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遠侯的奏疏,很快就送到了蘇譽和顧長樂的面前。
看完後,顧長樂評價道:「鎮遠侯倒是用心了,寫出這麼一份奏疏,想必花費了他不少心思。」
蘇譽笑道:「他是武官,不擅長寫奏疏倒是可以理解。」
蘇譽又轉而吩咐說:「你們做得好,城內出去的所有消息,繼續全部攔截下來。」
對於鎮遠侯這一手,蘇譽早有提防。
之所以不在城門口直接攔截,還把人放出去才攔,自然是免得打草驚蛇。
鎮遠侯估計現在已經收到了他的奏疏安全送出去的消息,開始期待朝廷那邊的動作了。
把奏疏合起來,隨手丟到一旁。
蘇譽看向顧長樂。
「接下來我要派人去攻打楊立德,順便把西南所有的亂賊都處理乾淨。」
「我想要讓大郎領兵去處理,娘子你覺得他可以勝任不?」
蘇譽這次出來,帶了李大郎和左千戶。
李大郎和李二郎一樣,都是王府的侍衛統領。
他一直跟著顧老頭,對於領兵打仗也是長期耳濡目染。
讓他做領頭人,應當可行。
不過李大郎怎麼說都是顧老頭,是淮南王府的人。
要不要這般重用他,蘇譽也不確定,這才問了一下顧長樂。
先前李大郎一直帶人去尋找李三郎,過了好一段時間,蘇譽這邊需要增援和糧食他才暫時離開了一下,給蘇譽回去送信。
現在顧長樂帶著人來了,他估計也很快能帶著物資到達。
顧長樂無所謂地說:「夫君你覺得能用便用。」
「反正此次出行,所有人都得聽你的命令。」
「換而言之,你作為主帥,要怎麼用底下的人,全看你的意思。」
蘇譽笑笑說:「我想著大郎怎麼也是爺爺手下的人......」
顧長樂挑了挑眉,伸手捂住蘇譽的嘴,頗有些俏皮地對著他眨了眨眼睛。
「別說是爺爺手下的人,我都得聽你的,他們能不聽麼?」
蘇譽失笑,抓住顧長樂的手親了一下。
「那便這般安排了。」
「只是我還得在這順南府城多留一段時間,不知道娘子你是要先回去還是等著我?」
蘇譽名義上是進京途中遇到亂賊不得已滯留在順南府城的。
做戲做全套,自然還得留一段時間。
京城那邊的事情估計也快完了,屆時事情都完了,他自然也不用過去了。
顧長樂很想家裡的孩子,看著眼前的丈夫,她心裡糾結得很。
最終,她還是咬咬牙說:「我在這裡等夫君吧。」
「等這裡的事情處理完後,我們再一同回家去。」
蘇譽「嗯」了一聲,把她摟住低頭親了一口。
「估計用不了多久,我很快就帶你一同回家。」
兩人說定後,蘇譽便去繼續處理這裡的事情。
何知府那邊派了好幾次人過來,想要看看蘇譽有沒有空見他。
蘇譽暫時懶得應付,直接讓人攔截了下來。
楊宏峻便正好在這時候來求見。
蘇譽讓人把他請了進來。
先前蘇譽答應過他跟朝廷請功做官的事情,楊宏峻可謂是春風得意。
沒兩天便完全恢復了過來。
不過蘇譽這幾天一直在忙著,他也找不到機會來見他。
現在得知他回來,這才來求見。
「楊先生請坐。」
蘇譽放下手中的地圖,請楊宏峻坐在自己對面,又讓人上了熱茶。
楊宏峻說:「我聽聞府君準備要全力對付楊立德了?」
蘇譽點點頭。
「那些零零散散的大乘軍基本被我一路收編處理好了,剩下一些逃走的,回到了大乘教中。」
「如今大乘教人心不穩,地盤也是一縮再縮,是時候把他們收拾乾淨,讓西南地區恢復正常了。」
楊宏峻表情很正經地拍馬屁道:「府君大義,這是穩定社稷之功。」
蘇譽笑了笑,沒有回這句話。
楊宏峻又繼續說:「正好我也有一計,能幫著府君處理大乘教。」
「哦?」蘇譽頗感興趣地看著他。
「楊先生有什麼好計,願聞其詳。」
楊宏峻這便娓娓道來:「府君你可能有所不知,凡是大乘教占領的地方,都會發展教眾。」
「戰力雖然不如府君帶領的精兵,但現在剩下的那些教眾都是對大乘教非常忠心的。」
「所以即便戰敗,恐怕也不好像先前一樣收編。」
「西南亂了這許久,田地都不知道荒廢多少,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候,這些都是重要的勞動力。」
蘇譽贊同道:「不錯。」
「我一路收編那些流民和亂賊,也是有此想法。」
經過災亂後,西南人口已經少了很多,所以沿路投降的亂賊,大部分蘇譽都選擇留下來。
不管是作為犯人還是做回正常的普通百姓。
沒有人口,再多的土地城池都是空談。
東南那邊一直和平,發展得很好,沒有這麼多人能遷過來。
所以儘可能地保留住這裡的人口確實是好辦法。
不過......
「那些教眾對楊立德如此擁護,若是打起戰來,估計會不死不休。」
「所以楊先生的計謀是要動搖他們的忠心,讓他們不戰而降,最大保留住這些勞動力?」
楊宏峻點頭,臉色很是正經。
「正是如此。」
蘇譽心想,這楊宏峻還是可以的嘛。
他一心想要做官,倒也不是那種不學無術的人。
估計為了以後能做成官,還是下了一番功夫學習的。
這麼努力向上的人,一心想進體制的人,也是難得。
蘇譽問:「那楊先生要用什麼辦法來實現目的?」
這個辦法,在大乘教在西南發展起來之後,楊宏峻便一直在想了。
他想著,以後他投誠成功,朝廷極有可能會派他原地治理。
所以自然早早想好了對策。
「凶兆。」
楊宏峻說了這兩個字。
他對自己這個花費了不少時間才想出來的辦法自然是非常滿意的。
「楊立德以神鬼之說控制著底下人的忠誠,那我們也可以順其道而行之。」
「可以,是不錯的辦法。」蘇譽說:「我這便讓人去準備石碑,偷偷去大乘教教眾聚集的附近埋下。」
剛剛還頗為得意的楊宏峻在聽到蘇譽的話後,表情一瞬間便僵住了。
蘇譽疑惑地看著他:「怎麼了?」
要做這種事情,不都是提前埋好一個刻了東西的石碑麼?
難不成楊宏峻不是這個意思?
「是覺得石碑要時間操作?要不試試魚腹藏字,或是牆壁無中生字也可以。」
楊宏峻表情徹底裂開了。
他花了這麼多時間想的,能幫助朝廷接管大乘教的辦法,就這麼隨口就被蘇譽說出來了具體的辦法!
而且他不止說了一個!
還有那些自己都沒想過的,也這麼隨口說了出來!
「府君就、就這麼容易想到了?」
蘇譽笑道:「這種辦法不難想到,實際操作起來也基本都能起到巨大的作用。」
「楊先生的辦法不錯。」
楊宏峻呵呵一笑,尷尬地端起半涼的茶水呷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