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岫『嗨』了一聲:「沒必要這麼客氣。」
旋即轉頭帶著虞晚步行前往煉器堂。
一向冷清的擎蒼峰頂罕見有兩名弟子悠閒散著步,邊走邊聊天。
「......師姐也是器宗的?」
虞晚好奇問道。
顧岫倒沒什麼被冒犯到的想法,點點頭:「我囊中羞澀,又恰好喜歡煉器,就跟著師父一道入了器宗。」
虞晚瞭然,沒有深入問下去。
而是換了幾個修煉上的小問題,跟她一道討論商議。
走了將近半小時,顧岫停下腳步,抬抬下巴:「煉器堂就在此處,你隨我一道去......」
她話音一頓。
都不用進煉器堂問問,虞晚丟失的小貓的確在這裡。
虞晚深吸了口氣,盯著『煉器堂』三個大字前,被一巴掌大的漁網簍住吊在半空中的白色小貓,臉上露出猙獰的笑。
好傢夥,還真是來搗亂被抓了。
可真有出息!
意外瞅見虞晚,頹喪的白色小貓當即喵喵喵喵叫了起來。
過了幾息,一位留有漆黑鬍子的長老走了出來,指著貓怒罵:
「別以為你叫上兩句我就會心軟,我告訴你,不可能!今天不把你主子逮住,你就繼續吊在上面吧!」
這無良小貓,自新一輪求索期開課後不知怎的找到煉器堂。
看他心軟,四處搗亂。
上午弄亂留存的珍稀材料,下午嚇唬煉器的弟子,害得他們失手。
更過分的是,他用珍稀材料煉器前,做足充分準備,施法設了好幾重禁制。
沒想到它出入禁制像吃靈石般簡單。
害他在最後一步功虧一簣。
原本至少能成就上品靈器的劍被生生糟蹋成不入流的劍!
一下子從價值上百中品靈石的靈器,淪落到最多賣個幾百下品靈石。
若非......若非他得看顧著弟子們煉器,早就一掌將它打殺了!
鄭長老狠狠瞪了掛在牌匾上的白貓一眼,正準備回堂內繼續教導,卻見兩名衣著類似的新弟子走了過來。
其中一名臉上帶著歉意,朝他拱手抱拳道:
「是虞晚未管好坐騎,還請長老責罰。」
鄭長老頓了頓,難以置信地指著不足他巴掌大的貓崽,一字一頓:
「你說它是坐騎?這么小一個,寵物還差不多!」
虞晚小聲道:「的確是坐騎。咳,它做的錯事,我剛剛才知曉。」
「長老還請直言想要何等補償,虞晚定全力彌補。」
見鄭長老摸著鬍子不說話,顧岫從旁幫著說了兩句:
「鄭師叔,虞晚這兩天忙於修煉,一時有所輕忽也是正常,不如......先將貓放下來?」
鄭長老瞪了顧岫兩眼,看清她隨身配飾後,心裡納悶,這弟子怎麼胳膊肘往外拐?
他眯起眼睛:「剛剛你說,你叫虞晚?」
虞晚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鄭長老一笑,露出被煙燻黑的牙齒:「補償就不用了,你也賠不起。」
不等虞晚和顧岫露出喜色,他偏頭指著上方停止叫喚的白貓:「你帶著貓,來煉器堂替我干三天的活,我就不跟這孽......貓計較。」
顧岫皺眉:「師叔,如今還沒到器宗上課的時候,你可不能壞了宗門的規矩。」
會仙同盟由無數大小宗門組成,為防內部分裂,對某些規矩定得很嚴。
上一次宗門內部大比,器宗排了第三,得到三個月後才能在傳功殿上課。
若是讓人知道鄭長老提前下手,定會受嚴懲。
鄭長老氣呼呼:「我可不是那等小人!這是懲罰,不是獎勵!」
「我腦子又沒問題,為何要為了一個壞貓的主人觸犯宗門規矩?」
他嫌棄地朝顧岫擺擺手:「你不來煉器就趕緊回去修煉,別在這兒礙我的眼。」
顧岫:......可真是親師叔。
打發走一步三回頭的顧岫後,鄭長老衝著虞晚笑得跟偷了腥的貓似的:
「怎樣?你可想好了?」
虞晚無奈,看看被掛著可憐兮兮的貓崽,又看看鄭長老:「虞晚願意替貓贖罪。」
回去就好好教教貓崽,什麼叫規矩!
鄭長老眸中一喜,揮手小心地收了漁網放下貓崽,撂下一句:「跟上。」
狠狠揉搓了幾下討好喵叫的小貓,虞晚認命捧著小貓跟了上去。
器宗在整個會仙同盟內實力不算頂尖,但地位卻非同一般,幾乎與丹宗平起平坐。
——丹藥和靈器都是會仙同盟旗下會仙商行的根基之一。
除非像沈瓊白一般不管不顧打上門,否則答應器宗的事,絕無反悔的可能。
更何況,此事的確是她不占理。
虞晚捋了捋小貓混亂的毛髮,沉沉嘆了口氣。
小貓哪裡知道這麼多,它再次嘚瑟起來,爬到她左肩上開始作威作福。
朝著好奇望過來的弟子們不停哈氣,
虞晚拍拍它的頭,小貓這才收斂了幾分。
鄭長老帶著虞晚繞過無數熔爐和鐵器作坊般的大堂,一路來到礦石場,指著存貨堪稱海量的黑乎乎礦石道:
「此為玄金碳,煉製靈器時必備。」
「你這幾天的任務,就是在煉器堂開門後,為各個熔爐補充玄金碳。」
「只要裝滿熔爐旁邊的籮筐就算完成任務,一日補充一次就行。」
想起剛剛進來時看到的好幾百個熔爐,虞晚眼前一暈。
在跟沈瓊白告狀,讓他打上門和答應下來中,她猶豫片刻,還是應了下來。
鄭長老滿意點頭:「回去吧,明天早上由我負責開門。」
虞晚麻木地應了一聲,逃一般帶著小貓離開。
鄭長老失笑地搖搖頭,慢吞吞走進自個兒的煉器室,上方忽然傳來一道縹緲的聲音。
「你何必逗弄她,也不怕沈瓊白來找你算帳。」
鄭長老輕嘁了一聲:「我什麼也不做,沈瓊白不照樣會來找我麻煩?而且明明是她犯錯在先,讓她幫忙幹個活怎麼了?」
「你可有數百年沒喚人幫著幹活。」
以鄭長老的煉器水平,揚聲一呼,無數天才願意幫他燒火。
鄭長老眯了眯眼:「我不過是好奇。」
他不過是好奇,虞晚能走到什麼地步而已。
僅憑絕世天資,可不足以贏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