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餘震
時間一瞬間像是被拉長了。
宋朝陽聽到腳底房子，水泥磚頭傳來一陣陣的擠壓摩擦的聲音。
同時房頂的瓦片隨著抖動往低的地方滑。
不斷地有瓦片掉落到地面，摔碎發出一連串的「噼啪」聲。
四周除了大山的回聲，還有人的叫喊，各種動物的聲音也摻雜其中。
仿佛整個世界都亂成了一團。
雖然早就知道會有地震，但是親身體驗下還是心跳加速，靈魂顫慄。
就在這時候，宋朝陽眼角餘光看到天邊從高山上一道藍光拔地而起，像是一道閃電一樣倒沖向天。
將整個夜空都照亮了一瞬間。
就在這一瞬間，大地搖晃停止了。
山谷的怪異鳴叫陡然消失，只剩下動物和人類的叫聲。
「地……地震了？」在院子裡面吃宵夜的董秋實這會兒才回過神來，對著樓頂的宋朝陽問道。
宋家涼亭上面的瓦片已經掉了一半下來，摔碎在涼亭四周，此刻他抬起頭就能看到涼亭正上方的夜空。
還不等宋朝陽回答，其他房間裡的人也都走了出來。
所有人都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沒事，地震已經過去了。」宋朝陽對著樓下的眾人說道。
就在這時候，田野里已經傳來人的隱隱約約的喊聲。
「XX家的房子倒了！」
「XX家的豬圈塌了！」
「XX家房頂掉下來了！」
「快點救人！」
聽到這話之後，其他地方也出現了同樣類似的求救聲。
還好不少人都因為楊家溝的事情剛才出門了，沒出門的也醒了過來，地震一到他們還在清醒狀態。
宋家其他人這會兒聽到外邊的聲音也都跑到門外，朝著田野里看去。
各處都點著火把，借著這些光亮，大概能看到青松灣有好幾家人的房子倒了。
另外絕大多數的瓦房瓦片都被地震破壞了不少。
村幹部們動員起來，開始招呼青壯年先對倒塌的房屋進行救援。
不過大多數人都會先選擇跑回家裡，確認一下自己家的情況。
就比如宋守一，還有剛才出門的秦鐵。
他們兩人都拿著電筒回來了。
宋守一回來後，就帶著眾人開始檢查起來。
「房子的瓦片掉了不少，牆體和圍牆這會兒還看不出變化。」
大概幾分鐘後，宋朝陽總結了一下自己看到的。
新修的水泥房在這種強度的情況下表現的還挺好，只有瓦片被地震搖掉了不少。
宋家還有不少備用的新瓦片，明天一上午的時間，他們就可以給新房子這邊全部復原。
還好今天沒有下雨，要不然這房間裡的東西就遭殃了。
宋家還只有堂屋上面用了預製板當房頂。
這時候老爹宋守一還想去老房子那邊看看。
宋朝陽於是便跟了上去，同時對著他問道：
「對了，二哥他人呢？」
老爹說道：
「他被大隊上叫去救人去了。」
這不用猜肯定是秦萬山喊的，這會兒幾乎所有人都回家檢查自己家的情況了。
除了一些村幹部還在幫忙救援外，很少有人還在這裡呆得住。
而二哥是他老丈人打算培養起來接班的人，這會兒正好是刷存在感的時候。
宋朝陽都不得不感慨，秦萬山這方面不管是真假，做的還真是到位。
等到宋朝陽他們到了老房子的時候，就看到原來廚房和宋朝陽房間的已經全部塌陷。
整個房子一個角就這麼沒了。
要是今晚有人睡在裡面，那就後果很嚴重。
這直接給宋守一都嚇了一身冷汗。
要知道之前的時候，他就打算睡在宋朝陽這個屋裡。
因為只有宋朝陽這鋪床是沒有動床上用品的，其他床鋪的鋪蓋枕頭都搬到了新房子。
「行了，這房子塌了就塌了吧。」
「反正已經有了新房子，沒啥留戀的。」
對於這套危房，宋朝陽一點感覺都沒有。
宋守一點了點頭。
他也沒打算花錢在這裡重建的打算了。
只是住了這麼久的房子倒了，一時間有些惆悵。
想到這裡，他一拍腦門：
「對了，還得去看看你爺那邊。」
宋朝陽想到前三嬸李淑慧家裡，兩個人這會兒直接走了過去。
從開始到現在都還沒聽到那邊的動靜呢。
難道是沒事？
路過豬圈的時候，宋朝陽發現這裡這低矮的豬圈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宋家這邊的豬圈修的比較矮，房頂也相對比較平，地震居然連瓦片都沒怎麼動。
宋朝陽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啥了。
聽到他們路過，豬圈裡的豬還以為是餵食的，一頭豬還湊個腦袋在圍欄邊朝著宋朝陽他們看。
嘴裡哼哼唧唧的。
等到宋朝陽他們到了老宋家院子這邊，發現李淑慧帶著兩個女兒已經站在院子裡了。
她們的房子瓦片掉了不少在地上。
堂屋門框也被土坯壓變形了不少。
大門被擠壓著有些變形。
顯然這已經是成危房了。
見到宋朝陽過來，她們這才回過神來，先對著宋朝陽問起他們有沒有事。
等到宋朝陽說沒事兒後，李淑慧才鬆了一口氣。
宋朝陽看著她們家這危房，招呼她們先去自己家裡住著，這邊到時候等大隊上組織人手來修復。
李淑慧倒是也沒和宋朝陽客氣，要她這會兒回去房子裡，她還真是不敢。
那房子裡的情況比外邊看起來更糟糕。
只能等大隊上的人來想辦法。
這種天災，上頭會補貼一些的。
安排完這邊的情況，宋朝陽才看向一旁。
跟著他們隔壁的宋家老兩口子的房子，也沒好多少。
牆體出現了好幾道口子，一眼就能看到裡面的煤油燈光。
房頂上的瓦片因為核桃樹的樹杈擋著，倒是沒有滑落多少。
只不過瓦片都堆積在了房頂上一處。
需要人動手給重新弄回去。
「爸！媽！你們沒事吧？」
宋守一不知道賈老太和宋孝仁為啥沒出來，對著裡面喊了一聲。
「有事，瓦片給你爸頭砸了！」賈老太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了出來。
聽到這話，宋守一趕忙不顧危險的走了進去。
一進堂屋就看到頭頂上一大片的星空，還有地上掉下的樹葉和灰塵。
堂屋另外一邊是大房，這會兒兩口子就沒在家裡。
到了宋家老兩口的房間裡，這地方也和堂屋裡差不多，各種樹葉和灰塵鋪滿了各處，房間裡還有不少掉落下來的碎瓦片。
賈老太在床頭柜子上點燃了一個煤油燈，披頭散髮的看著像是恐怖片裡的惡鬼一樣。
在她身邊宋孝仁額頭上被瓦片打破了一大片的皮，這會兒正流著血，賈老太用了土方法吐著口水，一邊念叨著：
「口水就是藥，巴倒就結殼……」
但是老頭子宋孝仁頭上的血還是沒止住，一點點的往地上滴。
宋守一趕忙從身上弄出一瓶雲南白藥，然後拿出一張白紗布。
這是他今晚去抓楊家溝的人準備的，打算看到誰受傷了好止血。
結果剛才沒還用上，這會兒倒是用上了。
上去給老頭子頭上處理了一下，宋守一還是叫老頭子和老太太去新房子那邊。
那邊雖然房頂也漏了，但是沒有成危房。
老頭這會兒受了傷，現在至少還有地方住著。
賈老太倒是也沒置氣，點頭答應下來。
走的時候宋守一還問道：
「媽你沒事吧？」
「沒事。」賈老太搖了搖頭。
剛才她其實也挨了兩下頭，只是沒流血，大概是頭髮給她擋住了傷害。
只有老頭子頭就挨了一下，直接就掉了一大塊皮，一直往外冒血。
現在上了藥，好像還真是給血止住了。
……
宋朝陽看到老爹給爺爺奶奶接回來，倒是也沒怎麼意外。
按照老爹的秉性，他也不可能看到那邊不管。
更何況還有人受了傷。
只不過他們過來就沒房間安排了。
至少今天晚上沒地方給他們安排。
床鋪倒是有，但是每個房間裡都住著人。
他們能安排去住的地方，要麼就是宋朝陽的書房，要麼就是去和別人住一間。
本來宋守一是打算讓他們住在他們房間的。
但是賈老太說啥都不答應，非要自己和老頭住一間。
「那我回知青點吧。」曹薇對著宋朝陽說道。
她讓出來房間就空了。
宋朝陽搖搖頭說道：
「不行，還有餘震，回去知青點不安全。」
說罷他對著賈老太說道：
「我看堂屋或者廚房就挺好。」
「你們挑一個吧。」
賈老太頓時一聽到這話，眼睛都瞪圓了。
這剛才還說了書房裡還可以加一鋪床呢。
宋朝陽像是看出了她要說的，於是直接先說道：
「書房待會兒要安排給宋蘭和宋竹，她們現在不能三個人擠一鋪。」
宋守一算是看出來了，自己家老三明擺著就是要使絆子。
他張了張嘴，最後又把想說的咽了回去。
畢竟這房子還是自家老三修的。
說大道理他也講不出口。
再說了堂屋和廚房也算是比較安全的地方。
只是住進去沒那麼好聽。
這會兒眾人又感受到了餘震，地面輕輕的又晃了晃。
不少房子甚至又發出了倒塌的聲音。
大隊上的人正在通知，已經成了危房的房子現在不能住了，讓大家都趕忙出來先在外邊搭棚子。
等到餘震過了，檢修房子後再回去住。
「你們也可以去住外邊。」
宋朝陽對著賈老太說道。
睡房子裡還是睡外邊？賈老太面對這麼個問題。
最後看在老頭子頭上的傷，她最終還是妥協了。
忍下這口氣，選擇了住在堂屋裡。
畢竟這裡頭頂很穩固，不用擔心上面掉瓦片。
宋守一親自給賈老太他們弄好了臨時床位，讓他們睡了上去。
自己則是去外邊幫忙去了。
今晚上註定不太平，不一會兒就來一下餘震，搞得所有人都沒心思睡覺。
不光是青松灣，周圍村子也一樣。
不過楊家溝那群被抓到的人還是被押了起來，明天老支書要帶著他們去公社去。
這事一碼歸一碼。
經過這一番折騰後，宋朝陽在凌晨四點才睡著。
不過睡得很淺，半夢半醒連預知夢都沒有條件做。
早上六點半外邊天蒙蒙亮，就被田野里拖拉機的聲音吵醒了。
宋朝陽從床上睜開眼，就看到天光從房頂投了下來。
今天可有的忙了。
此刻廚房裡老娘和前三嬸李淑慧在做飯。
宋蘭和宋竹兩個堂妹在忙著做餵豬的。
這邊的豬要喂，她們家裡的豬也要餵。
二哥和老爹還有錢教授，昨晚一夜都沒休息，這會兒院子外邊還聽到他們正在和隔壁葉青山打招呼。
說著外邊拖拉機是老支書帶著昨晚的楊家溝人，去公社告狀去了。
院子裡陸陸續續的其他人也起床了。
開始準備洗漱。
外公外婆還要回去看看。
家裡的房子估計遭殃了，該修的還要趕緊修。
曹薇起床洗漱後也回去知青點看了一下，房頂上的瓦片掉下了不少，這個需要重新蓋上去，房前屋後倒是沒啥問題。
畢竟知青點的土坯房修的時間沒有多長。
修的時候也算是比較認真，所以質量還算不錯。
宋家老爺子和賈老太在堂屋裡倒是睡得安穩，大家都起床了，他們都還沒起來。
最後還是被外邊吵醒的。
董秋實是最後一個起床的人，昨天晚上地震後他就沒怎麼睡。
起床之後吃了早飯，等著宋朝眼給他拿了訂貨清單。
然後就馬不停蹄的開車回省城，接著坐飛機的回滬上。
走之前還不忘了和錢教授兩口氣告別。
另外還留下了個聯絡方式。
給董秋實送走之後，宋家人就忙了起來。
用了一上午的時間給房子上的瓦片重新弄了一遍。
宋朝陽這時候已經有些想給瓦片換成琉璃瓦或者預製板了。
這種普通的瓦片實在是有些不經用。
不過這會兒暫時還弄不到那會兒去。
吃過午飯後，秦萬山就帶著人過來在每家登記房子的受損情況，以便安排村裡的人開始組織修繕。
不過這個只是針對危房，自己家裡能夠處理的那種情況，都是自己家裡處理。
先從比較嚴重的家庭開始。
排隊的時候先給李淑慧家裡安排上了，下午的時候就有人開始幫助修繕起來。
等到村上各家各戶都從地震中重建好房屋，時間也就過了一周了。
宋朝陽他們的同學會也馬上要開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