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許星燦:「你讀了多少年書了?」
許星燦掰著指頭回答我:「從我五歲開蒙到現在,不多不少,整二十年了。」
我:「二十年了你連個秀才都沒考中?我看你還是別讓祝神醫給我調理身體了,還是讓祝神醫幫你看看腦子吧。」
許星燦:……
許星燦:「娘子此言也未免太毒辣了些。」
我:「不是我毒辣,是你太蠢辣。」
許星燦:……
我擺擺手:「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就不是讀書那塊料呢?我看你也沒必要非走讀書中舉這條路。這家裡有不少田產,還有幾間商鋪。你要是好生打理打理,興許也能小富即安。」
許星燦:「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我實在懶得再跟這個蠢材多廢一句話。
許星燦的這些田產、商鋪,包括住的宅院,家中家具擺設、小廝丫鬟,幾乎全是原主的陪嫁。
原主父母甚是疼愛女兒。女兒決定嫁與窮書生許星燦,為了避免女兒嫁過去受苦,原主父母便給了她這許多陪嫁,教她嫁過去也能似在娘家一般衣食無憂。
可惜許星燦是個榆木腦袋,不懂得經營,守著萬貫家財,也只能坐吃山空。
我突然想起我來找許星燦的目的,說道:「對了,我來找你是想說,要不你還是別在我身上費勁了。你要傳宗接代,不如納個小妾替你生。我看那個春桃就不錯。哎,春桃呢?我剛才不是教她來伺候你嗎?」
許星燦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隨即正色道:「娘子這說的是什麼話?我許某早就說過,只娶你一個,絕不納妾。」
我:「只娶一個啊……那要不然,你我和離,我直接讓位?」
許星燦:……
許星燦:「我發過誓,此生絕不會休棄娘子。更不會與娘子和離。」
我:「那如果我非要和離呢?」
許星燦:「那……那我就去投河……」
許星燦說著就往院中的水缸里扎,我雖說不喜歡他,可總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我面前尋短見,便伸手一把拉住了他。
誰想一碰到他的手腕,我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許星燦看著我:「要不然……還是讓祝神醫給你看看腦子?」
我笑的原因無他,是因為修過中醫課程的我,一摸到他的手腕,就察覺到他的脈象浮弱而澀,這屬於不能生育的脈象。
原來原主懷不上孕不是因為原主不行,而是這男人不行。怪不得這男人裝神情不肯納妾。要是納了妾,妾也懷不上,那他不就露餡了嗎?
看來我不必擔心自己會懷孕了。不過,整天守著這位長相一般,腦子又不靈光的男人實在是讓人厭煩得緊,我還是得自己找點事做。
我擺擺手:「你先別尋死了,我也不和離了。我……去家裡的商鋪里轉轉,權當散散心。」
我前腳走,後腳許星燦就喚來了小斯:「看著她點,別讓她亂翻店裡的帳。」
這話不是我親耳聽見的,而是小廝親口告訴我的。
我到了店裡,說要看店裡的帳本,小廝:「這怎麼能行?老爺吩咐過了,不讓夫人看店裡帳本。所以我不能告訴夫人,帳本在醬缸下藏著。」
我:……
真正讓我驚訝的並不是他的話,而是他這個人。
他的眉眼修長疏朗,雙眸泛出迷人的光彩,仿若美玉上之上瑩亮的光澤,柔和卻又堅韌無比。
他的鼻樑生得十分挺拔,雙唇緊抿成線,臉龐線條分明,顯得硬朗又英俊。
唯一與他外貌不相稱的就是他這一身小廝的打扮。
怎麼說呢,就像是米其林主廚做的名貴菜品卻拿不鏽鋼盆裝著一樣。不倫不類。
當然,我的眼神一直停留在他的臉上,絕不是因為我花痴,看帥哥看得著迷,而是因為……他的這張臉,我怎麼看怎麼覺得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一般。
他似乎發覺了我在看他,趕忙轉過身去,說道:「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我可沒看到夫人看帳本哈。」
我看了一陣帳本,發現這個許星燦可真是個寶藏男孩。
我見天色漸晚,準備回家。
那小廝正在門口等我:「夫人,我送您回家。」
「嗯。」我點點頭。夜色掩映之下,我依舊看不清他的容貌。
小廝:「今晚夜色正好,夫人可不要急著休息。」
我一挑眉:「嗯?」
小廝:「家中後花園景色甚好,尤其是西牆那邊的花窗,修得巧奪天工。夫人晚間不妨去散散心。」
嗯?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他話裡有話?難不成……是要約我晚上過去幽會?這小廝……還挺有想法的哈。
雖說他長得還不錯,可我也不了解他的為人,這進展……是不是有點太快了?還後花園西牆,這就要跟我西廂相會了?
不過人家《西廂記》演的是風流書生解語花,我們這是什麼?有夫之婦偷野瓜?
小廝:「夫人?夫人?您在想什麼?」
我:「請你自重。我可不是隨便的人。我隨便起來不是人。」
小廝:???
小樣,還裝。
我心想,算了,現在先不揭穿他。不如就按他所說,赴他的約。我倒要看看他這癟葫蘆里賣的是什麼瀉藥。到時候他要是真敢非禮我,憑我的格鬥技巧,不說給他大卸八塊,踢他個斷子絕孫問題還是不大。
回到家中,我先回到臥房,環視四周,最終目光落在了梳妝檯上。我將梳妝檯上的刮眉刀藏在了袖中,作為防身之用,隨後出門前往後花園。
後花園哪有什麼風景可言啊,因為家中沒有餘錢打理,後花園中一片荒蕪。知道的是原主家中的後花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後山的亂墳崗。
小廝唯一沒有說謊的事就是西牆那邊確實有幾扇花窗,只不過也是破敗不堪,窗欞大半都變成了朽木,連牆壁都有所破損。
等等,牆壁的缺口處,怎麼傳來了人說話的聲音?似乎還是一男一女。
可那牆壁缺口甚小,我聽不大清楚。
不過這可難不倒我這位資深瓜眾。我從袖中掏出刮眉刀,將牆壁的缺口捅得大了點,這才聽清了那兩人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