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污點
黑甲軍雖然訓練有素，但是何曾見過此等陣仗。
會發光的騎兵，你見過沒？
只在傳說中聽到過！
面對未知敵人，難以避免地出現了軍心動搖。
沒有時間讓他們調整隊形，甚至沒有時間讓他們猶豫。
八名騎士轉瞬就衝到跟前，揮動手中聖光環繞的兵刃，沖入敵陣！
金屬碰撞聲、慘叫聲，此起彼伏，打破了夜晚的靜謐。
鮮血飆射，殘肢亂飛。
黑甲士兵們驚恐地發現，敵人身上的聖光不僅僅是視覺效果。
聖光加持的武器，無堅不摧，且擁有一定的穿透效果。
聖光護體，也大大加強了護甲強度。
他們的刀刃砍在上面，瞬間便被彈開。
八名騎兵沖入敵陣，野蠻衝撞開路，手起刀落，簡直像割草一般簡單。
若是從高空俯瞰，就能看到八名騎兵在夜色中拖曳著聖光，在漆黑的黑甲方陣中劃開了八道痕跡。
黑甲軍瞬間大亂，方陣也開始潰散。
八人八騎衝出敵陣後，又立即拍馬反衝。
又是一路「砍瓜切菜」。
鮮血被聖光護甲彈開，他們身上甚至連一點污垢都沒有沾染。
天神下凡——
黑甲士兵們見到他們的英姿，腦海里不禁蹦出這個詞。
這才是真正的天神下凡！
我們拿什麼跟他們打？
士氣一衰再衰！
聖光騎士如入無人之境，來回穿梭其中，收割著黑甲軍的生命和氣勢。
混亂之中，領隊的光頭猛漢抓住機會，揮動手中重劍，狠狠劈向一名騎兵。
攻擊起效！
後者格擋了一下，但是沒有完全擋住。
重劍帶著余勢劈下，戰馬發出一聲悲鳴。
體表的聖光也暗淡了許多。
「攻擊能減弱聖光？」
他意識到了一條有用的作戰情報。
但是太晚了。
黑甲士兵早已經軍心大亂。
他也被隨即衝來的一名聖騎士撞飛了出去。
直接飛出了戰場。
落地只覺眼前一黑，口鼻中噴出鮮血。
……
看著眼前潰敗的黑甲軍，聽著不斷發出的慘叫聲。
蒂莎雅感覺自己在慢慢墜入冰窟。
為什麼？
為什麼不合理的事情一而再地發生？
先是凱倫成為繼承人。
緊接著，又是八人橫掃三百多人。
我到底……
到底是哪裡做錯了？
她感覺這個世界正在脫離她的掌控，一時有些頭暈眼花。
就在這時，慘叫聲慢慢止息了。
她抬起頭，在模糊晃動的視野中，看到那八名騎士不再衝殺，騎馬回到了原處。
聖光的照耀下，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凱倫……」
眼前不再晃動，視線也不再模糊。
一股酸澀的感覺襲上心頭。
她看到那八名騎士分列在凱倫兩邊，下馬單膝跪地。
眼前一幕讓她震驚，又不解。
「是她的騎兵……但她是怎麼做到的？」
蒂莎雅直覺跟那個鍊金術士有關。
那傢伙！
果然應該早點除掉他的！
由於敵人當前，那八名騎兵下馬行禮後，又立即翻身上馬。
站在凱倫兩邊，面朝黑甲軍，身上聖光不減。
現場逐漸安靜下來。
凱倫忽然開口說了句：「這是聖光騎士的初步訓練成果，您覺得如何？」
蒂莎雅皺眉。
這話顯然不是對她說的，那麼……
呼呼呼呼呼——
一支支火把在他們周圍燃起，整個廣場瞬間亮堂起來。
幾百名全副武裝的銀甲士兵，將黑甲殘軍團團圍在中間，盔甲在火光照耀下閃爍。
是宮廷衛兵。
「嗯，很不錯。」
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銀甲士兵向兩邊退開，讓出一條通道。
魁梧的身影從中走出。
國王面色冷峻地看著蒂莎雅，又補充了一句：「你的黑甲士兵，也不錯。」
……
「這些黑甲戰士，將來用在和精靈的戰爭上一定能大放異彩……但是，蒂莎雅，你深夜來此是為何事？」
國王的聲音中聽不出喜怒，就像是在跟她聊家常。
蒂莎雅說道：
「我需要確認夢境占卜的正確性。」
「正確性？」
「那枚占卜水晶球，給出的結果真的就是對圖倫最好的選擇嗎？甚至於，您有沒有受到它的蠱惑？就像我小時候被那面魔鏡所蠱惑。」
「不錯的理由！事成之後你大可以這樣對外宣稱。」國王讚許地點了點頭，「畢竟很多人，包括很多大臣，都對那個來自巫妖魔窟的水晶球抱有質疑。不過，事情不會如你想的這麼簡單，就算你今晚的計劃成功，也還有很多瑣碎問題等你收尾。當然，我想憑你的能力，應該不難解決。」
「……」
蒂莎雅沉默了片刻，抬起頭與國王對視：
「我已經交代了目的，那麼父王，請問您來這裡是要做什麼？」
「我？我不過是來做一個父親該做的事罷了。」
「……」
蒂莎雅落寞地嘆了口氣，對著黑甲軍下令：「都放下武器吧。」
一陣鐵器墜地的聲音。
留存的兩百多名黑甲士兵紛紛繳械，跪在地上。
然而這時，士兵之中躍出一道身影。
那名光頭猛漢手持大劍，身上泛著晚霞一般的火光，燃燒自身朝著國王沖了過去。
他暴喝一聲，身體仿佛化作一顆炮彈，轉瞬移動到了國王面前，高高舉起手中巨劍，揮砍下去！
「不——」
蒂莎雅也只來得及驚叫一聲。
但那名光頭將領顯然已經聽不進她的話，像一頭喪失了理智的猛獸。
國王巋然不動，目光往上一挑，冷冽如冰。
一股氣勢從國王身上陡然爆發出來，無形的氣流環繞著他的身體飛速旋轉。
光頭手中的巨劍觸碰到這股氣流，瞬間被彈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錚——
國王拔出佩劍，將劍刃深深嵌入反叛者的脖頸。
鮮血泉涌。
光頭雙目圓瞪，火光纏繞的雙手緊緊握住劍身，不讓它再深入。
國王用上另一隻手，喝了一聲。
劍身環繞氣流，像切豆腐一般，斜向下將反叛者的半邊身子給切了下來。
光頭的瞳孔迅速渙散。
身上的火光也在一瞬間熄滅。
上半邊身子滑落到地上。
國王身體周圍環繞的氣流彈開了大量飛濺的鮮血。
兩邊的騎士也有聖光護體。
只有毫無防備的凱倫被鮮血淋了一身。
血腥味道直衝鼻腔。
看著那散落一地的內臟，凱倫只覺胃裡翻江倒海。
彎腰嘔了起來。
「抱歉，凱倫。但是你必須習慣這種場面。」
「沒、沒問題……嘔——」
……
在凱倫公主吐到虛脫之前，衛兵們迅速清理了血腥現場。
黑甲被銀甲圍了起來。
「我小看你了，小妹。」蒂莎雅在兩名衛兵的看押下，經過凱倫身邊，「也許，父王的選擇沒錯。」
凱倫吐得臉色慘白，但還是勉強地擠出一個微笑：「這是當然。你一開始能這麼想就好了。」
蒂莎雅看了眼兩邊的聖光騎士，隨意地問道：「沒猜錯的話，這些發光的傢伙，跟你很看重的那個鍊金術士有關係吧？」
凱倫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就當是我身為長姐給你的提醒——一個人能帶給你成功，往往也能導致你滅亡。」蒂莎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傢伙身上隱藏的秘密太深，不可信任。不過，你今後也不用擔心了，我已經替你解決了這個隱患。」
凱倫心一沉，急問道：「什麼意思？」
蒂莎雅沒有正面回答，轉身離開前只留下一句話：「他是畫卷上一個污點，理應被擦除掉。」
凱倫慘白的臉上瞬間恢復了血色，二話不說，拉住身邊一匹戰馬的韁繩，翻身上馬。
馬背上的騎士不敢僭越，慌忙滾下馬來，將控制權交給了凱倫。
凱倫一扯韁繩，「駕」了一聲，沖騎士們一招手：「跟我來！」
噠噠噠噠——
一陣馬蹄疾響，八人八騎，沖入夜幕。
留下一個沒了馬的騎士，夜色中原地閃閃發光，不知所措。
感受到了周圍那些衛兵的注視……
他尷尬地摸了摸肚子。
唔，聖光蜂蜜吃太多，有點胃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