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主宰
陰陽和合，光暗交融。
剎那間引起黑暗虛空風起雲湧。
還有道道光芒從中綻放。
仿佛蘊含著時空長河規則本源，將大片虛無空間的盡皆照亮，與之前的沉悶死寂形成了鮮明對比。
隨著變化愈發深入，就連金色光芒籠罩下的時空長河，都被激起道道波紋漣漪。
在衛韜眼中，甚至可以清楚看到金色波光蕩漾，以及原本隱于波光深處的諸多寰宇，都隨著波濤涌動起伏沉降，顯露出夢幻般絢爛的色彩。
但與之相對應的，或許是無法承受越來越強的壓迫，越來越多的寰宇大世界開始坍縮崩解，有些就此直接消失不見，只留下最後的點點餘暉，還在訴說著從誕生到破滅的種種往事。
若是從金色光芒外向內看去，這些寰宇就像是岸邊的沙礫，隨著金色海浪的來襲分崩離析，根本沒有任何保護自身的能力。
因此只能是在一瞬間便被海水吞噬淹沒，直至被消泯到幾乎所有存在的痕跡。
光與暗，陰和陽的融合還在繼續。
一直都在不斷灌注進入那尊猙獰龐然，卻又鮮血淋漓的身體。
對於這些看上去嚴重的皮外傷，衛韜並沒有任何在意。
只要真靈神魂保持不滅，血網竅穴沒有遭到毀滅性打擊，其他就算是受到的傷勢再多再重，也不會對其心境產生哪怕一絲一毫的影響。
他從頭到尾保持盤膝端坐的姿態。
就像是一尊矗立在光暗交界的神佛，正在經歷一次完整的涅槃之旅。
同時也是在追尋著心中那點靈光，不管前路究竟有何阻礙，也要朝著早就定下的目標大步前行。
時間一點點過去。
就連黑暗虛無都開始破滅崩塌。
化作無數不同形狀的碎片，與時空長河的金色光芒一起，齊齊加入到愈發深入的變局。
光與暗，陰與陽，生與死，仿佛在此時此刻迭加一處、融為一體。
也因此顯化出道道本源之力，猶如糾纏攪擾的條條鎖鏈，在愈發渾沌混亂中旋轉飛舞。
各種本源之力凝聚的鎖鏈交織纏繞，就如同是一幅無比繁雜的奇幻畫卷。
衛韜眯起眼睛，雙眸深處亮起深邃光芒。
目光落在那些枷鎖上面，映照出無數充滿大道真韻的異象。
而越是朝著光暗交織的中心靠攏，各種衝突與爆發便愈發劇烈。
直至在最為核心之處盡數融於一點。
仿佛所有的一切，包括各種本源氣息，全部都歸攏似實非實，又似虛非虛的一點之內。
衛韜心中陡然一動，便在此時猛地眯起眼睛。
眸子深處的光芒瞬間大盛，死死盯著那枚突兀出現的原點。
通過深入感知，它的表面堅固到了極點。
或許以他如今的高度層次，即便是不惜代價全力出手，都無法將其一舉擊潰。
甚至有可能難以傷到其分毫。
然而這並不是他所關注的重點。
真正讓衛韜驚訝詫異，不得不凝神以對的，還在於它雖然堅固至極，整體形態卻似乎並不那麼穩定。
自出現的那一刻開始，便開始以越來越快的速度向內收縮。
剎那間便到了他所能清晰感知的極限，都沒有停下繼續內收縮變小的趨勢。
忽然，一個更加驚悚的念頭升起，陡然出現在衛韜腦海。
這個「點」，它似乎就要炸開了。
或許下一刻，它便要收縮到了極致，然後引發超出想像的劇烈爆發。
而且爆炸的威力究竟如何，又會對周邊造成怎樣的後果，連他也無從猜測。
唰！！！
電光火石間，已然收縮到極點，幾乎無法感知的「點」毫無徵兆一顫，然後猛然爆發出令人目眩的燦爛光芒。
衛韜將所有力量匯聚一處，再經血網竅穴劇烈震盪共鳴，就要一拳朝著光芒起始處重重砸出。
但拳出一半，他卻又毫無徵兆停了下來。
因為那一點確實炸開了。
先是一道黑白交織的光芒升起，緊接著爆發出難以想像的磅礴力量。
但它對身體卻並無壞處。
反而充斥著令人為之迷醉的生命氣息，猶如最舒適的溫泉一般將他牢牢包裹在內。
衛韜深深吸氣，大口吞噬，將越來越多生命能量納入己身。
無聲無息間，淡金狀態欄浮現眼前。
一枚枚金幣悄然消失不見。
神秘氣息隨之轟然降臨。
融入到近乎無窮無盡的生命氣息之中，推動鴻蒙道體再度向上破限提升。
時間一點點過去。
衛韜出神入定，完全沉浸了進去。
渾身上下無一處不舒適順暢。
每一個竅穴，每一處血網都在歡呼雀躍，迎接著瘋狂湧入進來的生命能量。
以他此時所達到的生命強度，還能感覺到生命氣息的瘋狂湧入，由此可見在光暗交匯、陰陽和合的那一點爆發後，傳遞出來的能量絕對是超乎想像。
轟！！！
生命層次提升，讓衛韜不由得低吼出聲。
這種不斷向上攀登的美妙感覺，甚至比打開一道道禁錮枷鎖還要令人迷醉其中。
恍惚中，也不知道多長時間過去。
他忽然從這種美妙感覺中「醒來」。
耳畔似乎還能聽到隱隱約約的水聲。
就像是從遺失寰宇破開屏障，初入波光粼粼的時空長河時，給他帶來心靈上的震撼感受。
衛韜屏息凝神，深入探尋。
精神延伸至一應感知的盡頭，似乎真的有河水在流淌。
而就在那裡，還有一道氣機正在迅速成型，馬上就要到了顯露而出的時候。
莫名悸動浮上心頭，衛韜緩緩呼出一口濁氣，努力將精神向前探入進去。
他仿佛聽到了時空長河正在呼吸，而且和自身血網竅穴的震盪頻率完全一致。
同時能夠清晰感覺到，那裡正在醞釀著某種包容一切，卻又似乎排斥一切東西。
咔嚓一聲輕響。
猶如打破了一道屏障。
整個人都莫名變得輕鬆起來。
衛韜猛地回過神來，暫時將注意力從感知盡頭抽離，轉而看向再次完成破限提升的鴻蒙道體。
片刻後，他不由得緩緩呼出一口濁氣。
想不到光暗陰陽合一之後，爆發出來的生命能量竟然如此龐大。
將其完全吞噬吸收後，竟然將鴻蒙道體提升到了破限一百二十段的高度層次。
名稱：鴻蒙道體。
狀態：破限一百二十段。
描述：諸法歸因，以身合道。
「是否消耗一枚狀態欄金幣，提升鴻蒙道體修行進度。」
衛韜將目光落在功法描述上面，眼睛深處悄然閃過一道莫名光芒。
在不知道多少次辛苦修行，破境提升後，鴻蒙道體的描述終於出現了新的變化。
從原來的鴻蒙初開、乾坤扭轉，變成了如今的諸法歸因、以身合道。
尤其是以身合道這四個字，頓時讓他想起高臥九重天，端坐紫霄宮的那位。
雖然可以肯定，以他對於道的感悟，還有達到的修為境界，還遠遠無法和那位相提並論，就連以身合道描述的修行方向，似乎也和意識深處浮現的記憶並無關聯，兩者甚至都不是屬於一條賽道的存在。
但可以確定的是，在此次閉關修行、破限提升後，他的實力水準出現了跨越式的爆發增長。
與之相對應的，則是生命層次的涅槃升華。
雖然從頭到尾依舊沒有見到那扇通神之門，更沒有推門而入走完封神之路，卻已經站在了可以俯瞰神主的全新高度。
或許來自金色海洋的那道聲音說的是對的，所謂的推開封神大門，成就神主至尊，只不過是為那些大修行者挖的一個陷阱而已。
從最先封神成功的冥淵神主起始，到最後進入那扇大門的伽藍神主為止，當初擁有最強天賦資質，最大智慧毅力的大修行者們被一網打盡，並且沿著錯誤的方向越走越遠，直至最後都未能從坑中脫離出來。
或許在離開時空長河後，不止一個神主察覺到了什麼，並且以三位最強神主為首，各自做出了不同選擇，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但無論是冥淵神主的吞噬融合，亦或是玄元神主的遠走探索，還是太虛神主的嘗試返回長河源頭，最後卻全部以失敗而告終。
當初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神主們，也只有幽黯在他的庇護下依舊存活，剩下的已然全部塵歸塵、土歸土，再也找尋不到曾經存在的痕跡。
衛韜緩緩收斂思緒，感受著體內極度充盈，幾乎無處釋放的生命能量氣息，以及還未被自己吸收完畢的「溫泉」，再次朝著功法界面提升的選項點了下去。
唰！！！
又一枚金幣瞬間消失。
神秘氣息隨之轟然降臨。
無聲無息融入到身體之內。
引導涌動不休的「生命泉水」，開啟鴻蒙道體新一輪的提升。
時間一點點過去。
變化很快達到頂點，又漸漸趨於平息。
而隨著這一過程的結束，光與暗的交織，陰和陽的融合，以及因此帶來的劇烈衝擊，同樣消失不見。
就連散發璀璨光芒的金色海洋，以及環繞周身的黑暗虛無，也仿佛悄然離他遠去，再也感知不到其存在的痕跡。
衛韜凝神靜氣，抬頭向前望去。
便看到一道身影正在由虛幻化為真實，牠仿佛已經在那裡守候了無數歲月，只為等待他此時的到來。
他微微皺眉，仔細傾聽著在意識深處響起的聲音，尋找辨別和之前來自金色海洋的那道是否有所不同。
乍聽上去，兩者之間似乎並無什麼區別。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感知的深入，卻發現此時響起的聲音，還要比來自金色海洋的那道更加複雜許多，就像是一個人長了幾張嘴巴，又同時緩緩開口說話。
衛韜心中陡然一動，直到此時才忽然發現，在那尊由虛化實的身影左右，竟然還有著兩道極淡的虛幻影子存在。
更重要的是，即便以他的高度層次，也是在聽到對方開口的聲音有些奇怪後，才在有針對性的探查下找到了這一問題的源頭。
如果牠稍加掩飾，怕是就能將他完美欺騙過去，無論如何都發現不了這兩道影子的痕跡。
它們似是一光一暗，分屬一陰一陽，仿佛依託那道身影而存，卻又像是完全獨立在外。
光影生機盎然，仿佛蘊含著時空長河無限生機。
暗影則空寂虛無，隱隱能從中感受到最後的終結。
它們雖然存在感極弱，讓人幾乎不可察覺。
但在真正發現之後，卻又給帶來極其強烈的壓迫氣息。
甚至隨著探尋的深入，還有著越來越熟悉的感覺，在衛韜心中悄然升起。
「光影代表金色海洋，暗影似乎和虛無中顯現的那團陰影有關，而且就在不久前的陰陽和合、光暗交織中，它們給我帶來了超出想像的生命能量，結果竟然只是兩道若即若離的影子？」
衛韜沒有做出回應，只是沉默感知傾聽，將關注重點放在了居中端坐的模糊人形。
和曾經接觸過的光暗雙影有所不同，居中端坐的那道身影，除了給他帶來玄之又玄的神秘感受外，卻並沒有任何壓迫氣息傳來。
而且牠雖然就在前方不遠處，他卻難以對其生出準確的感知。
仿佛對方早已超脫而出，既不存在於時空長河之內，也不存在於黑暗虛無之中，而是來到了他還無法接觸的另外一個世界。
「你的表現再次出乎了吾的預期。」
牠緩緩睜開眼睛，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穿越虛空，落在衛韜身上，「而且在你這裡，吾出現了為數不多的失誤，竟然將你和其他那些妄自稱神的蠢貨歸於一處，差點兒便要錯過了來之不易的唯一希望。」
「畢竟吾自從衍生靈智以來，便一直被禁錮時空長河這個狹小逼仄的牢籠內，一點點看著自身在消耗中不斷虛弱衰落，甚至不得不陷入沉眠延緩最後壞空的到來。
結果吾卻是沒有想到，待到我從沉眠中真正甦醒過來，才發現伱最根本核心的一點真靈，似乎並不屬於時空長河與黑暗虛無，而是來自於另外一個連我都未曾去過的地方。」
「你來自時空長河與黑暗虛無之外，又降臨在不知是否上一紀元留存的遺失碎片，如此堪稱玄妙奇幻的開端，不由得讓吾也要為之驚訝感嘆，仿佛冥冥中真的有連我都無法堪破的命運之手存在。
除此之外，還有剛才你在破境提升時，降臨在你身體之中的神秘力量，想必就是你能夠一直提升生命層次的最大秘密。」
衛韜猛地眯起眼睛，死死盯住了面前盤膝端坐的那道身影。
「你也不要憂慮，吾雖然能夠隱約感知到你隱藏極深的秘密，卻並沒有將其據為己有的念頭。」
牠迎著衛韜投來的警惕目光，語氣平緩接著說道，「恰恰與之相反，吾還希望你所擁有的神秘力量更強，能夠讓你更深層次融合諸般本源之力。
如此一來，至少能省去了吾的許多力氣，還不必太過擔心最終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的可惜結局。」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衛韜不停舒展著身體，磅礴生命能量自然而然從體內溢出，剎那間形成一場恐怖風暴，席捲了不知多少黑暗虛無空間。
他凝聚精神，催發力量，已然是做好了暴起出手的準備，「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飯，更沒有無緣無故的饋贈，所以你究竟想要我幫你做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