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盒還沒有打開時,顧長卿就嗅到了腐肉的味道,他沒想到會在錦盒裡看到他送給母親的指甲套,他身子倒退了一步,「那鑲翡翠護甲的手指是我娘的。」
「陛下他瘋了不成?」趙濤傑眸底有恨意,有瘋狂。整個趙氏,他最在意的人就是他祖父和他五叔。
"咚——咚——咚——",沉渾的戰鼓聲,在空曠的戰場上空驟然炸響,如同遠古戰神的低吟,震顫著每一寸土地。鼓點密集而有力,每一次敲擊都像是天地間最直接的宣言,宣告著即將來臨的戰爭。
在這激昂的鼓聲中,空氣仿佛都被點燃,瀰漫著一股濃烈而莊嚴的氣息。戰士們的眼神變得更加堅定,步伐也更加沉穩有力。
隨著鼓聲的愈發激烈,整個戰場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籠罩,所有的喧囂與嘈雜都在這一刻被吞噬,只剩下這震撼人心的鼓點,引領著他們邁向未知的戰場。
「怎麼回事?」陸遲詫異地看著下方列隊整齊的大軍,聽著鼓聲,他的心情越發地焦躁,「殿下不是說讓顧長卿他們暫時拖著嗎?」
「他們已經拖了五日了。如今戰鼓沒有預兆地響起,定然是顧長卿那裡發生了變故。他們拖不得了。」身旁素來以沉穩著稱的李牧,此刻也難掩臉上的憂慮之色。他緊握的雙拳猛然間砸向了堅固的城牆,伴隨著一聲沉悶的巨響,城牆之上竟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拳印,仿佛是他內心憤懣與決心的外化。
「他們戰鼓已響,那我們……是打還是不打?」陸遲遲疑了,聲音微微顫抖。他深知,這一刻的選擇,不僅關乎個人的榮辱,更關乎萬千將士的性命。
城牆上,風似乎都靜止了,只餘下兩人的呼吸聲和遠處越發急促的戰鼓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緊張而悲壯的畫面。
「打——」
二人身後傳來一道女聲。他們猛地轉過頭去,「屬下/末將給殿下請安。」
二十個身穿黑色勁裝,頭戴黑色抹額的男子護著王姝盼走上城頭。
陸遲以為那二十人是王姝盼的影衛倒是沒怎麼在意。倒是李牧不曾在王姝盼身邊見過那二十個人,所以他則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那些人。
「殿下,那末將這就帶人打開城門迎戰。」
「嗯。」王姝盼朝陸遲和李牧點了點頭,然後吩咐道,「儘可能減少我軍傷亡。」
「諾!」陸遲與李牧領命後,迅速轉身,步伐堅定而急促地朝城門走去。
城門緩緩開啟,發出沉重的吱嘎聲,仿佛是大地的嘆息,預示著即將展開的激戰。
陽光從門縫中斜射進來,照在二人堅毅的臉龐上,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陸遲緊握長槍,槍尖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他回頭望了王姝盼一眼,眼中滿是決絕與忠誠。
李牧則拔出腰間佩刀,刀身修長,映照著他冷峻的面容,他低聲對麾下士兵下達命令,聲音雖輕卻充滿力量:「兄弟們,此戰為殿下,為邊城,為百姓而戰,隨我衝鋒!」
言罷,他率先衝出城門,身後是士氣高昂的士兵,如同黑色洪流,湧向那即將被戰鼓聲淹沒的戰場。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火藥味與不屈的戰意,一場生死較量,就此拉開序幕。
城牆之上,王姝盼的身影挺拔而孤傲,她的眼眸深邃如夜空,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有對將士安危的憂慮,有對勝利的渴望,更有身為長公主的不屈和悲哀。
戰鼓的轟鳴與遠處兵器交擊的刺耳聲響交織成一首悲壯的戰歌,在她耳邊迴蕩。
她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渾然未覺疼痛。
陽光透過雲層,斑駁地灑在她的戰甲上,金色的光輝與黑色的勁裝形成鮮明對比,更添幾分不容侵犯的威嚴。
她凝視著那片被硝煙籠罩的戰場,每一聲吶喊、每一次衝鋒都牽動著她的心弦。雙方人馬都是她的子民啊!
王姝盼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知道,作為他們的長公主,她不能有任何的動搖。於是,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所有的緊張與不安都化為力量,再睜開眼時,眼中已是一片清明與堅定。
她的將士們流血犧牲已經在所難免,只希望能把傷害降到最低,然後她再找那個罪魁禍首算總帳!
月明星稀,鳴金收兵!
「屬下李牧給殿下請罪。」
「末將陸遲給殿下請罪。」
已經站了一日的王姝盼宛若一個莊嚴的石像,半晌沒有動靜和表情,慢慢地,她的頭微微朝下,看著李牧和陸遲,「起身吧。你們又沒打敗仗,何罪之有!」
「二十五萬大軍拿不下永平帝的二十萬大軍,是我們指揮不當!」李牧和陸遲極為慚愧!
王姝盼看著城下,雙方的人馬都正在給自己的戰友們收屍。夜空中瀰漫著一股沉重和悲鳴。她雙眸通紅,「那二十萬大軍的將領們都被王旭拿族人作威脅,他們都豁出了命去打這場戰爭,你們贏不了很正常!」
夜色如墨,星辰稀疏,戰場上的火光在黑暗中搖曳,映照著一張張疲憊而哀傷的臉龐。王姝盼緩緩走下城頭,每一步都似乎承載著千斤重。她的身影在火光與陰影間交錯,顯得格外孤獨而堅定。
她來到戰場邊緣,目光掠過那些正在默默為戰友整理遺容的士兵們。有的士兵低頭垂淚,有的則沉默不語,只是機械地重複著手中的動作。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與悲傷,仿佛連風都為之駐足。
突然,一陣風吹過,帶起幾片落葉,輕輕拂過王姝盼的臉頰。她停下腳步,凝視著不遠處一位老兵,他正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戰友臉上的血跡,眼神中滿是溫柔與不舍。那一刻,王姝盼的眼眶再次通紅了,她仿佛看到了每一個士兵背後,那些關於忠誠、犧牲與愛的故事。
「幽瀾。」她眼中露出決然,彼岸花的幻象在眸中盛放。
「屬下在。」王姝盼的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匯聚了一道黑影,他薄唇輕啟,不過三字,卻令聽到的人,寒意竄上了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