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手下鐵打般的漢子帶著哭腔來匯報,四營長魯國亮也有些愣神,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能讓一個漢子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二話沒說,魯國亮直接就朝著南溝方向走去,和尚見狀也跟在他後邊打算去好好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事實上,在出發的時候,於業跟這些中級軍官們講過峪口煤礦南溝的情況,但是在沒有見到實際情況的時候總歸沒有一個切實的概念。
當來到南溝的時候,隔著老遠的距離,就聞到了一股沖天的腐臭味道,那是屍體腐敗所散發出來的臭味。
和尚的眉頭皺起,沒想到隔著四五里的距離都能聞到這股子沖天的臭味,那山谷里到底成了什麼樣子了?
經常殺人的朋友都知道,屍體要完全白骨化至少需要一年左右的時間。
當魯國亮以及和尚帶著一個連的戰士走到南溝的時候,那白骨已經滿坑滿谷了,所有的戰士在內心已經找不到詞語來形容此時內心裡的震驚。
和尚也是經歷過長治鐵礦埋屍谷的處理的,當時於業帶著戰士們處理完成成百上千具屍體,完成了對這些同胞屍體的焚燒和掩埋。
當時和尚以為這就已經是人間極慘的慘劇了,沒想到今天竟然看到了更加誇張的一幕,極目所到之處幾乎都是白骨。
在白骨中間還夾雜著不少還沒完全腐爛的屍體,在近處還有幾具屍體的形容還算是完好,應該是剛死沒幾天。
不過這幾具屍體的內臟幾乎已經被野狗或者野狼給全部掏空了,屍體上也多處都是啃咬的痕跡。
「狗日的小鬼子。」
同行的戰士們眼睛變得通紅,幾乎是布滿了血絲,各個拿槍的手都在顫抖。
哪怕是對軍紀執行得最好的魯國亮,這個時候內心深處也湧起了提起槍回去把俘虜的這些小鬼子給全部突突掉的衝動。
鬼子進入華國大地以來,無惡不作,來參軍的這些戰士們幾乎全部見過鬼子犯下的罪孽,也見過不少因為鬼子暴行而死去的鄉親和無辜的百姓,但是他們從來沒有如此大規模的見過這樣恐怖的惡行。
此等慘狀,與地獄何異?
或許,在地獄中都沒有這樣恐怖的慘狀。
屍山血海,也不過如此了。
「去,把這兒的情況跟團長還有政委匯報,他們一定可以拿出更好的方案出來,我們一定要讓小鬼子血債血償!
我們要讓世界上所有人都明白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魯國亮最終還是保持住了克制,他知道這個時候單純地發泄情緒是沒有用的,必須要讓鬼子們得到應有的懲罰,在這個過程中輿論戰也是很重要的。
和尚走在這些屍體中間,在這兒他看到了各種各樣悲慘的死法,有人被用利刃砍掉了頭顱,有人被用釘子活活的釘死,即便變成了白骨體內的釘子依然還釘在骨頭上。
和尚看到了剛死屍體上還有花白的頭髮,也看到不到一米五骨骼還很纖細明顯是兒童的骨架......
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和尚自己也經歷過不少戰陣,但是他可以確定,今天這一天是他這輩子見屍體見得最多的一次。
和尚行走屍體中,臉上帶著一種難言的悲苦。
他放下手裡的槍,雙手合十,呢喃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
二營長沈泉帶隊埋伏大同到峪口煤礦的必經之路上,此時他在心裡默默地祈禱鬼子一定要從自己埋伏的這條路走。
之前在老兵工廠一戰中,自己打的實在是太跌份了,他一直在找一個機會來證明自己的實力。
「營長!營長!鬼子來了!」
在前沿陣地負責偵察的連長跑到沈泉旁邊,壓著聲音喊道,雖然聲音是壓下去了,但是話語中的激動卻一點都壓不住。
「好!終於等到我們二營出口惡氣了,張大彪每次都帶著一營吃香的喝辣的,我們二營也不是後娘養的。
一會兒把鬼子放近了再打,先來上一輪活力覆蓋,把鬼子完全給截斷以後,我們再分段再打!
一個聯隊的鬼子,不過才三千多頭!
我們二營也有一千多名戰士,優勢在我們!」
二營長在作戰之前再次強調了一下作戰部署,給戰士們打氣。
事實上,根本不用二營長沈泉給戰士們鼓勁兒,所有二營戰士們此時已經卯足了勁兒,只等著一會兒徹底打崩這伙兒鬼子。
華國人對鬼子的仇恨那是刻在骨子裡的,根本不用解釋和強調。
吉澤忠男帶著一個聯隊的鬼子以快速行進的隊形朝著峪口煤礦的方向走著,原本在他的計劃中等它們們離開大同城以後,華國軍隊馬上會開始攻擊大同城,可是沒想到它都走出去兩個多小時了,還沒有等到留守部隊發來被攻擊的消息。
鬼子吉澤忠男在心裡嘀咕,難道是自己預料錯了?
難不成八路軍的目標不是大同城而是自己?
於是,它在心裡做了一個比較,到底是大同城對八路軍重要,還是自己吉澤忠男對八路軍重要?
從大同城去往峪口煤礦的路有兩條,經過簡單的糾結吉澤忠男選擇了一條相對比較安全地形上不太那麼容易設伏的路線,但是到達峪口的時間會更長一些,方便自己隨時回援大同城。
直到這個時候,它的心裡還是認為大同城對八路軍更重要一些。
轟!
一發107火箭炮,落在了隊伍中間。
鬼子的殘肢伴隨著內臟開始四處拋灑,不少鬼子臉上被糊了一臉的破碎內臟和鮮血。
陣型大亂。
經常跟獨立團作戰的鬼子都知道,當遇到了一發107火箭炮的時候,它們的對手絕對不止準備了一發,往往都是24或者72發。
吉澤忠男臉色大變,作為從來沒有跟八路軍獨立團直接作戰過的鬼子指揮官,它不止一次聽說過獨立團的火力是如何密集是如何兇猛,直到今天初見,它才意識到之前所有的想像和所有的預估是多麼蒼白無力。
它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一個問題,它和大同城對獨立團來說都不重要,沒有它對獨立團來說很重要。
或者說,沒有它對獨立團來說也不重要,當獨立團決定攻擊它的時候,它就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