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該死的李衛東,每次都有楊廠長幫著他,這次好了,他竟然選擇了一個女人作為車間主任,就連楊廠長也不能站在他這邊了,這次我一定要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厲害!」
王副廠長一邊低聲咒罵著李衛東,一邊快步朝著軋鋼廠實驗室走去,那哼著的小曲兒都帶著幾分陰陽怪氣。他滿心以為這次終於能抓住李衛東的把柄,好好整治他一番,讓他在廠里威風不起來。
來到實驗室門口,他正準備大搖大擺地進去,卻被兩個年輕的保衛幹事伸手攔住。其中一個幹事嚴肅地說道:「副廠長,不好意思,沒有李主任的命令,外人一律不許進入實驗室。這是規定,請您理解。」
王副廠長一聽,頓時火冒三丈,他瞪大了眼睛,滿臉漲得通紅:「什麼?你們竟敢攔我?我是軋鋼廠的副廠長,這廠里還有我不能去的地方?你們兩個小兔崽子是不是狗眼看人低啊!」他邊罵邊揮舞著手臂,那氣勢仿佛要把這兩個保衛幹事生吞了一般。
兩個保衛幹事雖然有些畏懼,但依然堅守崗位:「副廠長,我們只是按規定辦事,還請您不要為難我們。」他們心裡清楚王副廠長不好惹,但李衛東的命令他們也不敢違抗,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王副廠長可不管這些,他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極大的挑戰,在這兩個小幹事面前丟了面子,怒氣更甚:「規定?我就是規定!你們再不讓開,信不信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他的聲音在實驗室門口迴蕩,吸引了不少路過工人的目光。
兩個保衛幹事見王副廠長如此蠻不講理,互相對視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然後索性不再理會他的叫罵,只是靜靜地守在實驗室門口,像兩座門神一樣。
王副廠長見自己被無視,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燒到了頂點。他滿臉猙獰,怒吼一聲:「你們竟敢無視我!」說著就不顧一切地朝著實驗室門衝去,試圖硬闖。
「副廠長,您不能這樣!再這樣我們就不客氣了!」保衛幹事大聲警告著,他們本不想把事情鬧大,畢竟對方是副廠長。然而王副廠長像是失了心智一般,對他們的警告充耳不聞,依舊朝著門口沖。
見王副廠長如此瘋狂,保衛幹事別無他法,為了履行職責,只能出手阻攔。其中一個幹事一個掃堂腿,另一個順勢一推,王副廠長毫無防備,「撲通」一聲重重地摔倒在地,摔了個狗啃泥。他的帽子也飛了出去,狼狽不堪。
王副廠長愣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被兩個小小的保衛幹事摔倒在地,一時間又驚又怒,半天沒緩過神來。
黃婧抱著一摞文件,剛從資料室出來,正準備往其他部門送。她遠遠地就聽到了一陣吵鬧聲,走近一看,竟是王副廠長在實驗室門口撒潑,試圖硬闖,還被保衛幹事摔倒在地。這一幕讓她嚇了一跳,她知道事情不妙,要是鬧大了對廠里影響不好。
她顧不上送文件了,急忙轉身朝著主任辦公室跑去。她跑得氣喘吁吁,到了辦公室門口,連門都沒敲就沖了進去。
「李主任,不好了!王副廠長在實驗室門口鬧事呢,他要硬闖,現在和保衛幹事起衝突了,情況很糟糕!」黃婧焦急地說道,眼中滿是擔憂。
李衛東一聽,眉頭緊皺,他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去看看!」
李衛東趕到大門口的時候,看到王副廠長還坐在地上,那副狼狽的模樣讓他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不過,他很快就收起了笑容,他心裡清楚,現在可不是看笑話的時候,新能源汽車車間的籌建工作正處於關鍵時期,絕不能讓王副廠長在這裡胡攪蠻纏,把事情搞砸。
「喲,王副廠長,您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不小心,還摔倒了呢?」李衛東故意用一種調侃的語氣說道,眼神里卻透著一絲警惕。
王副廠長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聽到李衛東的話,更是氣得七竅生煙。他猛地從地上爬起來,手指著那兩個保衛幹事,對著李衛東吼道:「李衛東,你還敢笑!你看看你手下的人,他們這是以下犯上!我堂堂一個副廠長,來這實驗室辦點事兒,他們竟敢把我推倒在地,這還有沒有王法了?你得好好管管他們!」
李衛東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中透著一絲不屑,他大聲地回懟王副廠長:「王副廠長,您可別亂扣帽子。保衛幹事們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他們遵循的是廠里的規定。您也知道,咱們軋鋼廠實驗室可是全國重點實驗室,這裡面的技術關乎著國家的利益,容不得半點馬虎。」
他頓了頓,掃視了一圈圍觀的工人,提高了音量繼續說道:「您這麼硬闖,誰能知道您是不是有什麼別的心思?萬一您是想偷技術呢?我們可不能拿國家和集體的利益開玩笑。」
周圍的工人們聽了李衛東的話,紛紛點頭贊成,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
「李主任說得對,這實驗室的安全可不能忽視。」
「王副廠長這麼衝動,確實讓人懷疑啊。」
王副廠長被氣得滿臉通紅,他指著李衛東,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你……你……你胡說!」他心裡又氣又急,沒想到李衛東會這麼說,讓他陷入了如此被動的局面。他本想找李衛東的麻煩,卻沒想到被倒打一耙,現在周圍工人的目光就像一把把利劍,刺得他無地自容,可一時之間他又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王副廠長看到黃婧站在旁邊,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強壓著心中的怒火,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一些,對著李衛東問道:「李衛東,我聽說你打算讓這個女娃娃,黃婧,當新能源汽車車間主任?」
李衛東看了一眼王副廠長,又看了看黃婧,然後堅定地點點頭:「沒錯,我是這麼決定的。黃婧同志雖然年輕,但她能力出眾,有知識、有幹勁,我相信她能勝任這個職位。」
王副廠長冷笑一聲:「哼,李衛東,你可真行啊!這車間主任這麼重要的職位,你竟然交給一個毫無經驗的女同志?你這是拿我們廠的新能源汽車項目開玩笑嗎?這車間的工作繁重複雜,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應付得了的,你就這麼草率地做決定?」
李衛東眼中閃過一絲瞭然,他知道王副廠長終於露出了真正的目的。他微微皺眉,神色嚴肅地回應道:「王副廠長,現在都什麼時代了,講究的是男女平等。男人能幹的事,女人同樣能幹,而且可能幹得更好。黃婧同志是大學生,她有知識、有能力,在我們的研發過程中已經展現出了非凡的才華。我相信她能勝任車間主任這個職位,帶領大家把新能源汽車生產好。」
王副廠長卻不以為然地撇撇嘴,他提高了聲音,帶著一絲不屑說道:「哼,李衛東,你說得輕鬆。這車間生產可不像你們在實驗室里畫畫圖紙那麼簡單。這裡面有大量的體力活,還有複雜的人員管理,需要一個有魄力、有決斷力的人。女人天生就比較柔弱,怎麼能承擔起這樣的重任?你這是盲目自信,會把我們廠的新能源汽車項目搞砸的。而且,你這樣隨意安排,根本就是拿著廠里的錢打水漂,我絕對不允許你這麼胡來!」他一邊說著,一邊環顧四周,試圖讓圍觀的工人認同他的觀點
黃婧原本還在糾結要不要接受車間主任這一重任,她內心深處其實更傾向於留在實驗室繼續搞研究。但此刻,聽到王副廠長那番貶低的話語,她心中燃起了一股怒火。
只見她向前一步,站到了李衛東身前,眼神堅定地看著王副廠長,大聲說道:「王副廠長,您不能這樣歧視女性。我雖然是女的,但我的能力一點都不比男人差。在之前的新能源汽車研發中,我付出的努力不比任何人少,我對技術的理解和掌握也足夠深厚。我有信心能管理好車間。」
王副廠長上下打量了一下黃婧,然後發出一陣刺耳的嘲笑:「哈哈,小姑娘,你還真是天真。你以為有信心就能行?車間裡那些繁重的體力活,還有那些老油條工人,就憑你?你以為這是過家家呢?別到時候哭著鼻子來找李衛東幫忙,那可就丟人現眼了。」他的眼神里充滿了輕蔑,嘴角掛著一抹嘲諷的笑容,繼續說道:「這可不是你在實驗室里擺弄那些瓶瓶罐罐,這裡面的門道多著呢,你一個黃毛丫頭懂什麼。」
黃婧畢竟只是個年輕的小姑娘,哪裡經得住王副廠長這般尖酸刻薄的侮辱。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強忍著不讓它們掉下來。她的嘴唇微微顫抖,想說些什麼卻又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周圍的工人們看到這一幕,都紛紛皺起了眉頭,對王副廠長的行為表示不滿。
「王副廠長,您這話說得太過分了吧!人家小姑娘還沒開始干呢,您怎麼能這樣打擊人呢?」
「就是啊,男女平等,我們不能看不起女同志。黃婧同志在研發過程中的表現大家有目共睹,您不能這樣詆毀她。」
「你們吵吵什麼,女人就是不如男人,這也就是解放了,要是放在解放前,像黃婧這種小丫頭壓根就不能出大院。」王副廠長聽到工人們的議論聲,不屑的撇撇嘴。
就在這時,軋鋼廠婦聯的婦聯主任張大紅帶著幾個婦聯的同志匆匆趕來了。張大紅本就風風火火的性格,一聽到王副廠長這番歧視女性的言論,頓時火冒三丈。她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去,大聲質問王副廠長:「王副廠長,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都新社會了,你還抱著這種封建腐朽的思想,你這是在公然侮辱我們女同志!」
王副廠長一看是張大紅,心裡「咯噔」一下。他深知張大紅的厲害,平時就對廠里維護女同志權益的事情特別上心,而且在廠里很有威望。但一想到如果能藉此機會把車間主任的位子拿到手,讓自己的計劃得逞,他又硬著頭皮堅持自己的說法:「張主任,我這可沒有侮辱女同志的意思。我只是就事論事,這車間主任的工作不適合女同志來做,這是客觀事實。」他一邊說著,一邊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冷汗,眼神有些閃躲
張大紅氣得滿臉通紅,作為婦聯主任,她一直致力於為女工人爭取平等的地位和權益,如今聽到王副廠長這般明目張胆地貶低女工人,就像有人在踐踏她一直堅守的信念一般。她二話不說,把袖子往上一挽,就朝著王副廠長沖了過去。
王副廠長見狀,嚇得臉色煞白,他怎麼也沒想到張大紅會直接動手。他一邊往後退,一邊驚慌失措地大喊:「來人啊!快來人拉住她!你們這些工人,還有保衛幹事,都傻站著幹嘛?快來幫忙啊!」
然而,周圍的工人和保衛幹事們只是靜靜地看著,沒有一個人有要上前幫忙的意思。工人們對王副廠長的歧視言論本就十分反感,保衛幹事們也覺得王副廠長剛才硬闖實驗室的行為不妥,大家都對他心生不滿。此刻看到他被張大紅追打,心裡都有一種解氣的感覺,所以都默契地選擇了袖手旁觀。
王副廠長見沒人理會自己的求救,越發慌亂,他在人群中東躲西藏,狼狽不堪,與他之前那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張大紅則在後面緊追不捨,嘴裡還不停地喊著:「讓你看不起女同志,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訓你不可!」
王副廠長在慌亂逃竄中,腳下突然被一塊石頭絆倒,整個人向前撲了出去,結結實實地摔了個嘴啃泥。他的臉上、手上都沾滿了灰塵,狼狽至極。
張大紅見狀,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她從口袋裡掏出鋼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王副廠長的臉上畫了起來。不一會兒,一個烏龜的圖案就出現在了王副廠長的臉上。周圍的工人們先是一愣,隨後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王副廠長又驚又怒,他試圖用手去擦臉上的圖案,卻越擦越髒。「張大紅,你太過分了!你這是侮辱領導!」他憤怒地吼道。
張大紅雙手叉腰,毫不畏懼地回應道:「哼!你侮辱我們女同胞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後果?這就是給你的教訓,讓你以後還敢歧視女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