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整個大秦在繁忙熱鬧了一天之後,夕陽開始西下,那如血的殘陽漸漸隱沒在地平線,天色也緩緩的暗了下來。
大秦四十八郡,各個郡縣依舊沉浸在一片歡騰之中。
家家戶戶的門前都紛紛燃起了火把,遠遠望去,那點點火光好似一條條蜿蜒舞動的巨龍,盤繞在大秦廣闊的疆域之上。
而咸陽城內,更是燈火通明,那連成一片的燈籠,如同璀璨的星辰從天際灑落人間,照亮了整個都城。
街道上人流如織,百姓們身著新裝,或三兩成群地漫步交談,或駐足在街邊的攤位前,挑選著心儀的小玩意兒,孩子們在人群中穿梭嬉戲,歡聲笑語不停。
酒肆里,喧鬧聲此起彼伏,酒客們推杯換盞,開懷暢飲的高談闊論著。
茶樓里,茶客們或輕聲交談,或微微閉上眼睛,專注地品味著茶的滋味,茶樓的一角,一位說書人正繪聲繪色地講述著英雄的傳奇故事。
街邊的小吃攤前,攤主們熟練地翻動著鍋里的食物,烤肉的滋滋聲、煮湯的咕嚕聲交織在一起……
此時,燈火搖曳的咸陽宮內,宮宴也已經接近了尾聲。
【終於天黑了,放煙花咯!】
顧綾雪將茶盞輕置於案上,起身步至嬴政面前,微笑著行禮說道:「陛下,天色已暗,是否此刻點燃祥瑞之光?」
嬴政聞言,目光微抬,眸中閃過一絲興味,「准!」
「臣這便去安排!」
就在顧綾雪興沖沖的轉身快步朝煙花燃放之處趕去的時候,一名神色肅穆的內侍也再次宴會場地中央,聲音洪亮的高聲說道:「陛下有旨,今夜特備煙花「祥瑞之光」,以慶祭天盛典之圓滿,諸位大人稍後可共賞之!」
這話一出,知情的群臣們頓時就挺直了身子,或捋著鬍鬚,或輕聲與身旁的同僚交談著,言語中滿是期待與好奇之意。
而那些不知情的官員、貴族、家眷們則是面面相覷,臉上滿是疑惑,紛紛交頭接耳的低聲詢問著。
「這煙花究竟是何物? 」有年輕的小官好奇的輕聲向身旁的長輩請教。
也有貴族夫人們則掩著嘴,小聲議論著,「這祥瑞之光,名字聽起來甚是吉祥,不知會是怎樣的景象?」
「莫非是工室研製的那些煙火?」
「且等等看,想必定是不同凡響之物。」
在眾人議論紛紛中,宮殿外的開闊場地上,工室的陳廷、公輸良等工官全都跟在顧綾雪的左右,緊張而有序地布置場地、準備煙花。
那裡,一個大型的長方體形狀的組合煙花正靜靜地擺放在地上,由堅固的金屬框架固定著,長約一米,高約五六十厘米,外表看起來極為樸素無華。
顧綾雪站在不遠處,沖身旁的陳廷和公輸良兩個人輕輕點了個頭。
兩人見狀,幾乎同時邁動步伐朝場地一側的火盆走去,顯然都渴望能親自點燃。
因為直到最後,兩個人也誰都不願意妥協,所以最終兩人一起,手持同一根火把,小心翼翼的湊近了那根連接著多個煙花彈的主引線。
周圍的工匠們也屏息以待,就在引線接觸到火光的瞬間,一抹細微的火花迅速沿著引線蔓延開來,瞬間激活了整個煙花裝置。
緊接著,每一個煙花彈便開始按照既定的程序,依次被點燃,發出了輕微的 「滋滋」 聲。
幾秒鐘後,第一發煙花猛地沖天而起,發出一聲巨響,如同一顆閃亮的流星劃破夜空,綻放出了一道絢爛的花朵!
緊接著,第二發、第三發……更多的煙花一浪接一浪地湧向天空,紅的、黃的、藍的、紫的……各種絢麗多彩的光芒在空中交織、碰撞。
有的如同流星划過天際,留下一道道絢麗的尾跡,有的則如盛開的蓮花,花瓣層層疊疊,色彩斑斕,有的似飛舞的蝴蝶,輕盈靈動,有的像奔騰的駿馬,氣勢磅礴,還有的則像是璀璨的星辰,在夜空中閃爍,瞬間照亮了整個天空,也照亮了場上每一個人的臉龐。
宮宴上,當那第一聲巨響傳來,緊接著絢爛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的時候,原本熱鬧非凡的場地上,突然間變得異常安靜,連最細微的交談聲都消失無蹤。
文武百官們全都驚呆了!
原本捋著鬍鬚輕聲交談,或微微含笑品嘗美酒的眾人們,此刻手中的動作都僵在那裡,全瞪大著眼睛,滿臉不可置信的緊緊地盯著夜空中那如夢幻般美麗的煙花。
「這……竟如此壯美!」馮去疾驚嘆無比。
滿頭華發的李斯手中的酒杯都停在了半空,激動的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馮劫嘴巴微微張開,仿佛看到了世間最神奇的景象,眼神中滿是驚嘆。
尉繚那原本有些渾濁的老眼都一瞬間明亮了起來,「如此威能,若能用于震懾敵國……」
蒙毅也同樣被深深的震撼到了,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激動,他原本已經做好了這煙花會比工室所研製的煙火強上好幾倍的想法,但沒想到,居然是遠超數十倍!數百倍!
這太不可思議了!
向來豪邁的武將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壯麗景象所震撼,原本那堅毅的、臨危不亂的臉上也全是詫異之色。
「好啊!此等奇景,實乃平生僅見!」蒙恬用力的拍了一下大大腿,大聲讚嘆道。
王翦目不轉睛的看著煙花,那張飽經風霜的面容在煙花的映照下,流露出難以掩飾的動容。
他微微張開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一時語塞。
迴蕩在記憶的深處硝煙、戰鼓、以及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仿佛穿越了時空,與眼前這絢爛的令人心悸的奇景莫名地交織在了一起,讓這位身經百戰的老將,仿佛看到了這些煙花在戰場上化身為令人膽寒的利器,如流星般划過長空,帶著不可一世的威勢,直擊敵陣,所到之處,皆是毀滅!
良久,王翦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感慨道:「老夫一生征戰,見慣了金戈鐵馬、烽火連天,然此景之奇,實乃前所未見!」
或許,這世道,這打仗的法子,真要迎來一番天翻地覆的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