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者,心材入藥,為清血劑,《本草綱目》言,蘇木,少用則和血,多用則破血。
從方蘇木的名字能看的出來,他出自醫學之家,他爺爺方順康是臨城名醫,年少時靠著一身醫術創建了順康堂,並躋身華北地區大醫之列。
他父親方清源更是年少成名,卻不知是否因過於早慧的緣故,年僅三十便早早離世,方蘇木母親因此悲痛欲絕,硬熬了兩年便離世。
後方順康便再出山撫養起了方蘇木,直到兩年前老人才油盡燈枯去世了。
而方蘇木之所以出現在這快活林之中,也是因為一年前的一樁事故。
大約一年前,一個流浪漢帶著個小女孩來到了順康堂外求醫,本著醫者仁心,方蘇木在明知道他們付不起藥費的情況下,還是選擇了接診。
那流浪漢身上的疥瘡此時已經遍布全身,最關鍵的是,他身上此時已經滿是淤血。
無奈之下,方蘇木選擇使用代杖丹。
這是一種,順康堂中自製的藥物,用藥物和蜜煉作丸藥,看上去跟傳說中的仙丹一般,主治的就是外傷疼痛,有活血化瘀的奇效。
但是,令方蘇木震驚的是,在服下了那代杖丹之後,那流浪漢立刻便好像犯了羊角風一般,迅速的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竟然就這麼死了。
後面的事情,對於方蘇木來說便如同夢境一般。
他迷迷糊糊的就被抓走,丟了自己的順康堂,如果不是流浪漢帶著的小女孩給他開的諒解書,此時他恐怕已經被抓進了監獄。
如此,他的行醫資格也被廢去,要不是一個多月前快活林按摩店老闆林香附收留他,此時的他還不知道會渾渾噩噩的走到哪裡去。
而也就是一個月前,他開始隱隱約約的能夠看到一個奇怪的經驗條,每當他認真的干一件事情的時候,便能夠看到經驗的增長,這也讓他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內真正入門了按摩。
「來人啊!」
就在方蘇木思緒四散的時候,突然快活林按摩店前台方向傳來了一陣驚呼聲。
方蘇木聽的明白,是店長林香附。
他當即快步向著前台的位置走去,剛一走出前台外的屏風,他便看到林香附正趴在地上。
她的旁邊,一個妙齡少女正躺在地上,雙目緊閉,從她的面色能夠看的出,此時她的狀態明顯是很不好。
「香香姐,怎麼了?」
他快走兩步,來到林香附的身邊,聲音儘量平靜的詢問。
眼前的場景,就好像一年前一般,那個人就這麼直挺挺的倒在了他的眼前,然後生命迅速的消逝了。
不過,林香附的收留之情令他不得不克服自己內心的陰影。
聽到方蘇木的聲音,林香附立刻轉過頭,梨花帶雨的看著他。
「剛才,仇小姐從門前走,剛打了個招呼,就直接倒在地上了,我……我也不知道怎麼了。」
似乎是找到了依靠,林香附忍不住靠著身邊的方蘇木,勁爆的身材向著方蘇木的身上壓著,柔軟的感覺讓方蘇木忍不住內心一絲絲旖旎,不過此時並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他輕聲道:「香香姐,你先別著急,讓我看看什麼情況。」
林香附重重的點頭。
這個仇小姐,名叫仇子苓,是快活林的老客戶了,以往也看不出身體不好,卻沒想到突然出現這樣的狀況。
要是她在快活林出事了,那快活林也不用再開下去了。
畢竟,哪怕她的毛病跟快活林沒關係,也不會有人願意來一個死過人的地方按摩。
方蘇木向前一步,目光在仇子苓身上細細的打量著,能夠看的出,她此時氣血非常的紊亂,面部都已經表現出來的話,絕對不是小問題。
他一隻手輕輕點在仇子苓內關穴,見她並沒有什麼痛苦的表現,這才敢用力對著她內關穴繼續重點了兩下,然後他便聽到了均勻的呼吸聲從仇子苓鼻翼處傳來。
微微的舒了一口氣,方蘇木這才對著身旁的林香附說:「香香姐,別擔心,仇小姐沒事。」
一邊小聲安撫著林香附,他一邊隨著呼吸在仇子苓內關穴點按了24次,隨後對著兩側的公孫穴點按了一分鐘的時間。
如此,大約十分鐘過後,仇子苓竟然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目光之中帶著一絲絲迷茫,畢竟她的記憶就只到自己跟快活林老闆娘林香附打了個招呼,隨後就覺得天昏地轉,再醒過來就是現在了。
「我,我怎麼了?」她迷迷糊糊的看著眼前的兩人。
林香附她認識,方蘇木她也認識,一個是快活林的老闆娘,一個是快活林新晉的小鮮肉按摩師。
見到仇子苓醒過來,方蘇木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自從一年前的事情發生,他對自己的醫術充滿了懷疑,哪怕經驗條告訴他,他的醫術仍舊在精通一級,但是他仍舊會對自己做出的任何判斷都生出懷疑。
「仇小姐,您剛才從那邊過來,突然就倒在了地上。」此時林香附還沒有從方才的變故之中緩過來,不過還是對著仇子苓解釋剛才發生了什麼。
而聽了她的解釋,仇子苓則是將目光轉向了方蘇木。
她知道,應該是眼前的這個青年救了自己。
她目光望向方蘇木,面上表情突然燦然明亮了起來。
「我剛才是心悸了是嗎?」
很明顯,她對自己的狀況還是有些了解的。
而方蘇木早就知道。
她這情況,一次兩次可不會到昏迷的程度。
「仇小姐,看您的身形,應該比較健康才對,為何會心悸到如此情況?」
心悸並不是什麼大毛病。
說到底,悸以虛症居多,多是真陽不足導致的少陰陽郁、陽衰,可是剛才一搭手,方蘇木卻分明察覺到她這看似單薄的身體隱藏著比一般人強的多的力量。
很明顯,眼前的仇小姐,是個練家子。
「你真的能看出我的毛病癥結?」方蘇木的問話令仇子苓眼前一亮。
她快步來到方蘇木的面前,一隻手竟然按在了他的胸前。
「單薄的很,不是練家子,竟然能看出我的毛病來。」
然後她突然想到了什麼。
「你是醫生對不對?」
她說這話的時候,脫俗的面龐距離方蘇木不足一尺距離,鼻尖的香汗落下都要滴落到方蘇木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