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句『髒死了』,一直到顧公館,顧忱曄都沒再和她說一句話。
然而,車子卻在大門口就停住了,司機的聲音從前排傳來:「先生、太太,外面有人,好像是在等你們。」
顧忱曄心裡正憋著一股氣沒處撒,聞言,沒好氣的道:「不用管,直接進去。」
既然能被攔在門口,那便證明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司機眯起眼睛,又仔細確認了一遍那人的身份:「是太太的弟弟。」
顧忱曄第一反應是對方是來找自己的,言川和言棘雖說是姐弟,但關係卻十分惡劣,兩人平時在言家都互不搭理,現在主動過來,也不太可能是來找她的。
他剛要伸手開門,外面就傳來少年傲慢的聲音:「言棘,你下來,我有話要問你。」
言棘一直沒睡著,所有的動靜她都聽的一清二楚,只是不想理會,如今被點了名,才懶洋洋的睜開眼睛。她沒去看外面的言川,而是將視線投到顧忱曄身上:「你去把人打發了。」
顧忱曄被她這副理所當然的態度氣笑了,他收回手,重新靠回椅背上:「他是來找你的,憑什麼我去打發?」
「我今天已經動過手了,不想再打人了。」
「……」
能讓顧忱曄無言以對的,估計全世界也就只有言棘了,他看了眼攔在車子前面的言川,又看了眼身側微眯起眼睛的女人,毫不懷疑,他要是不下去把人拉開,她能直接吩咐司機開過去。
看到從車上下來的人是顧忱曄,言川愣了一下:「曄哥?你也在車上?那……」
他看了眼車子的方向,一時有些遲疑。
剛才透過車窗,他看到一個女人的身影,但光線太暗,窗戶又貼了膜,他沒瞧清對方的長相,可能坐顧忱曄的車,又能出入顧公館的女人,他敢肯定就是言棘。
如今看到從車裡下來的顧忱曄,剛才還十分篤定的想法,這會兒卻有些不確定了,曄哥這麼討厭言棘,肯定不會跟她同坐一輛車,那女人說不定是他的新歡。
言棘這個囂張跋扈、還死皮賴臉的女人,終於要被甩了。
「曄哥,我找言棘有事,她在裡面嗎?能不能讓我進去?」
他來了好一會兒了,結果被保安攔住不讓進。
顧忱曄扭頭看了眼車子,雖然沒說話,但言川還是從他欲言又止的神情中猜到了什麼。
車裡,言棘一隻手支著腦袋,眼瞼垂著,臉上全是困意,懶懶的開口:「開車。」
「??」司機:「先生還沒上來呢。」
「他有腿,結束了能自己走回去。」
「……太太,要不等等?」司機一臉苦相,他就一個打工的,既得罪不起太太,也得罪不起先生,要是他真聽吩咐開車走了,先生不一定責怪太太,但肯定會責怪他:「應該用不了多久。」
「開車,」看著中年男人苦哈哈的臉,她溫聲安撫道:「放心,他知道是我吩咐的,不會遷怒你。」
車子剛開始移動,言川便衝過來握住了車門把手,試圖將門拉開:「言棘,你下來,我有事要問你。」
即便那天親耳聽到爸媽說言棘是他親姐姐,但他還是不願意相信,所以特意去了言棘的老家調查,結果發現……
司機急忙踩下剎車,不敢再往前開了,萬一把人拽倒了,可是要出人命的:「太太,這……」
言川拉不開門,只能用力拍打車窗:「言棘,我知道你的秘密。」
他雖然急著弄清真相,但理智還在,知道他有個親姐姐這事是見不得光的,不然他爸媽的事業就到頭了,嚴重的還要被追究責任,所以沒有當著顧忱曄的面不管不顧的喊出來。
言棘推門下車,看著他好整以暇的問了句:「我的什麼秘密?」
「……」
就知道會這樣,言棘臉上神情未變,只冷哼了一聲,不耐煩道:「我今天不想動手,所以別在這兒惹人煩,我和你,和言家的所有人都沒什麼好說的。」
「我去過你的老家了。」
說這話時,言川的視線一直緊緊的盯著她,不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哦……」言棘還是沒什麼反應,只是音調拉長了,帶著點兒似笑非笑,借著車子的遮擋,她靠近他,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了句:「閉嘴保平安哦。」
「……」
言川驚訝的瞪大眼睛。
他雖然是去查了,但到了後才發現,爸媽說的領養地址是假的,那兒根本沒有言棘這個人。他也試過自己查,不知道是能力太菜,還是有人故意遮掩,錢花了不少,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查出來。
如今聽到言棘的這番話,再結合以前的傳言,臉上的震驚瞬間演變成了驚恐,他艱澀的咽了咽唾沫:「你……你真的把你……」
他想說『你爸媽』,反應過來她有可能是自己親姐,卡頓了一下後又硬生生的改了口:「把他們都殺了?」
言棘勾唇,明艷張揚的臉上滿是意味深長,她什麼都沒說,轉身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開車。」
這次,言川沒再攔著,後視鏡里映出他驚魂未定的臉,一直到車子駛進去,大門重新關上,他才長長的鬆了口氣。
媽呀,那個女人太恐怖了,簡直是反社會的變態。
顧忱曄:「什麼秘密?」
「臥槽,」言川被這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爆了句粗,回過頭來發現顧忱曄還在那兒站著,他哭喪著臉:「曄哥,你怎麼還在這?你沒上車嗎?」
他被言棘嚇到了,完全沒注意到顧忱曄。
男人盯著他的眼睛,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言棘的什麼秘密?」
……
回到家,言棘一邊換鞋一邊揉酸痛的脖子,宋姨見她這樣,一臉心疼道:「頸椎又疼了?要不要讓按摩師過來給您按按?」
「好。」
言棘今天埋頭畫了一天的稿子,從蝴蝶骨到脖頸,全都疼的厲害,連頭都是昏昏沉沉的。
按摩師要過來,她也就懶得上樓了,直接趴到了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