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突如其來，師尊駕臨
「別別別，別揪了，要掉了！」
隨著洪塵的痛呼，平心娘娘手上的力道減輕不少，可她也並沒有選擇放手，而是繼續道：「生吧，生孩子天經地義的事情，你一個身兼天庭與地府兩職的大帝，不該不懂才是。」
洪塵嘆了口氣：「娘娘你說的倒是簡單，可問題是，你要的不是我的孩子，而是祖巫。」
聽到這句話，平心娘娘終於鬆手，她轉而用細膩微涼的手掌輕輕摩擦著洪塵的耳朵。
耳畔響起的沙沙聲突然帶來了些許異樣的感觸。
「唉，我也不是非要為難你，而是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洪塵抿了抿嘴，強調道：「可你要的是祖巫。」
平心娘娘搖頭：「不，不是的，他們如果成為你的孩子，就註定不再是祖巫了。到時候他們只是純粹的人族，只是擁有一些關於過去的記憶，但卻在當下的洪荒中獲得了新生。」
洪塵挑眉：「娘娘，那這樣做的意義何在？」
「……我只是，不希望他們永遠消失，永遠端坐在時空長河之畔，永遠沒有兄弟姐妹再聚首的機會。」
固然，洪塵對巫族表示同情。
但這也不代表他就要犧牲自己，甚至犧牲自己的另一半來孕育祖巫。
雖然說到底這是一個正常的過程，但一想到其中懷的是祖巫，心裡總是難免膈應。
所以他久久沒有開口。
平心娘娘大概也是看出了他之所以不情願的原因，於是嘆聲道：「你放心，就算你願意，他們也不可能以過去先天生靈的狀態，和攜帶記憶的方式轉世輪迴。地道不允許他們這樣輪迴，人道不接受這樣的生靈，天道更不會允許這樣的過程。
換句話說，他們的身體和靈魂每一寸都完完全全是屬於你們的孩子，除非他們修煉到大羅金仙，以再世之身重新跳出時空長河，否則根本不可能覺醒記憶。
就算是他們成就了大羅金仙，覺醒記憶之後，也不會再認可曾經的祖巫身份，因為那時候他們的大羅道果乃至一切都屬於人族……唔，就像過去的伏羲，你能理解嗎？」
洪塵眉頭微蹙，頷首：「我大概明白了。既然這樣，那為何學得乾脆一些，以先天有感生孕的方式令他們降生？」
平心娘娘嗔白一眼：「哪兒有那麼簡單？方才不是說了，只有大羅金仙才受得住孕育，可洪荒的大羅金仙又豈能是隨隨便便就有感生孕的？」
「那就去談嘛，只要有好處，我想肯定會有女性大羅金仙願意幫忙的，而且將來還能多一個有祖巫潛力的孩子，多好？」
「但她們沒有天地人三道的眷顧，又怎麼能護得住他們的轉生？」
至此，洪塵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麼說，娘娘是賴上我了？」
平心娘娘笑了笑，兩手捂著洪塵的耳朵，叫他轉過身來，與她面對面。
因洪塵是坐著，平心娘娘是站著，所以洪塵要抬頭才能看著她，而她也輕輕捧著洪塵的臉。
四目相對，凝望著她那張熟悉，但因過去不曾敢於細看而又有些陌生的面孔，如此近距離下，淡淡的聖人餘韻非但沒有給他帶來境界上的壓迫，反而催生了方才的感觸，演變為一縷悸動。
心理的變化導致了身體的反應，隨著洪塵的眼瞳在輕微的擴張和收縮中來回，平心娘娘的臉上也綻放出笑容。
她右手徐徐划過洪塵的臉頰，食指將他下巴微微上挑，拇指則按在了他的嘴唇上。
「我記得，你曾經答應過我一件事，你說的是，如果你能做到，一定會為我竭盡全力。」
臉頰與唇上的觸感叫洪塵的心跳有些過於快了，他不敢張口，生怕冒犯了此刻壓在唇上的拇指，於是只能輕輕點頭，同時從鼻間悶悶地嗯了一聲。
「那現在，就是你兌現的時候了。」
洪塵眼中閃過掙扎。
片刻，他還是選擇搖頭，並開口道：「娘娘，如果這是我一個人的事情，那我願意。但是你知道，孩子的孕育需要母親，而我，不認為我的道侶願意在明知結果的情況下去孕育這樣一個孩子。」
哪怕這個孩子是祖巫轉世，未來最低也有準聖的潛力。
可身為大羅金仙，自己將來就可以成就准聖，何必去做這樣一件事？
再度拒絕的話出口，洪塵已經做好了平心娘娘生氣的準備。
可現實卻是，平心娘娘並未惱怒，只是澄澈的眼眸里忽然多了幾分平靜，望著洪塵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些審視和未曾有過的光芒。
洪塵不理解她現在究竟在想什麼，不過心裡卻不自覺地有些慌張。就在他準備再度解釋的時候，卻聽她道：
「嗯，你說的有道理。易地而處，我想我也不願意做這樣的事情，我的幫助只給了你，恩情也只在你身上，不該用來為難其他人。」
聞言，洪塵鬆了口氣。
「娘娘理解就好。不過您放心，既然您希望他們回歸，那我一定會想方設法找到讓他們回來的另一種方式。我保證，未來你們一定還有再聚的機會！」
「好啊。」平心娘娘粲然一笑。
旋即，在洪塵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她忽然低頭。
下一瞬，洪塵的瞳孔驟然緊縮，仿佛突然看到洪荒世界爆炸，諸天萬界隕滅，甚至哪怕上述兩件事情真的發生，也比不過此刻他心中的震驚。
與手掌的溫度相似，同樣帶著些許微涼。
然而觸感卻更加柔軟，像極了輕輕用力就會破碎的果凍。
同時，還有一股清淡的香風湧入鼻腔，輕盈垂落的髮絲掃在臉上，痒痒的，像是直接掃在心上。
洪塵在此時突然模糊了時間，他感覺這一刻好似很久，又仿佛只有剎那。
總之，當她抬起頭來，眉眼含笑地看著自己的時候，他就像是未經世事一般恨不得將自己完全瑟縮到混沌之中躲藏起來。
「還可以。」她舔了舔嘴唇，一段粉嫩從唇間一閃而逝，「倒是不叫人反感。」
洪塵縱有滿腹言語，到了嘴邊卻全部化作虛無。
忽地。
天空中突然亮起絢爛光芒，但這些光華與聖人之威全部都被一層透明的罩子阻隔在外。
感受到另一種熟悉的聖韻，洪塵突然清醒過來。
雖然他什麼也沒幹，可此時卻莫名地感到心虛。
平心娘娘放開洪塵，退後兩步，抬頭蹙眉，言辭不善：「來得這麼快，真討厭！」
洪塵也連忙坐直身子，旁人求而不得的混元道果此時卻被他用來平復自己的身體變化，一切瞬間恢復如常，臉上也重新變為一慣淡然的模樣。
同一時間，天上的罩子破碎。
聖人降臨，三千大道齊鳴共迎。
女媧師尊緩步而來，一步步仿佛踏在洪塵心頭，令他呼吸不暢。
可洪塵卻鎮壓了體內一切不適，面色如常，思緒穩定地起身行禮。
「弟子參見師尊！」
女媧不言，待靠近時目光打量一遍，才道：「聊什麼呢？」
洪塵：「弟子對女兒國子母河有些疑問，因此特來請教平心娘娘。」
「哦？你覺得我教不了你？」
「……並非如此，師尊遠居混沌，弟子早已多有叨擾，眼下區區小事，自然不敢再打擾師尊。」
女媧目光一轉，看向平心。
平心娘娘面帶微笑，「怎麼，女媧聖人這是怕我傷了你的弟子不成？話說上次見過，你我可是一同站在他身邊的，難不成轉眼就忘了？」
「你能助我弟子，我很開心。不過你在這兒封天鎖地禁絕聖人探查，我很不高興。」
平心娘娘面不改色，只笑道：「這麼說，你是真怕我對他不利啊？」
女媧凝眸不語。
平心娘娘雖然身高不及女媧，看起來像個大蘿莉似的，可此時兩人近距離面對面，她的氣勢卻不比身材高挑修長的女媧來得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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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地道唯一聖人，一個是天道鴻鈞之下第一個聖人。
都不是好惹的。
甚至於，往常這種時候通常都會有許許多多目光投來，但此刻洪塵卻發現很多隻瞥了一眼就趕忙收回目光，縱然是其他聖人也沒有好奇地放肆多看。
只有三師伯在洪塵耳畔道：「玄靈啊，這是發生什麼了？怎麼她倆突然就對峙起來了？」
洪塵心聲壓得極低：「師伯，我也不知道啊。」
通天：「哦吼？難道不是你和平心躲起來偷偷玩卻不帶你師父，所以惹得你師父生氣了？」
不等洪塵回應，就見女媧師尊和平心娘娘同時出手，一個揮出紅繡球，一個擲出輪迴盤。
下一刻，洪塵耳畔便聽到三師伯的叫聲：
「唉喲！兩位師妹別打，為兄知錯了！」
洪塵想笑卻不敢笑，憋的有些難受。
好在通天這一插話算是打破了對峙局面，平心娘娘拍了拍洪塵的肩頭：「地府治理的不錯，回頭再給你獎勵。」
洪塵心頭猛地一跳：什麼獎勵？
像剛才那樣？
他不敢問，平心娘娘也沒說，一轉身便離開了。
緊隨其後，女媧看著洪塵的臉。
洪塵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但總做賊心虛地覺得她在看自己的嘴唇，於是不自覺地微微低頭。
「好自為之。」女媧拋下一句話，旋即也跟著消失不見。
感應到兩位聖人都已經離開，洪塵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隨後一屁股坐回到石凳上。
他又怎麼可能會想到，只不過是偶然有所發現，於是前來女兒國王宮驗證，卻會由此而引發一連串未可預知之事。
更沒想到的是，在他意識中一直待在媧皇宮裡一副慵懶姿態的師尊，居然也會在暗中默默注視著他，並在看不到的時候因為害怕他遭遇危險而緊急趕來。
不過最出乎意料的，還是那突如其來的……
饒是洪塵此時抓破了腦袋，也萬萬想不明白平心娘娘到底是為何會如此。
為了讓自己同意生孩子？
可她言語中分明已經放棄。
獎勵自己？
那獎勵的也太過頭了。
總而言之，洪塵是萬萬不敢覺得自己魅力驚人。
那不只是太不要臉，更是在侮辱聖人的混元大羅道果。
因為即便是洪塵的混元道果，也能令他在任何時刻都能保持充分的冷靜。
除非，是他自己不想冷靜……
安坐許久，洪塵敲了敲自己的腦殼，起身一嘆，旋即消失。
女兒國一難並未出現任何意外。
女兒國國王的殺傷力對唐三藏來說的確非比尋常。
若要類比，就好似每一個人心中常居常在、不死不滅的白月光。
話說回來，唐三藏在大唐的時候久居寺廟，鑽研佛經，極少能與外界接觸，女子更是少見，就算是見了，也都恪守禮節，毫無逾越。
踏上取經之路，碰到的妖魔鬼怪縱然化形為女，可也大多是些搔首弄姿、賣弄風情之輩，天然地便讓唐三藏心生警惕，更別說什麼好感。
然而女兒國國王卻與那些女人不同。
她生長在女兒國，未曾見過男人。
她是國王，從小學習宮廷禮儀。
純潔、天真、赤誠、雍容、大氣等等美好的特質盡數加身，甚至她的坦然和期盼也幾乎毫不掩飾地對唐三藏展露出來。
面對這樣的女子，凡人擋不住，號稱高僧卻實則從未有過類似經歷的唐三藏也很難擋。
經書再怎麼高深也只是文字，代替不了實踐。
若非唐三藏還有一顆堅定的向佛之心，恐怕真就要脫了袈裟留下來做國王了。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唐僧上馬離去的那一刻，這場屬於他個人的考驗順利通關。
洪塵坐在玄靈殿中，揮手取出一物。
如牛馬體型大小的金蟬屍身，相較於最初入手的完整，此時卻顯得有些破破爛爛，餘下也就一半大小。
另外一半的肉身倒不是被洪塵真的切了六翅金蟬的肉烤來吃了，而是他在唐僧西行開始的時候，就一點點將金蟬子肉身化為本源之力，以極為隱匿的方式將其還給唐三藏。
事實上，這才是唐三藏一路走來之所以多有改變的真正原因！
他說過，不會阻攔西遊，甚至也要促成西遊。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什麼都不會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