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李家父子話去留
當晚深夜，李家。
從CIB加班回來的李文斌，見到父親李樹堂的書房燈還亮著，他叫醒菲傭，讓對方煮了一碗皮蛋瘦肉粥，親自端了上去。
篤篤篤……
聽到房門被人敲響，李樹堂收回盯著電話機的目光：「誰？」
「阿爸，是我。聽瑪利亞講，您由中午到現在，一直沒吃過東西，我就叫她煮了一碗粥，你趁熱墊墊肚子。」
「進來吧，門沒鎖。」
李文斌應聲進來，就在他擺碗筷的期間。
坐在他對面的李樹堂，突然開口：「我已經安排好了，下周，CIB會安排你去蘇格蘭場進修三個月。
期滿，倫敦警局的副局長邁克，他會發公文，留你在他手下做一個行動小組的負責人。
再之後，睇風向，能進國際刑警，伱就進國際刑警。
進不了的話，你就直接改國籍，留在倫敦生活吧。」
李文斌猛然抬頭，紅木筷子被他握得嘎吱作響：「阿爸，我不走，我是港島警隊CIB副主管，高級警司！
就算你這次輸了，只要李家還有我在，警隊李，這支旗就不會倒……」
「天真。」李樹堂拿起調羹，勺了一口皮蛋粥送入嘴裡：「高級警司，能頂鬼用？
你以為，自己30歲前升到CIB副主管，靠的是你自己的本事？
錯！
你的個人能力，只占2成，剩下的那8成，是你老豆我的影響力。
而我能讓CIB那邊給我面子，除了我本身爬得高，有本錢與人家利益交換，還要加上我當年險些繼承陳志超在三支旗的位子，耕耘半生積攢的人脈。
現在連我這個警務處副處長都要糗了，你一個CIB副主管，高不成，低不就，我下去之後，人家不整你，整誰啊？」
李文斌有些不服氣，可在自家老豆面前，他不敢強硬反駁，唯有放緩語氣解釋：「阿爸，我這幾年在CIB那邊，也培養有一夥班底，上邊幾個話事的長官，我也能同他們對話……」
「沒用的……」李樹堂放下調羹，將見底的粥碗放在食盤上邊：「如果現在你是CIB一把手，還差不多。
只可惜，時不我待啊。
我還沒將你扶持上來，陸明華就要當一哥了。」
抬手按住還要爭辯的兒子，李樹堂點上一支駱駝捲菸：「我知道你不服氣，坐下，我慢慢解釋給你聽。
當初，蔡元祺由港島警隊被人發配去交通署，馬修臨時接任警務處長一職。
為了壓制陸明華，這兩年來，鬼佬一直扶持我們李家和關家，與華/丁系鬥爭。
後面發生的事情，我曾經和你說過。
因為北邊和倫敦談妥港島的問題，約好在丁丑年，將港島交回給他們。
所以一直在幫鬼佬對付陸明華的我，以及關淳，肯定上了北邊的黑名單。
當然啦，被記在小本子上，也不是沒有破局的方法。
港島歷史特殊，為了平穩交接，對方一定需要本土勢力的配合。
我估算過了，如果李家能在丁丑年之前，發育到丁雲峰當前一半的體量，就能擁有被北邊拉攏的資格。
呵呵，今日早上，馬修警告我，人的勢，一旦成了，就不是隨便動得了。
哼，他一個洋鬼子都知道的道理，我這個李家家主會不懂？
我原本計劃，第一步，利用這次蔡元祺的案子，將苦力強、占米仔和陳耀慶這三個丁雲峰安插在和連勝內部的釘子拔掉，扶持師爺蘇掌權，憑此功勞，接下馬修的位置，接著以警隊一哥的身份，開展一場掃黑大風暴，引爆社會焦點，抗衡丁雲峰可能發起的罷工和遊行。
第二步，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打壓關淳，緩和與華系的關係，順便將你從CIB調到內部調查科；
第三步，在丁丑年來臨之前，由你這個內部調查科高層，拉我這個親英頭目、警隊暴君落馬，就此洗白，投靠北邊。
呵呵，大義滅親啊！
這不就是他們一直以來宣傳的正面形象嗎？
李家的黑，由我而終結。
李家的紅，自你而開始。
誰當港島的主人，李家就忠於誰。
既能為女皇效忠，也能為人民服務。
可惜啊，鬼佬不給我機會。
他們看到港島歸屬塵埃落定，就不想再和北邊從檯面上撕破臉皮。
一個二個，都在暗中忙著處理資產，準備回去倫敦享福了。
誰還在乎，港島還有一個幫他們衝鋒陷陣，對付陸明華和丁雲峰的李家呢？」
一支煙的功夫，李樹堂說了很多很多，講到最後，他表情猙獰，狠狠將菸蒂掐滅在桌上。
望著菸頭落下的位置，那張壓在玻璃下，李樹堂和督爺的合影。
李文斌知道，老豆這次，真是被鬼佬們氣到失態了。
否則，以他的養氣功夫，不至於做出這類無意義的舉動。
起身拍了拍李樹堂的後背，李文斌一邊幫他順氣，一邊試探問道：「阿爸，單靠我們李家當前的影響力，確實不夠北邊給面子。
那如果與關家聯合呢？
關淳的丈人厲和，那可是華商巨頭啊。」
「關淳？哈，他比我還慘，幾日前，他就出局了。
倫敦好幾個大貴族去議會發言，質問港島警隊，為何重用一個辦事能力如此差勁的人，擔任港島最關鍵的中區署長。」李樹堂不屑哼了一聲。
李文斌再次震驚：「為什麼？倫敦那幫貴族老爺得有多閒，才會注意到港島這裡有一個不稱職的中區署長？」
李樹堂扭頭望向淺水灣：「丁雲峰出的手，上次強尼·英格力奉女皇密令，過來港島調查假女皇事件，那小子就和強尼談好，回去寫報告給皇室的時候，將關淳寫臭。
這不，眼看馬修卸任在即，陸明華又憑藉富貴丸一案，力排眾議，派出飛虎隊和霸王花同國際刑警合作，抓到以麥當奴為首的多國通緝犯罪集團。
丁雲峰果斷髮力，動用倫敦的人脈，將關淳提前趕出局了。要不然，你以為厲和他們突然轉過來支持我，那是他們都知道，關淳前途堪憂，關家已經完蛋。」
李文斌氣得面色漲紅，最終憋出一句：「這個丁雲峰，實在太卑鄙了，他居然請倫敦的鬼佬逼關家出局。」
……
淺水灣，丁家大宅，後花園。
陪著丁英男和丁人英玩騎大馬的峰哥，突然打了幾個噴嚏，將背上鬧騰的兩個孩子震落馬下。
跑來抱起兩個摔哭的孩子，王霞檢查完這個，又檢查起那個：「早叫你們仨別玩了，就是不聽！摔疼了吧？快讓媽咪看看有沒受傷？」
施施一邊讓傭人取紅花油，一邊數落丁雲峰：「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倆個孩子不懂事，你做大人也沒分寸？」
「好好好，你們別生氣了，全是我的錯好了。你們先抱孩子回屋睡覺，我抹點紅花油再回房。」丁雲峰從地上站了起來，伸手要去接傭人取來的藥油，可卻抓了一個空。
藥油被施施搶先拿去，抱著丁人英，甩給峰哥一個後腦勺：「你皮糙肉厚，等孩子抹完，再輪到你吧。」
眼看大小老婆都對自己縱容孩子的做法有意見，丁雲峰表情很無奈。
站在一旁，困得一直打哈欠的王建軍，那是想笑又不敢笑，忍得超辛苦。
「喂，別一直站著啊，沒看我扭到手腕了？
去，找點藥過來給我，我知道你們這幫習武的，一個個都有跌打酒的。」丁雲峰拍去身上的草屑，就近坐在一張藤椅的上面。
王建軍不敢多話，轉身跑進別墅。
過了一會兒，阿軍手裡拿著一尊跌打酒，表情嚴肅跑了回來：「峰哥，飛鷹剛剛從卡特城堡打電話過來，說他們幫萬國議會，在撒哈拉沙漠找到那筆黃金。
卡特伯爵履行約定，已將雞獸首交給他們了。」
「很好，你告訴飛鷹，繼續追查剩下龍蛇羊狗四個獸首。
至於雞獸首，就由阿海和阿占送去大使館，我會給沃夫打電話，讓他派人幫忙護送，儘量做到萬無一失。」丁雲峰顧不上擦跌打酒，帶著王建軍大步走回二樓書房，迅速撥通霍華德莊園的電話。
「臭小子，這個時候，你那邊還是深夜吧。這麼急找我，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沃夫的聲音從電話裡面傳了出來，丁雲峰難得沒有反懟回去，而是放緩語氣，將自己希望藉助霍華德家族的力量，幫助自己兩個手下，將雞首從卡特城堡，送到位於倫敦城區的駐英使館。
沃夫曾在蘇格蘭場當槍術教官，對於丁雲峰不相信倫敦治安問題，有些不爽：「這大白天的，倫敦很安全，一個古董而已，你告訴你的手下開車穩點就行了，用不著小題大做吧？」
「不！沃夫，我的老丈人，你不知道十二生肖銅首在我們華國人心中的地位，那可是圖騰啊！
卡特那個狡猾的傢伙，他有可能已經派人埋伏在路上，就等我的人帶著雞首離開自己的城堡，然後從半路盜取。」丁雲峰提高了語調，表達出自己的重視。
沃夫在電話那邊捏了捏鼻樑：「臭小子，看在莉莉絲的份上，你如果被卡特欺負了，我可以找上門去，將他打成豬頭幫你出氣。
可是為了一個古董，霍華德家族不請自來，帶著人馬過去卡特家族的城堡接人。
這樣的舉動，完全不符合貴族之間打交道的那些隱性規則，相當我直接鄙視卡特伯爵不講信用，有意派人黑吃黑啊。」
聽出沃夫的為難，可丁雲峰並不放棄，他眼珠一轉，將話題拉到莉莉絲身上：「沃夫，你是知道的，我們華國人，只能擁有一個法律承認的妻子。」
「嗯哼，你想把唯一的名額，安排給莉莉絲？」
「不，我的意思是，我手上擁有一支名叫血牙的軍事力量。
他們最近幫助大馬總督，剿滅一夥盤踞在大馬周圍一個島嶼上的海盜。
事後，我的人查探得到，那個島嶼上，不僅有淡水產出，而且還很適合人類定居。所以，我就出錢，從大馬總督的手上，買下那個島嶼。」
丁雲峰剛說完，沃夫已經坐直了身軀：「你準備帶著你那幫女人，過去那個島上生活？」
「嗯，我想告訴你，那座島不小，怎樣都會有一間莉莉絲的房間。」丁雲峰含糊不清回道。
沃夫五指輕輕敲擊座椅扶手：「你倒是聰明，知道自己所作所為太惹眼，懂得主動避嫌，提前留有後路，免得某一日，被動將全副身家性命交到其他人的手上。」
「話我說完了，意思你也猜到了。
為了我能夠全身而退，為了莉莉絲的未來幸福，這一次，你幫不幫我？」丁雲峰趁機繼續逼問。
沃夫這次沒再拒絕，很爽快就答應，他帶著一幫手下，開了兩部車，直接趕來卡特城堡的外面。
管家見到過來拜訪自家主人，居然是沃夫這位霍華德公爵，急忙將卡特請了過來。
經過一番毫無營養的寒暄，沃夫被卡特請進城堡，見到從沙漠回來，一直留在這邊的飛鷹三個。
「哦，這就是雞首嗎？」沃夫指著擺在茶几上的一隻銅質雕像問道。
阿海笑著伸出右手：「霍華德先生，很榮幸認識您。」
「客氣啦，這雞首你的嗎？」
「不是，國家的，我們三個，只是暫時保管而已。」阿海連忙搖頭。
沃夫哦了一聲，突然伸出強壯的胳膊，攬上卡特伯爵的肩膀：「喂，聽到沒有，這東西是人家國家的，你這傢伙消息最靈通了，其他那幾個，你如果知道在哪裡。乾脆告訴他們吧，反正你也不收藏這東西。」
「咳咳，霍華德，斯文一點，我這身體可扛不住你的怪力。」卡特伯爵奮力掙脫，整理了一下髮型：「抱歉，我不知道。」
「不可能，你只是不願意說而已。來吧，提出你的條件，看看我們能不能讓你鬆口。」沃夫對著阿海和飛鷹打了一個眼色，轉身在沙發坐下。
卡特伯爵想了想，突然對著飛鷹笑道：「既然你們口口聲聲說千辛萬苦找來的雞首，不是你們的，而是國家的。
那麼，那2.5噸黃金的報酬，你捨得用來交換，其他4個獸首的下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