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屍身化相，真靈化形
對於一旁『漁夫』的猜測，陸晨並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此時的他就好像把全部精力放在了面前的『墮蛟湖』中，一直看著那因為多具山主屍體而沸騰起來的湖泊。
不多時，隨著被吸引來的『蛟魚』越來越多。
一些體形一般的蛟魚出現了。
只見那是一條上百米的巨大蛟魚。
它的出現，直接震懾了周圍其他的蛟魚。
一下子就把密集的魚群撞出了個缺口，隨後一口咬住陸晨丟出的一具山主屍體。
而這頭蛟魚的氣息非同尋常，一看就不是凡類。
若是換成其他山主，此時或許已經出手，想辦法把這百米長的蛟魚給釣上來。
但陸晨就好像沒有看到這一幕一樣，依舊保持著垂釣的姿勢。
任由那頭蛟魚在吃掉一個山主屍體後，瀟灑離去。
旁邊的漁夫見狀，不解道：「小子，這百米蛟魚可不常見，你為何要放走它？」
陸晨沒有回答，而是繼續看著下方的蛟魚群。
見陸晨不理會自己，漁夫皺了皺眉。
又過了片刻後，一頭比之前更大的蛟魚出現了。
這頭的體積比之剛剛那頭，大了足足三倍。
光是那湖面下露出的陰影，就足以讓人膽寒。
可陸晨奇怪的依舊沒有對這條蛟魚出手。
接連放走兩條大魚，旁邊的漁夫徹底沉默了，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
似乎陸晨不釣這兩條蛟魚對他來說，是什麼很難受的事情一樣。
而在這之後三天。
陸晨雖然多次補充了元嬰期魚餌進去。
可不知為何，那湖中再也沒有出現類似第一天那樣龐大的特殊蛟魚。
但即便如此，陸晨也並沒有半點急躁，反而是耐心的等待著。
似乎根本不擔心釣不到魚一樣。
終於，當第五日的清晨時分。
一條龐大的，接近千米的龐然大物，於墮蛟湖的底部緩緩浮現。
這蛟魚體積之大，光是上浮的過程，就讓整個湖面肉眼可見的提升。
湖邊捲起的浪花，更是快要淹沒碼頭。
似乎是深怕陸晨連這頭蛟魚都不要。
一旁的漁夫急忙道：「小子，這可是墮蛟湖內的蛟魚王，乃是上古蛟龍屍身的龍鱗所化。」
「你若是能把這傢伙釣上來，那你將會獲得目前為止最強大的蛟主傳承，成為歷代大千山中，最強大的蛟主。」
「小子，不要猶豫了，錯過了這一次，你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漁夫本以為自己這麼說，一直穩坐釣魚台的陸晨會行動起來。
可此時的陸晨就好像明白了什麼。
他雖是動了，但卻不是準備對下方那千米蛟魚出手。
而是收起了手中的魚竿，並隨意的將其丟在了旁邊。
漁夫見狀，當即愣在了原地。
隨後他不知想到了什麼，表情變得無比陰沉。
「小子，老夫本以為你是自視甚高，看不上一般的百米蛟魚。」
「但現在看來，老夫似乎是想錯了。」
「你胃口之大，竟是想把這整個蛟湖一口吞下。」
「你……就不怕撐到自己嗎？」
陸晨站起身，這麼多日下來，終是開口了。
「區區旁門左道，哪怕裝飾的再華麗，也難得大雅之堂，不是嗎？」
沒有理會漁夫難看的表情。
陸晨一邊朝他走去，一邊開口說：「來之前我就在想一個問題。」
「蛟主的源頭乃是一上古蛟龍的屍體，而這龍屍能夠成為傳承之地，就說明這上古蛟龍必定是佡人以上的存在。」
「據我所知，佡人都是不死不滅的。」
「就算此世死亡，也會很快進入輪迴，重新轉世。」
「如此一來，想要打造出這樣的轉世之地，只有兩種方法。」
陸晨豎起一根手指，平靜的說：「第一種辦法，把這上古蛟龍的屍體控制起來，並封印其真靈。」
「如此，方能一邊竊取這蛟龍所掌握的大道之力，還能源源不斷的使後來者獲得傳承。」
「本身我也以為這傳承之地乃是第一種情況，直到我遇到了你……」
聽到這，漁夫也懶得繼續裝下去了。
「你看出了老夫的本相？」
陸晨搖了搖頭。
「並沒有。」
「那你……」
漁夫說到一半就反應過來的拍了下自己的腦門。
「對了，你小子的法眼很是特殊，既然連這墮龍湖的真身都能看出，理應也能看出我的偽裝。」
「但你偏偏卻沒能看出……」
「這沒有問題，反而是最大的問題，畢竟在這樣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有一個沒有修為的凡人呢。」
陸晨點了點頭是：「是的，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
說著，陸晨豎起了兩根手指。
「回到之前的話題，想要打造傳承之地，除了封印上古蛟龍的屍身和真靈外，就只剩下最後一種。」
「那就是讓對方甘願自己充當傳承之人。」
「而起初看到你出現，我也無法確定這裡的情況到底是前者還是後者。」
「因此我需要印證一番，印證你到底是那守護傳承之地的人，還是……這裡的主人。」
聽到這，漁夫無奈一笑。
因為到了這裡，他也知道了陸晨是如何驗證的。
不出所料，便是他前幾日調動湖底蛟魚的手段。
雖然他自認為整個過程很是隱秘，絕對不會被陸晨發現。
但那接二連三，一次比一次巨大的蛟魚，明顯無法用『自然』二字來解釋。
加上這小子特殊的法眼。
或許真看出了些許端倪。
如此推測出自己的真身，倒也不算什麼難事。
想到這，漁夫索性攤牌了。
「沒錯，小子，如你所想的一般，老夫便是這片龍域的主人。」
「蛟佡……敖池。」
說出這話後，漁夫的身形開始快速變化。
他那乾癟的身軀開始變得充盈，身軀變得魁梧。
大量的珊瑚遍布其全身，形成了一種特殊的鎧甲。
而那蛟龍的腦袋，更是彰顯出其不俗的身份。
露出真身的敖池看著陸晨，疑惑道：「小子，就算你看出了老夫的真身，可那又如何呢？」
「到最後，你不還是只能通過老夫和大千山簽訂的契約內容，以此來獲得傳承之力。」
「你該不會以為發現老夫真身後，會有什麼獎勵吧？」
「想多了，小子，這場試煉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場交易罷了。」 「你們給老夫想要的，老夫給予你們力量，僅此而已。」
陸晨看著一臉不解的敖池，平靜道：「若是一般情況，那想要完成這場傳承，確實只能如你所說。」
「但我若是猜的不錯，眼下的你……只是一縷佡人真靈吧？」
「……」
陸晨這話一出，蛟主徹底沉默了。
因為他沒想到陸晨居然連這個都知道。
而陸晨沒有理會蛟主難看的表情，自顧自的說：「一般來說，佡人不死，不是說佡人的真靈不死，而是其所代表的大道不死。」
「大道雖無形，真靈卻有形。」
「雖然輪迴轉世後的佡人依舊能恢復前世的修為，可再活一世的佡人，真的是還是原本的自己嗎？」
「我想這個問題，你們這些佡人比我更清楚。」
「因此我若猜測的不錯，大千山內有關於蛟主傳承的記聞，其和現實有些許出入。」
「比如大千山的記錄中，你乃是被大千山背後佡人所斬，而後強行打造了傳承之地。」
「但實際上，我更傾向於你主動找上大千山尋求庇護，並以自身傳承為代價，換取大千山幫你恢復修為。」
「畢竟在這湖中，我可是感知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大道之力。」
「想來那位將你打成重傷，並不得已逃到大千山來躲避的存在，乃是黑蓮教的黑蓮佛母吧？」
「畢竟湖中那絕情絕欲的大道之力，可說不得謊。」
聽到陸晨說到黑蓮佛母這四個字。
蛟佡敖池再也克制不住臉上的表情，面目猙獰起來。
「沒錯，一切如你所說，將老夫打成重傷的，正是那個半男不女的傢伙。」
「若不是祂，我又何苦在此困守近萬年，又如何會淪落到這般地步。」
「小子，你雖然很聰明，也很有手段。」
「可你很多時候自作聰明可不是什麼好事，若不是老夫和大千山有大道契約在前，無法主動對你們這些傢伙出手。」
「不然就憑你小子這番話，就足以讓本座將你抽筋撥骨，埋在這萬骨林內。」
「好了，小子，現在趕快隨便從湖裡選一條蛟魚走，然後趕緊滾蛋。」
聞言，陸晨突然笑了。
這一笑，直接讓蛟佡敖池有些看不懂。
「小子，你笑什麼，難道你不想要那化神大道了不成？」
陸晨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身後的仙劍握在手中。
「要我獻祭自身部分真靈來換的他人大道，這可不見得是什麼好東西。」
「若真承了你的大道之力，輕則修為停滯，重則被你奪舍，不是嗎？」
如果說蛟佡之前的震驚，有三分真切，剩下的七分都是偽裝。
那他現在的錯愕，乃是實打實的了。
因為一切正如陸晨所說。
若是他真的按照自己的說法，從湖底釣出一條蛟魚。
那隻要他吃下那條蛟魚。
就等於和自己完成了『交易』。
雖然陸晨能夠在這個過程中，獲得部分蛟之大道。
可他也將會成為自己的『奴隸』。
生死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
畢竟所謂的墮蛟湖，本質上只是他屍身所化的『血池』。
岸上的漁夫，才是他的真靈。
對於佡人來說，身體所代表的外相固然重要。
可遠沒有真靈這般重要。
那外相被黑蓮佛母所傷，其大道留有佛母的大道痕跡，類似一種詛咒。
光靠他自己根本無法消除。
因此蛟佡敖池才不得不拋棄這個肉身。
至於那些被丟入其中的『魚餌』。
本質上都是用來幫他抵消佛母大道的替死鬼。
只要有足夠的替死鬼，那他就能一點點消磨掉佛母對自己的詛咒，重獲自由。
而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消磨。
他距離成功已經不遠了。
因此哪怕陸晨知道了一切真相。
蛟佡敖池雖然驚訝，但也只是驚訝。
因為哪怕岸上他的只是一縷真靈。
可佡人的真靈，也不是一般修士所能比擬的。
半佡，這便是蛟佡敖池現在的修為。
以及他所能調動的全部力量。
這樣的修為，別說陸晨只是區區一個山主了。
就算他是大山主，也不會對自己產生半點的威脅。
絕對的實力，帶來絕對的自信。
看著握住那白色仙劍的陸晨。
蛟佡敖池滿不在意的說：「小子，就算你知道這些又如何，你要麼現在滾蛋，要麼就是和其他人一樣，與本座做一場交易。」
「除此之外，你難道還想和本座動手嗎？」
蛟佡敖池的語氣充滿了輕蔑。
那是來自佡人的驕傲。
畢竟在佡人看來，佡人之下……都只是螻蟻罷了。
只是隨著陸晨手中那仙劍冒出炙熱的火焰後，蛟佡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難看起來。
因為他從那火焰上，感受到了威脅！
「如果是一般情況下，我確實無法對半佡的你產生威脅。」
「畢竟能真正傷到佡人的，一般也只有同為佡人的存在。」
「而我手中……恰好就有其他佡人贈與之物。」
說著，陸晨就舉起了手中的長生劍。
只見那長生劍上的陽明地火越來越旺盛。
炙熱的火焰，更是於半空中，組建凝聚成了一巨大的虛影。
那虛影身穿鎧甲，鐵面覆首，手持一對鳳翅鎏金錘，身形如山，目光披靡。
其鼻息吞吐間，更有熊熊烈火交替。
宛如一尊火神，降臨世間。
而看到這尊火焰虛影，蛟佡敖池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因為他清楚的感覺到，這尊火焰虛影乃是和他同級別的存在。
雖然對方只是寄宿在那劍中的一縷真靈之火。
可他同樣只是一個半殘不滿的真靈殘魂。
這小子的背後，有其他仙人在幫他！
頃刻間，蛟佡敖池就明白了陸晨的底氣到底是什麼。
而他想的沒錯。
那些寄宿在長生劍中仙人真靈，便是陸晨現在最大的底牌。
也是他離開九曜天都聖所後，最大的收穫。
而這尊火焰仙人的真身，便是九曜天都中的火曜星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