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德的隊伍顯然已經是對交易的流程非常熟悉了。
確認了環境安全後，進了院子，全程沒有一句廢話，點數的點數，稱重的稱重，各自分工行動了起來。
上萬斤的物資，在七八個人齊心協力下，只是花了二十來分鐘，就全部清點裝車完畢。
裝好車，領頭的中年男子在隨身的本子上記錄好數據，然後把所有人都打發上車，自己提著個公文包就進了正房。
進了屋，照例，中年男子先是小心地掃視了一圈。
確認屋裡沒人後，便將公文包放在了桌上，然後直接走人，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李懷德的人手來得快去得也快，眨眼的功夫，兩輛卡車就跑沒影了，只留下空蕩寂靜的小院，仿佛是從來沒有人來過一般。
李懷德的人手一走，躲在正房院牆外的李衛國就算是完成任務了。
這麼些年來，他和李懷德的交易已經形成了固定的默契，雙方都不會親自下場，物資由李衛國這邊在約定的時間運到這處小院，然後由李懷德的人手過來清點運走。
只要清點確認數量質量無誤，將錢票直接留到正房即可，大家全程無接觸，算是最大程度保障了雙方的安全。
完成了交易，李衛國心念一動，隔著院牆將意念籠罩在公文包上，瞬間便將公文包收進了空間，然後意念隨便一掃，便將包里的現金清點得明明白白。
包里裝著的是一萬七千二百塊錢，正是此次交易的貨款。
錢雖然不少，不過李衛國並不怎麼在意，如今他已經不缺這一點了，之所以還維持著跟李懷德的交易，只不過是為了維繫彼此間的正治合作而已，畢竟馬上就要颳風打雷了嘛，有個夠分量的人頂在前面替他遮風擋雨還是很有必要的。
收好東西，李衛國也沒打算在此久留，大手一揮，再次放出了自行車。
不過他並沒有著急回去，而是認準了方向，調了個頭，徑直往西城的老皇城根方向騎去。
他這回出來，不光是為了給李懷德送物資，同時也準備去西城找老傅一趟。
這些年來老傅一直盡心盡力地在遺老遺少的圈子裡幫他淘換各種好東西，如今即將面臨變天，出于謹慎，有些手尾他還是得通知老傅趕緊處理一下的，免得到時候老傅一家子跟著一起遭殃。
出了東直門街道，借著淡淡的月光，李衛國頂著冷冽的寒風，一路風馳電掣，很快就到了鬼市附近。
到了鬼市，李衛國並沒有進去，只是遠遠的瞥了一眼，便繞開了。
如今天寒地凍的，鬼市也蕭條了許多，老皇城根腳下一長溜，只有零星十幾盞昏黃的燈火，沒什麼人氣。
再加上最困難的三年已經過去，沒有那麼多遺老遺少著急著賣家底換錢票了，所以鬼市上基本也不會有什麼好東西，不值得他浪費精力單獨跑一趟。
繞過鬼市，繼續騎了有兩三分鐘，很快，他就到了一直以來和老傅交易的那處二進四合院。
到了地頭，李衛國左右觀察了一下四周，揮手將車子收進空間，然後邁步過去敲門。
隨著「咚咚咚」幾聲敲門聲響起，不一會兒，睡在門房裡的人聽見動靜便過來開門。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過來開門的正是老傅的二兒子。
傅家老二開門見是李衛國來了，心下一喜，連忙低聲喊了聲「李爺」。
李衛國點頭「嗯」了一聲，算是打過招呼，然後便跟著一起進了院。
進了院子，沒一會兒，睡在正房的老傅和傅家老大聽見前院開門的動靜也醒了，連忙穿好衣服迎了上來。
「李爺。」×2
「嗯，屋裡說話吧。」
「誒，好的，李爺，您屋裡請。」老傅躬了躬身子，伸手一引，請他進屋。
李衛國點了點頭，隨他們父子三人進了屋。
進了正房後，老傅父子三人也不廢話，大家都已經合作了這麼多年了，流程都已經熟悉，於是三下五除二的就從隔間臥室搬來了兩口樟木箱子。
箱子搬來打開，借著手電筒的燈光，李衛國很輕易的就看清了箱子裡的東西。
裡面的東西不少，兩口箱子加起來差不多有七八十件，全都是老傅父子三人最近這段時間替他淘換上來的老物件。
有各朝各代的瓷器，也有一些漆器擺件，珠寶玉器也有一些。
只可惜待李衛國仔細拿起一看，這回收上來的物件相較於以前，質量卻是一般般，沒有幾件算得上精品的。
只是簡單地看了幾眼，李衛國就失去興趣了，隨手將東西放回了箱子裡。
也許是自知這次收上來的物件不怎麼上的了台面，老傅父子三人躬著身子，面上都頗有幾分尷尬。
最後見李衛國不說話，老傅不得不硬著頭皮解釋道：「李爺，對不住，最近的好物件少了，不太好收，檔次差了點，您見諒，回頭小老兒再加把勁替您多尋摸尋摸。」
沒辦法，實在是最近一年他們收購老物件的差事越辦越差，弄到現在，更是沒有收到幾件好貨，為了避免李衛國這個大財主不快，他們也只好先低頭認錯。
李衛國聞言，只是擺了擺手，並沒有責怪他們父子三人，其實這種情況他也早有預料。
老傅幫著他淘換老物件已經淘換了五六年，前前後後差不多幫他弄到了四五萬件。
市面上能淘換到的，基本都給他淘換到了，淘換不到的寶貝，估計遺老遺少們也不會輕易再拿出來。
畢竟三年饑荒已過，大家都沒那麼困難了，人家遺老遺少們也不會為了一點吃的就把家底全部敗光。
「好了，傅爺，您不必在意，好東西之所以好，就是因為稀缺嘛，要是回回都有好東西，那它也就不值錢了。」
說到這裡，李衛國順勢就跟他們說起了接下來的安排：「對了，傅爺，接下來淘換老物件的工作就停了吧，交易完這次，我以後就不會再過來了。」
「這李爺我.我們」
老傅父子三人這下子是真急眼了，以為是自己差事沒辦好，惹惱了自家的主顧，連忙就要開口解釋。
不過李衛國一揮手，卻是打斷了他們：「傅爺，別急，不是你們的原因。」
「是最近咱這個生意不能做了！」
「什麼.？！」
老傅父子三人聞言，心頭一驚，他們自然是非常在意各種風吹草動的。
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老傅和自家老大老二對視了一眼後，連忙湊過來小聲追問道：「這李爺，您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李衛國也沒打算瞞著他們，鄭重地點了點頭，道：「沒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您儘量低調吧。」
「另外，如果傅爺您有什麼不對付的人，同時也知道您暗地裡在做生意的話，最好儘快想辦法處理了吧，不然.遺禍無窮！」
不管怎麼說，老傅一家子這些年幫了他不少，而且一直以來都是本本分分，李衛國也不好干看著他們以後倒霉，所以力所能及的還是要提醒一下的。
至於最後結果會怎麼樣，那就全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什麼？！這這.」
老傅父子三人心頭俱是一顫，如果剛才是消息太突然，他們還不太信的話，這下子他們算是信了十之八九了。
這都涉及到要處理掉不對付的人了，說明事情真的不小。
「李李爺，具體是什麼情況，您能給透露一點麼？」
老傅父子三人被他說得心頭直發慌，紛紛眼巴巴地看了過來，迫切的想從他這裡知道一些內情。
然而還沒發生的事情李衛國哪能跟他們說得清楚呢，只能搖了搖頭，故作神秘地沉吟了幾秒。
老傅父子三人見狀，一顆心頓時就提了起來，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但是他們並不敢大意。
畢竟李衛國能把生意做得這麼大，肯定是實力通天的，能得到一些上層的消息他們也不覺得不奇怪。
想了想，老傅還是小心地試探了一下：「李爺，真有這麼嚴重嗎，我們最近也沒聽到有什麼特別的風吹草動啊？」
李衛國沉吟了兩秒，回答道：「傅爺，有些事情普通人是沒法知道的，您要是相信我，就按我說的去做。」
「另外，這些年您也掙了不少了，找個時間，儘快把家裡的家底在外面找個安全隱蔽的地方藏起來吧，千萬別放在家裡！」
老傅一家子跟他合作了有五六年了，這麼多年下來，掙了沒有三十萬也有二十萬。
他一直沒在老傅一家子面前暴露過身份，倒是不擔心老傅能扯出他來，就是老傅一家子可能就可惜了。
老傅一聽事情居然這麼嚴重，這下子也沒有心思再想以後生意的事情了，連連點頭應了下來。
警示了老傅父子三人一番過後，接下來屋裡的氣氛就嚴肅了許多。
大家也無心再說其他，快速地核對了一下兩箱子老物件的收購數量和價格，就開始結算最後的款項。
這一批的老物件由於並不是精品，價值也不高，總共就一千塊錢不到。
李衛國也懶得跟老傅計較那仨瓜倆棗，直接伸手進兜里，意念一動，從空間裡取出一疊一百張整的大黑十給老傅遞了過去。
結算完最後的款項，李衛國和老傅父子三人說了聲「保重」，然後扛起兩口大箱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至此，李衛國通過老傅收購老物件的行動算是圓滿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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