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虞晚便感覺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自雷絕山下蔓延開。
與此同時,籠罩著會仙同盟的屏障瞬間閃起雷弧。
裡面的人出不去,但外面的人可以進來。
盟主的聲音如雷聲陣陣,傳遍整個會仙同盟。
「三日內嚴禁弟子外出,宗內一切事宜正常運轉。」
不少弟子好奇地仰起頭望向穿透雲層的雷霆,一邊打探著到底發生了何事。
待沈瓊白領命後,盟主盯著跪在原地的王景:「王長老暫時收押,不得透出消息。王景......事情徹查清楚後,若與王長老無關,他就會安全放回,不必擔憂。」
「至於虞晚,行事過於魯莽,但念在你是護宗心切,又立下大功......獎一枚護身玉佩,可扛下化神期一擊。」
眾多宗主長老們對視一眼,明白盟主終究對王景心生失望。
又怕她受王長老或王管事唆使,前去暗殺虞晚,才賜下玉佩,來警告王景。
王景埋著頭苦澀一笑,拱手應是。
盟主揮揮手:「都下去吧,我近期不會閉關,有何發現立刻報來。」
沈瓊白一捲袖子,仙重宗三人以及半死不活的林守月頓時化為一股青煙消失。
王景磕了三個頭後站起身,沒有給吱哇亂叫的王長老一個眼神。
望著王景的背影,盟主輕嘆了口氣:「紅塵不斷,終究得受其所擾。」
*
王景沒有第一時間去修煉室閉關,而是御劍飛回家中。
靠著王景的面子,王長老一峰高聳入雲,占地遼闊,僅在劍宗主峰之下。
莆一落定,王長老的小兒子王泰匆匆趕來,心急火燎,語帶埋怨:「姐,你怎麼才來?之兒被人殺了,爹也一去未歸!你趕緊去求求盟主,讓他處置了惡徒,替之兒報仇!」
王景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半晌,忽然問道:「我日常給的資源不夠嗎?怎麼你還要把王之塞進求索期教學裡?」
王泰一愣:「姐,你知道啦。是不是爹跟你說的?爹去哪兒了?殺了之兒的惡徒死了嗎?你平日裡給的資源都被我用來修煉了,可不得幫之兒另尋出路!」
「被你拿來修煉了?」
王景重複了一遍,掃了眼王泰周身的修為,不過金丹期。
她從宗門得來的月例,接任務好不容易得來的資源,在外歷練闖蕩時意外獲得的機緣,兩百多年來全給了家裡。
都夠堆出十幾個元嬰期的修士。
王泰眼神飄忽了一瞬,強硬道:「你這是在質問我?!等爹回來了,我可得好好跟他說道說道!」
王景輕聲笑了笑,在王泰隱含得意的目光中,寒芒一閃,劍光凜然。
王泰當即哆嗦著跪下,涕淚橫流:
「姐,你這是做什麼?我們可是一家人!娘生你時大出血虧損了身子,以致我出生時就經脈滯澀,資質不高,你還想殺了我,你對得起爹和娘嗎?」
王景表情冷漠:「說吧,我給的資源都去哪兒了?否則......你知道的,我出劍,絕無生路。」
王泰額角冒出冷汗,支支吾吾半晌才開口:「這水往低處流......爹想去凌遠劍宗,花了不少資源托人打點關係。」
凌遠劍宗與會仙同盟內的劍宗不同,它是星洲七大宗第三,比排名第六的會仙同盟高出好幾個名次。
聽聞裡面還有數位渡劫期大能隱匿坐鎮。
王景眉頭一皺:「我怎麼從未聽說?」
王泰心虛地糊弄了兩句,心裡則想的是又沒打算帶你一道前去,有什麼好說的。
王景看出他的意思,劍尖湊近了些:「那麼多資源都用來打點?我不信。」
「爹在外還創立了個小宗門,需要花大量資源養著呢。」
王景氣極反笑。
從她這裡,從會仙同盟內薅得資源,一則打點凌遠劍宗,一則養著個小宗門。
而她一概不知。
當真是好得很。
王泰遲疑地瞅了瞅王景,小心翼翼道:「姐,你幫之兒報仇了嗎?我可只有這一個兒子,你也就這一個侄子啊!」
王景斂下臉上的怒氣,緩緩收回劍:「報仇的事待會兒再說,那幾個新弟子是怎麼回事?」
王泰以為她是嫌棄新弟子的資質不好,想著話都說開了,索性光棍道:「都走的爹手下那個小宗門的門路,一人交了幾十塊極品靈石呢。」
蠢貨!
能隨意交出幾十塊極品靈石的新弟子,豈會是未修煉的普通人?!
又怎會託了關係才得以進會仙同盟?
王景靜靜立在原地半晌,重新抽出劍卡在王泰脖子上:「跟我走一趟吧。」
「去哪兒?」
「去找你爹。」
*
「師父,王景師姐也太可憐了。我打凡塵界來,村子裡都沒有像王長老這樣重男輕女的人哩!」
自回到乾坤秘境後,沈瓊白情緒一直不穩定,濯淮和被關了禁閉的雲殊都被強行拉著打了一頓。
濯淮被打的尾巴上滿是炸開的鱗片,不得不奄奄一息藏在湖底。
要不是被盟主賦予重任,會仙同盟無數宗主長老都得挨個被揍。
虞晚小心翼翼湊到沈瓊白身邊,依照濯淮出的餿主意,每日在沈瓊白做飯的時候念叨。
——只有這個時候,沈瓊白的耐心最佳。
他眼都不移,緊盯著鍋里沸騰的道韻魚,漫不經心:「我也很可憐,沒有一個弟子聽話又懂事。」
不在秘境的白榆和裴風則也就罷了。
雲殊、濯淮、虞晚沒一個省心的!
尤其是虞晚,看上去乖巧聽話,實則他說的沒一句放在心上!
當初提及被人欺負就召喚師父師兄時,承諾的好好的。
結果呢?
一次被人下黑手,一次被人挑釁打傷,差點身死,他沒有一次收到傳音。
實在是......氣煞他也!
虞晚扒拉著沈瓊白的衣袖,當即發誓:「師父,我是不好意思麻煩你.....不過我發誓,日後遇到打不過的,第一時間就跑,然後立刻給師父師兄報信。否則就叫我......」
沈瓊白沒好氣地打斷她的話:「閉嘴吧你,洗手去。」
「哦。」
虞晚邊洗手等開飯邊遲鈍地想,師父到底是原諒她了,還是沒原諒?
都讓她吃飯了,應當是原諒了吧。
畢竟濯淮師兄躺在湖底,都沒飯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