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是臣這個逆子不對,只是他打小就跟城陽公主一起長大,二人兄妹情深。逆子不捨得城陽公主遠嫁,這才鬧到了驛站,想讓漠北的使臣不要打城陽公主的主意。請陛下念在賈安雖然魯莽卻待城陽公主一片真心的份上寬大處理。」
「砰砰砰~~~」明明是地毯,可賈超華還是磕出了聲音。
在賈超華磕了十幾個頭之後,王策終於開口,「行了,別磕了。」
「謝陛下。」
「你抬起頭看看你兒子,再看看一旁的使臣。」
「諾!」
賈超華抬頭,一眼就看到了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賈安,心頭怒火高漲,恨意湧出,但在看到一旁的使臣比賈安更狼狽之後,他嘴角忍不住抽搐。
「都看到了?」王策擰眉看著賈超華。
「回稟陛下,微臣都看到了。」
「你看看你兒子乾的蠢事!」王策桌案上的奏章從賈超華的耳邊飛過。「寡人尚且沒有跟漠北太子談及聯姻一事,你們倒是上趕的擔心這擔心那的啊?!」
「沒有談及聯姻?」賈超華滿臉不可置信。
「沒有。」一道擲地有聲的聲音響起。
賈超華這才注意到一旁臉色不渝的南宮樞。
南宮樞微低著頭俯視著賈超華,一字一句到,「孤不曾和陛下談及聯姻一事。孤的父皇確實和陛下文書商討過這樁事情,想要兩國聯姻,但是孤和陛下都沒有下定決心。」
南宮樞負手而立,整個人丰姿瀟灑,氣宇軒昂,「若是真的聯姻,那貴國公主以後可就是孤的太子妃,漠北未來的皇后。事關兩國大事,人選那可需好好斟酌。更何況,」南宮樞轉過頭,看著王策,「陛下,孤不認為城陽公主擔得起一國太子妃,甚至是一國皇后的職責。她還不夠資格!」
南宮樞的話音一落。
漠北的使臣們臉上儘是出了氣般的痛快!而王策、賈超華,賈安幾個,臉色就難看了。
賈安氣急敗壞,剛想反駁南宮樞的話就被一旁的賈超華伸手給捂住了嘴巴。
王策臉色可謂難看至極:「南宮太子可是言過其實了?寡人的城陽一向乖巧懂事且打小就有名師教導,她如何就不能擔得起一國皇后的職責了?」
「陛下,城陽公主是您的女兒,您自然覺得她千好萬好。雖然孤跟城陽公主不曾怎麼接觸過,但是孤看得出來,城陽公主的性子不適合漠北,說是嬌蠻那還是好聽的。」
說得難聽一點就是囂張跋扈。賈超華忍不住在心頭把話茬接上了。
王策嘴角抽搐得厲害。他何嘗不知城陽是被嘉貴妃和他給寵壞了。
「南宮太子或許可以再考慮考慮,畢竟城陽的外在條件還是不錯的。」雖然王策並不打算將王怡然嫁去漠北,可是被人這麼嫌棄自己的女兒,他面子上十分過不去。
「民間有一句話,娶妻娶賢。樞甚是認同。」
南宮樞的話一落,整個太極殿都安靜了,只剩下王策粗重的呼吸聲。
半晌之後,王策才緩緩開口到,「寡人的另一個女兒,長樂公主呢,南宮太子可覺得合適?」
南宮樞眉頭緊鎖:「長樂公主是不錯,不過性子被養得太軟了,難以在後宮生存。而且孤離開漠北之前,父皇曾交代過孤,若是在貴國沒有孤看中的公主,孤還可以在梁國和魯國看看有沒有合孤眼緣的公主。」
王策心弦一緊,他原本對和漠北的聯姻還覺得可有可無。可若是漠北還有跟梁國和魯國聯姻的打算,那事情就很嚴重了。
賈超華整顆心一沉,同樣心弦緊繃。
「御史大夫賈超華教子無方,降職為太常,罰俸一年。」王策銳利的眸光盯著賈超華,「愛卿可認罰?」
「微臣認罰。」
「賈安無故毆打使臣,仗責二十,禁衛軍立即執行。」
「諾!」太極殿外立即進來了兩個禁衛軍,將賈安架了出去。
「爹爹,兒子再也不敢了,救救我,爹爹救救我……」
賈超華長袖裡的雙手緊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
「南宮太子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諾!」
眾人紛紛退出。
「南宮太子來隆德有大半個月了吧,你我二人一直都沒能好好聊聊,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們把酒言歡,如何?」
「這是孤的榮幸。」南宮樞微微頷首。
「哈哈哈,爽快。李德海,傳膳。」
「諾!」
正當二人喝得酣暢淋漓,酒意上涌時。
「南宮太子心裡頭可有喜歡的公主或貴女?」
「不曾有。」南宮樞端著酒杯的手微頓。
「不可能吧,漠北貴女定是多不勝數,太子就不曾看上一個?」
「漠北貴女是很多,但孤不喜歡。」南宮樞搖頭,「孤要像孤的父皇一樣挑一個自己喜歡的貴女做妻子。」南宮樞雙眸被酒意浸得迷離,「母后說,有她在,孤可以選一個自己中意的貴女做太子妃,讓孤不要將就。」
王策一聽,頓時覺得棘手。若是南宮樞只圖美色或是妻子家的權勢那還好說,如果城陽和長樂不中用,他還可以挑大臣里出色的貴女。
如今,反而是只圖喜歡的,最難辦!
喜歡?
王策嘴角浮現出諷刺之意,身為皇家人,這才是最為奢侈的東西!
想起長孫念慈,王策也沒有繼續暢談的念頭了。只酒一杯接一杯的喝著。
王策醉倒後,李德海趕緊服侍他睡下。
「殿下。」
被下屬扶著出太極殿的南宮樞很快從醉醺醺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眸中帶著微醺和冷意。
「你先回去。」
「諾。」
南宮樞背影在下屬擔憂的目光下消失在了宮牆之中。
貴妃塌上,王姝盼秀眉緊蹙,神色陷入困頓之中,手中正百無聊賴的把玩著玉牌。
「吱呀—」窗口一道細微的聲音響起。
「誰?」王姝盼猛的坐直身子,一身慵懶瞬間被緊繃和戒備替代。
「是孤。」
「南宮樞?」王姝盼袖子裡滑出一把匕首,被她緊握手中。
「是我。」
「此刻已是亥時,南宮太子不知深夜造訪未央宮所為何事?」得知來人,王姝盼的身子仍舊緊繃,不敢鬆懈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