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你也閉嘴，平心出手
面對洪塵的注視，身為人皇的帝辛即便早已私下做了無數次的心理準備，此時也不禁有些發怵。
或者說，除了對洪塵本身所擁有的實力的畏懼，他的內心也同樣懷著對洪塵的愧疚，以至於令他的眼神也在不自覺地閃躲。
洪塵卻也沒有一直盯著他不放，看到帝辛眼神閃避時，他忽而一笑，回頭又望向准提。
「看來你們早就已經見過面了。今日之事，恐怕除了趁機進攻，更重要的事情就是為了謀奪我手裡的崆峒印吧？」
准提面上帶著方才的淚水，微笑頷首：「師侄果然是異常聰慧。不過凡人常言慧極必傷，今日師侄也算是經受了一番挫折，想必往後還能更進一步。」
洪塵聞言，也跟著笑了起來，問道：「這麼說，我還應該感謝師叔如此不辭辛苦地教我？」
「那倒也不必。」
准提一個眼神，將帝辛挪移至身邊，道：「人皇既已得了崆峒印，此前答應之事也該兌現才是。」
帝辛不看洪塵，點頭回應：「聖人放心，寡人自然不會食言。」
洪塵問道：「你答應什麼了？撤軍？退出西方大地？」
面對他的直接詢問，帝辛也不好再忽略，只能點頭說：「不錯。還望玄靈大帝體諒寡人之不易。」
不等洪塵開口，准提便道：「人族需要教化，佛門亦可助人族一臂之力。」
洪塵眼睛一眯。
帝辛緊握崆峒印，再度點頭：「佛門自可傳教，但也應該遵守大商之律。」
准提：「那是自然。佛門戒律森嚴，人皇大可放心。」
「哈哈哈哈！！」
洪塵大笑出聲：「封神大劫還沒過去，佛門這就迫不及待想要東傳了？」
准提嘆道：「唉！師侄也已經去過西方，見得那貧瘠的大地和貧苦的眾生，師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恢復西方大地的地脈與生機，絕非一己私利。」
帝辛此時也道：「大帝，西方若能恢復，那生存在西方的人族也將因此獲益，寡人身為人皇，也可心安。」
「這就是你說服自己的理由？」洪塵反問，「把人族的希望放在別人的努力上？還是說，這僅僅只是一個藉口？」
帝辛眼角跳動，深吸一口氣道：「以大商今日之朝局，難以統攝西方大地，寡人需要時間經營朝政，人族也需要時間……」
「好了！」
洪塵揮手打斷：「你還是閉嘴吧，沒有一個字是我愛聽的。」
帝辛臉色難看，閉口不言。
准提卻在這時候道：「誒，師侄怎麼能如此與人皇說話呢？」
洪塵：「你也閉嘴！」
准提一愣，正要藉機發火，又聽洪塵道：
「你在說一個字，我立刻請我師尊堵在西方二聖門口，接下來你們就別想出門了！要試試嗎？」
准提麵皮子一抽，也不敢說話了。
女媧是鴻鈞道祖之下第一個正道成聖之人，也正是因為她證道成聖的過程，給了後來三清和西方二聖借鑑的靈感，雖然即便沒有女媧他們也遲早可以找到辦法，但是先一步的就是先一步，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因此，不說女媧聖人的悟性最高，最起碼也不弱於其他聖人。
而且女媧證道在先，平日又不常出手和露面，誰也不知道她現在究竟實力如何。
但是准提多多少少知道一點兒。
因為就在三界封神過程中，那個准提聖人的天道化身控制帝辛在女媧宮題詩的時候，洪荒的女媧也直接堵了准提聖人的路，直接與西方二聖爆發了一場驚天動地的聖人之戰。
真要被女媧堵住，那接引和准提接下來可真就什麼都幹不了了。
把一切交給如來？
那他們還拿不準如來究竟是不是洪塵的對手。
畢竟洪塵除了大道修行璀璨奪目，還有一身的極品先天靈寶，以及天道第一殺陣。
洪塵目光一轉，投向帝辛。
「看來，你選擇的不是人族，而是大商。」
帝辛開口：「在寡人看來，這兩者並無區別。」
洪塵搖頭：「區別太大了。今日你的眼裡只看得到大商，那明日你也很難將目光放遠到更大範圍的人族。」
「寡人是大商之主！」帝辛突然變得有些激動：「封神之戰，本就不該與人族有所牽連，更不該波及凡人。然而自封神開始，及至今日，大帝可知有多少人因此身亡？西方大地征戰二十餘年，大帝又知曉死了多少大商勇士？」
「我當然知道。」
洪塵毫不猶豫地予以回應，同時身後也瞬間顯露出六道輪迴。
無數的魂魄在六道輪迴盤中顯現，一切戰死將士的過去和現在都清晰無比地呈現出來。
帝辛見狀，不由一怔。
頓了頓，他道：「寡人知道大帝心中有人族，寡人也對大帝為人族所做的一切十分感動。但寡人還是那句話，寡人既為大商之主，便要為大商考慮。而大帝的心中，只有人族，沒有大商。」
聽完他的話，洪塵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反駁？
貌似沒有什麼好反駁的，因為在他的眼裡雖然此刻依舊支持大商，但是這樣做的前提是因為大商代表了人族，所以本質上他還是支持人族而非大商。
憤怒？
那就更沒有必要了，因為帝辛其實也沒有做錯什麼，他的確是大商之主，身上流淌著歷代大商王族的血脈，理應為大商負責。
沮喪？
這也並不至於，雖然帝辛和西方教聯合的一幕確實超出了洪塵的預料，但是帝辛為人皇，人皇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辦法和治理方式，他此前就說過人皇治世不該被影響，哪怕是之前的三皇五帝也不行，眼下他也不至於為了自己而雙標。
一切的根源，似乎只能歸納到那七個字：
道不同，不相為謀。
帝辛奪崆峒印，是為了更好的鞏固和傳承大商，也是為了讓他這個人皇之位更加的名正言順。
停止西方大地的戰爭，允許佛門東傳，也都算不得錯誤，只是人族戰略方向的調整罷了。
沉靜許久。
洪塵點了點頭，道：「我留在崆峒印中的印記不得清除，其他……你自己隨意吧。」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
准提卻又開口道：「崆峒印該當由人皇掌控，師侄此舉怕是不妥。」
洪塵回頭，雙眸似劍。
「我說不許，你若不同意，大可以試試。」
准提這時也不禁臉色一沉：「這便是師侄與聖人師叔說話的態度嗎？我若真要出手，你師尊未必能及時救得了你。」
聞言，洪塵沒有回他，只道：「可以打了。」
准提還未反應過來，便見一隻纖細潔白的素手突然破空而來，一巴掌時快時慢無從捕捉地落在准提臉上。
當即，准提聖人便被拍得高高飛起，撞碎牆壁，砸碎了不知幾間宮殿。
下一秒，一隻白玉嫩足踏在洪塵身邊，平心娘娘拍了拍手，撇著嘴滿臉厭棄。
「真是髒了本座的手。」
轉頭，她看著洪塵笑道：「看來你的輪迴大道修煉得很不錯嘛，地道氣息也很濃郁，竟能直接將人道氣息極為濃郁的大商王宮瞬間轉為地道時空。」說著她也饒有興致地看了看周邊：「我也有許久未曾回到這片土地上了。」
「輪迴大道，在下不及娘娘遠甚。只不過是憑藉此前所聚集的人道和地道眷顧，短時間內做出轉換罷了。還是多謝娘娘遠來相助，在下感激不盡。」洪塵拱手淺淺一拜。
聽得二人交流，帝辛也不由一驚，連忙朝平心娘娘一禮：「帝辛，見過平心娘娘。」
然而平心娘娘卻並未理會。
准提倏地返回，臉上帶著一個紅紅的巴掌印。他兀自震驚：「你怎可出地府？天道怎會應允？」
平心娘娘俏皮道：「那你還不趕緊叫你的天道來打我？」
准提當然叫了，只可惜他的呼喚並沒有收到任何反應與回饋，所以才震驚。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過來，目光也跟著落到洪塵身上。
除了洪塵，他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師侄的大修行為，果然令人驚訝。」
洪塵不再自謙，反而直爽地笑道：「怎麼樣？比你成聖之前強多了吧？」
平心娘娘也忍俊不禁地斜了他一眼：「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他成聖之前雖然弱了點，可也是道祖親自承認的記名弟子。」
「噢？還有這般關節？敢問娘娘，他這記名弟子是如何來的？」
「當然是……哭來的哈哈哈哈哈……」平心娘娘實在沒有忍住，當場放聲大笑。
兩人一唱一和，算是將准提的臉面踩在腳下狠狠摩擦。
不過准提終究是准提，他的臉上只短暫地出現了一絲不快，便又重新掛起笑容。
「師侄，大商即將退兵，西方也沒有理由繼續摻和封神大劫，你還是趕緊去收攏截教弟子吧，以免拖延過久，遭人算計。」
洪塵也調整過來了，他道：「無妨，封神榜上只差最後十來個名字，大不了我從今日起便去西方蹲守，要不了幾年時光總能湊夠人數。想來若是多幾位如藥師一般的上榜之人，想必昊天師叔往後也不用再擔心無人可用了。師叔以為如何？」
饒是以准提的臉皮厚度，聞言也不禁嘴角一抽。
藥師乃是聖人親傳弟子，隨時都有可能突破准聖境界的巔峰大羅金仙。
這就是這樣一位在西方極受重視的弟子，卻偏偏隕落在了西方戰場上，而且還是被截教外門的三霄出手斬殺。
彼時，只有天道和接引才知道准提聖人哭得有多麼的傷心欲絕。
「師侄如此狂妄，就不怕舊事重演嗎？」
「呵呵，師叔說的是四個聖人一起出手對陣通天師伯？」
准提不語，算是默認。
洪塵笑道：「我師尊以一敵二不成問題，平心娘娘乃地道聖人，更是無數元會以來唯一的地道聖人。不說戰而勝之，起碼攔住元始聖人不成問題。」
准提：「師侄怕是太過理想了，道祖既然禁足了通天，那他至少在封神大劫徹底結束之前都別想回歸。難不成師侄的意思是，你能抵得過太清聖人？」
准聖對聖人，縱然手持先天至寶也沒有勝算，頂多就是靠著偷襲打一波。
即便一波打死了聖人，可聖人真靈寄託天道，轉眼就能重新回歸，屆時便是有死無生之局。
准提所言，正是洪塵當下所要面臨的近似毫無選擇的局面。
洪荒的聖人就那麼幾位。
無論怎樣調配，總要空出一位來。
洪塵目光灼灼地看著准提：「我的理想，是平心娘娘面對太清聖人，師尊面對元始聖人和接引聖人。至於我嘛，修為不濟，只能和准提師叔勉強做個對手。」
這番話毫無疑問是對準提的羞辱。
但耐不住准提就是臉皮子厚，不動聲色地說：「那就希望師侄所期待的常賣你如約出現，師叔我也想試試你這位玄靈大帝的水準。」
真要按照這份邏輯打起來，那麼洪塵是不會有任何勝算的。
聖人就是聖人，再弱也是毋庸置疑的聖人。
縱有天道第一殺陣和諸多極品先天靈寶，在聖人面前也差不多是螳臂當車一般可笑。
只是，准提知道洪塵對於洪荒的重要性，所以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洪塵隕落。
這都是因為當年貸款太多，以至於這麼些年以來，洪荒中時常能聽聞「……與我有緣」之類的話。
拋開人品，他對準提的堅持和毅力還是頗為感動的。
當然這也絲毫不影響洪塵對佛門之人下死手。
洪塵最後看了一眼帝辛，目光跟著落在崆峒印上。
他此時突然又想起了此前掌握崆峒印的太清聖人呢。
這位奉行無為之道的聖人，是否在親傳弟子玄功大法師將崆峒印交給洪塵的時候，就已經提前預見到了這一幕？
太清聖人也極少在洪荒中主動落子，然而每當一次事件結束之後，人們才會突然驚覺他每一次的收穫卻又大得驚人。
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難纏對手。
「崆峒印不得有失，帝辛，你可記住？」
帝辛頷首：「寡人明白。」
洪塵點了點頭，當即帶著平心娘娘瞬移離開。
現在，他開始好奇闡教究竟在此次叛變中提供了什麼樣的好處，竟然能直接改變帝辛的策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