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虞晚一睜開雙眼,差點以為自己又穿越了。
——屋舍擴寬了數倍,滿眼富貴堂皇。
連小小的蠟燭擺件,都不停往外冒著磅礴的靈氣。
昨晚睡下時濯淮躺在貝殼鞦韆上,此刻卻安穩睡在屏風後的寒玉床上。
睡姿安逸,沒有半分不舒服。
甚至連虞晚的破舊小床,都被換成地階的寒玉床。
虞晚:......
難怪夜裡睡著睡著總覺得有點冷。
她還以為自己身體感知出了錯呢。
畢竟自她進入鍊氣期開始,就沒再感到寒冷或炎熱過。
虞晚土包子般的視線太過強烈,濯淮睜開雙眼打了個呵欠:「小師妹早。」
虞晚:「師兄早......你這是?」
濯淮使了個清淨術在身上,懶懶道:「你的屋舍太小,我不習慣。」
虞晚面無表情:「師兄,你把龍宮都搬過來了吧?」
就差魚了。
哦,不對。
有了濯淮,跟養魚也差不了多少。
濯淮坐定,盯著靈玉做的桌子上的傳送陣法,等待沈瓊白的投喂,好奇道:
「什麼是龍宮?水裡的宮殿?差不多吧,不過沒搬。」
他笑了笑:「我照著行宮原樣復刻的。」
虞晚:請不要說出來,我仇富!
總覺得有哪裡不對的虞晚盯著桌子倏然抬眸:「我的貓呢?」
平日裡小貓都是睡在她腦袋邊的!
她連忙在全新的寒玉床上找了又找,卻沒有任何發現。
見虞晚的視線看了過來,濯淮慢吞吞從腳邊取出一個普通的鐵籠子:
「這裡呢。它昨晚一直亂叫,我怕吵醒你,索性將它關了起來。」
還施法堵了它的嘴。
虞晚心疼地上前,拎過鐵籠子,放出沒什麼精神的小貓,忍不住瞪了濯淮一眼;
「師兄,它不過是只小貓,什麼都不懂,你莫要欺負它!」
濯淮盯著貓敷衍地點點頭:「我聽師妹的就是。」
*
「昨日的心境考驗,有幾位新弟子走火入魔,已被送下山,真是遺憾。」
濯淮翹著腳,視線掃過全場譁然的新弟子,眼眸裡帶著幾分不滿:
「下課前僅有五名弟子順利從心魔幻境中脫離,厲害;小部分靠自己的意志,花了大半個時辰脫離,不錯。」
「至於那些在自家師父的幫助下才脫離心魔幻境的,不合格。」
「今日,前兩者繼續往下學習,不合格的,再來一次。」
不等新弟子們提出異議,每一個不合格的新弟子面前倏地落下一面雲鏡。
雲鏡上泛起靈力波動,霎時將新弟子再度拉入心魔幻境。
餘下清醒的新弟子不過五十來個,忍不住往濯淮處投了個幽怨的眼神,心底都在咆哮。
啊啊啊!蔣師兄,你快回來!
顧岫也忍不住苦笑,瞅了眼表情淡然的虞晚,心下奇怪,傳音入耳道:
「師妹,你這是怎麼了?」
虞晚嘴唇翕動,無力的聲音傳到顧岫的耳朵里:「師姐,一切都是過眼雲煙,一切都是仙途過客。」
顧岫悚然:「你該不會......」
看破紅塵想出家了?
虞晚搖搖頭。
她的確「佛」了。
打又打不過,說又說不通。
只能忍受來自濯淮的『洗禮』。
任爾搓圓搓扁,我自巋然不動。
濯淮神識掃過全場,隨機挑選幸運弟子,惑人的視線停留在虞晚身側。
他言笑晏晏:「徐和鈞是吧?上來與我切磋一場,我手把手地指導你。」
醒著的新弟子們,包括虞晚在內,眼睛同時一亮。
昨日各個新弟子的師父前來傳功殿時,新弟子們試圖含淚拒絕濯淮的指教。
卻被諸位宗主長老臭罵一頓,原話是:
「你知道濯淮是什麼修為嗎?你知道有多少人以跟他切磋一場為榮?」
「你師父我都想來上課,好叫這位幫著指點一二!」
「你還想拒絕?你知道你有多幸運嗎?」
......
新弟子們被罵了個七葷八素,但對濯淮的崇拜油然而生。
這位師兄的事跡與經歷,可謂是傳奇。
今日得與濯淮切磋,得一二指點,真真是多虧了虞晚師妹!
注意到從傳功殿內不同方向傳來的感激目光,虞晚木著臉盯著台上擺好姿勢的徐和鈞,默默為他點蠟。
總覺得濯淮不可能放棄會搞事。
徐和鈞身為丹修,對打鬥切磋不甚適應。
他單手執劍,另一手在劍上一抹,眉眼凌厲掃過對面悠悠閒閒的濯淮:「師兄,還請賜教!」
濯淮抬手示意他趕緊上。
徐和鈞冷著臉沖了上去,靈力如龍般沖向濯淮。
台下的弟子們只見濯淮不閃不避,朝徐和鈞眨了眨眼,徐和鈞登時暈倒過去,手裡的劍掉落在地。
傳功殿內一片窒息。
虞晚扶著額頭,心想果然不出她所料。
有名新弟子忍不住站起身,衝著濯淮怒道:「師兄,說好的切磋,你怎麼能使詐?」
濯淮揮揮手讓只能當後勤的劍宗弟子將人抬下去。
轉頭看向出聲處:「使詐?你在跟人打鬥時,對方使用了幻術,也會當場棄劍不顧,大罵他使詐?」
新弟子啞然,憤憤坐了下去。
濯淮瞧著虞晚笑道:「行走修真界第一要注意的就是,時刻保持警惕。」
另一名新弟子怯怯舉手:「可是......師兄,我們保持警惕了,也無法抵抗你的幻術。」
濯淮朝這位新弟子點了點頭:「這,就是第二個需要注意的,遇到打不過的趕緊逃,頭也不回地逃。」
「別怕丟臉或叱罵,留得性命在,才好報大仇。」
部分新弟子們醒悟過來。
先時劍宗弟子教導的,是基礎,適合宗內切磋。
而濯淮教授的,則是他行走修真界中得來的保命經驗。
顧岫聽得熱血上頭,朝虞晚一點頭後,當即走上台,朝濯淮一拱手:「請師兄賜教。」
台下的虞晚默默搖頭,暗想這孩子,太老實了。
果不其然,顧岫側目躲過濯淮的眨眼,卻敗在隨時隨地冒出的雲鏡上。
劍宗弟子熟練地扛著顧岫放倒在虞晚身側。
新弟子們長了心眼,也不說什麼使詐了。
幾個同時站上台,對著濯淮圍攻起來。
他們想得很好——這麼多人呢,濯淮師兄總有顧不上的時候,留下一兩個漏網之魚。
虞晚仔細看著台上的切磋,不時吸收些對戰經驗。
一個又一個新弟子被送下台,濯淮撣去衣袍上的灰塵,淡淡看向虞晚:「師妹可要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