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霍索斯的語氣一轉,凜冽了起來,「格雷文副主教,是你不滿安東尼大主教在位時間長,一氣之下謀殺了他?」
格雷文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但還是擠出了一抹笑:「霍索斯大公,您說笑了。」
「副主教,大主教是不是你殺的,光靠你這一張嘴說,也是無法判定的。」霍索斯淡淡開口,「女王聽說了大主教安東尼的死亡很痛心。她一向敬佩安東尼大主教的為人,這次特意派我前來與中央神殿一同調查。」
霍索斯身後站著的是他的管家韋倫,韋倫替他搬來了椅子,還與縮在角落裡的禹喬點頭微笑。
霍索斯倒是直接落座,手搭在把手上,姿態放鬆,卻仍不減其壓迫力。
「感謝女王和大公的好意,其實我……」格雷文正在想措辭推脫,卻被霍索斯打斷。
「我的人已經前往現場調查了。」霍索斯輕飄飄的話語讓格雷文臉白得嚇人,「我也是剛從那過來的。我有一個疑惑,不知道副主教能否為我解答,為什麼安東尼大主教會死在聖女的臥室里?」
禹喬在角落默默點讚。
這行動力強得嘞!
怪不得這小子能夠當大公爵。
很明顯,格雷文封鎖了消息。
在場的大多數人都不知道,安東尼是死在西萊爾的臥室里。
「或許他們只是在探討一下中央神殿的隱秘事情。」格雷文這樣說著,心裡卻在暗暗後悔,為什麼沒有讓人先銷毀現場。
「有什麼秘密,要緊閉門窗,甚至要在門窗上用黑布遮住呢?」
格雷文一時間無言以對。
他在心裡暗暗埋怨。
該死的安東尼,他倒是好啊,一生快活,什麼髒事都要他來做。現在都已經被殺了,還好留下一堆爛攤子讓他來收拾。
「大公,我覺得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聖女吧!大公又何必揪著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說呢?」格雷文到底是做了那麼多年的副主教,調整好了狀態。
「可是,為什麼我們在檢查安東尼大主教遺體的時候,會發現他的褲子是松的呢?」霍索斯微笑發問。
格雷文反應很快,直接怒斥:「大公!還請您謹言慎行!我們先前已經對安東尼大主教的遺體做了一次檢查,你提出的問題根本就不存在。」
格雷文繼續悲憤道:「大公,我將您剛剛說過的話回贈給您。安東尼大主教的屍體如何,光靠你這一張嘴說,也是無法判定的。大公這般詆毀,是何居心?」
格雷文說完話後,餐廳里的其他人也露出了氣憤的表情。
畢竟,光明神教和北地一向積怨已久。
面對這些義憤填膺的目光,霍索斯依舊神色不改:「先前,中央神殿曾對王都的幾位信仰堅定的信徒進行了嘉獎。我想著,安東尼大主教之死太過突然離奇,便邀請了那幾位信徒一同前來。」
「是他們發現安東尼大主教的褲頭鬆散。」霍索斯還補了一句,「茲事體大,我還邀請了部分學者一同探討。」
「副主教,你說,你們檢查時是沒有發現這一細節的?那為什麼我們卻發現了?」霍索斯的唇角勾起了一個很刻薄的笑,「你們對安東尼大主教的遺體做了什麼?如果副主教要這麼說的話,那我很懷疑你是否對大主教安東尼心存古怪想法。」
禹喬忍不住笑出了聲:「噗嗤。」
嘿嘿,這霍索斯可真逗!
人家質疑他做偽證,他直接把人干到對死者有不良念頭。
霍索斯這麼一說,還真有幾個使女用奇怪的目光看了格雷文幾眼。
「副主教,」就在這時候,一個普通使女卻冒了出來,「我覺得有一個人的嫌疑很大。」
禹喬眯著眼睛看去,發現這個站起來的小使女似乎就是當初照顧她的那一個。
小使女也感覺到了禹喬的目光,轉動身體,背對著禹喬:「大主教去世的時候,按照中央神殿的要求,使女都要前往主殿進行禱告。我們都去了,就只有大使女喬沒有去。其他的牧師和光明騎士都是在崗的。」
小使女的意思很明顯,她覺得禹喬是最有可能殺害安東尼的人。
禹喬本來還縮在角落裡看戲看得好好的,哪知道矛頭突然就轉向了她。
「我嗎?」面對所有人的目光,這位兇手一臉驚訝地指著自己,還思索了一下,開口發問,「請問,晚餐可以端上來了嗎?」
雖然覺得禹喬一點也沒有做使女的樣子,不夠虔誠,不夠善良,不夠端莊,但看著她這副傻愣愣的樣子,凱蘭卻覺得好笑。
都被人指著腦袋說是殺人兇手了,還惦記著吃。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殺人呢?
凱蘭搖了搖頭,正想開口替禹喬解釋,但有人卻快他了一步。
「不可能。」霍索斯直接否認。
格雷文知道,禹喬是女王那邊的人,算是女王那邊的眼線,能處理掉就儘快處理掉,冷笑道:「霍索斯大公,你有證據嗎?」
「當然有。」霍索斯簡直是說謊話不打草稿的強者,「我派人擄走了她,把她丟到一個森林裡去了。看她領口,別在上面的不是一片枯葉嗎?」
禹喬低頭一看,沒看到。
霍索斯揉了揉太陽穴:「後面。」
禹喬身邊的一個使女替她把枯葉拿了下來,遞給了禹喬。
霍索斯淡淡開口:「上次好心邀請,卻被她掃了興。」
「這樣也不能把喬使女丟到荒無人煙的森林裡啊?」凱蘭忍不住開口。
霍索斯斜眼打量了一眼:「哼,真是有骨氣,跟你父親倒不一樣。你父親前年為了升爵位,可是跪在我面前,說著好聽的話。」
「你——」被激怒的凱蘭正想拔劍,卻被身邊人攔下了。
霍索斯彈了彈衣袍,起身:「今天就先這樣吧,我只是來通知的,不是來商量的。格雷文副主教有異議,你和那些騎士也可以加入進來。」
他說完,就和韋倫一同離開了。
到了最後,禹喬還是沒有吃上餐廳的晚飯。
中央神殿的人都在為大主教之死而難過得不想吃飯,但她不難過啊!她想吃飯吶!
禹喬無奈嘆氣,要是今天沒有吃上晚飯,她會比這些使女更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