊二其實不貴,若是老鄧不會縫針的話,方民就得去街里衛生院,那沒有二十塊都止不住!

  因為衛生院掛號就1毛5,開個病床3毛,換個藥都得收3毛。

  老方皺眉道:「打!老鄧,你先給孩子打上。」

  老鄧擺弄著針管,說:「老哥,我也不容易,去年外頭該我一百多塊錢,到現在都沒還呢,我連進藥的錢都快沒了。」

  老方抬起頭,招呼方大全,「去屋裡找你媽拿錢,快去!」

  「誒!」

  待方大全回來,老鄧已經給方民打完消炎針了,扎完屁股針,又扎個吊瓶。

  老方將9塊2塞到老鄧手裡,道:「一點不能差。」

  老鄧數了兩遍,點頭:「行,等明個午後我在過來給他換藥,到時候換藥就不收錢了,但你要還想打消炎針,那就再說。」

  「妥,我送送你…」

  老鄧擺手,「不用,送啥送,我自個來自個走。」

  大喇叭笑說:「方叔,我送送你唄?」

  「快拉倒吧,這五更半夜給你們都折騰來了,你們擱這嘮吧,我回去睡覺了。」

  「得嘞,那你慢點嗷,方叔。」

  待老鄧走後,藍國棟瞅著躺在炕上的小方,問道:「那老豹子給他臉撓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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