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降臨之時
夏琛和希羅娜對戰的場地在大都會塔高層。
自從[全面培育精靈訓練家]成為究極大都會的「國策」後，像對戰場，精靈培育屋之類的地方便如雨後春筍般在這片土地上建設了起來。
現在走在街道上，滿目都是和精靈並肩同行的大都會人，看上去和那邊的世界沒有什麼區別。
蓬勃發展的精靈體系也給了西奧尼拉更多的信心，三個月的時間內，他帶領著究極防衛隊將大都會的「版圖」擴展了兩倍。
雖然這意味著需要防護的地方也成比例的大幅增加，但這對於大都會人的意義極其重大。
在滿目瘡痍的黑暗世界中，代表希望的文明之光的每一次擴散都是極為可貴的。
文明的重建這一過程中，蕾冠王也發揮了不可估量的巨大作用。
他的神奇力量讓毫無養分，滿是雜質的暗沉土地恢復了生機，再搭配上大都會研發出的小型人工太陽，大都會人第一次見到了實驗室外的植物是如何生長的。
這抹生機盎然的綠色與璀璨的光芒同樣振奮人心。
在大都會的新城區內，城市中心公園，植物園，綠化帶紛紛拔地而起，成為了大都會人這段時間最愛去的地方。
理所當然的，人前顯聖的蕾冠王再度收割了一批曾經迷信科學的忠誠信徒。
大都會雖然面積不大，但人口密度極高，近十萬人的信仰之力規模已然不小了，更別說還算得上狂熱度比較高的那種。
但奇怪的是蕾冠王的實力不僅沒有提升多少，反而下降了一點點。
蕾冠王對此的解釋是信仰之力也有一個循序漸進的吸收過程，但夏琛對此表示存疑——
在凍凝村那會兒，蕾冠王可是在短短几天之內從幾隻野生瑪狃拉都能隨意欺凌的水準，一躍回到了傳說級。
怎麼這會兒就不一樣了？
看著明顯藏著些秘密的蕾冠王，夏琛有些狐疑，但這傢伙一再強調自己沒事，他也只能不再多問，只當是因為釋放了太多能量，對實力產生了短時間內的些許損耗。
而大都會的發展如此蓬勃，暗黑物質對此當然也並非全無反應。
究極異獸們的攻勢更加猛烈還好說，習慣了之後基本上是公式化防守了。
更令人憂心的是，在外探索的究極調查隊屢屢傳回一些奇特現象——
許多地方的天空中突然出現了此前從未發現的巨大裂縫，這種裂縫具有極為強大的吸引力，前去勘測的調查隊員在接近後不慎被吸入其中，未能生還。
無論從外形還是特點來看，這個裂縫和究極之洞區別極大，且危險性極高，得到消息的夏琛也不敢貿然去進去調查。
但不難推測，這一裂縫的出現極大概率和暗黑物質有著密切的關聯。
甚至就夏琛自己對暗黑物質的了解，它的目的是讓世界被虛無吞沒，這幾道裂縫連接的很有可能便是虛無之界。
總之，裂縫的出現無疑昭示著情況正進一步惡化。
…………
時間在不知不覺間步入十一月。
月初，代表著橙色等級異獸之潮災害來襲的警報聲再次響徹大都會。
相較於前幾次的慌亂無措，如今的大都會居民已經完全適應了這樣的「家常便飯」。
警報響起後，他們在防衛隊的指揮下有條不紊地淡定撤離到避難所中。
然而，沒人能預料到，這一次的情況和前面所有的異獸之潮截然不同。
大都會塔的光芒照耀下，塔尖頂上的天幕並不是黯淡的漆黑，而是如深海色澤的墨藍。
而今日的天空卻全然不同。
一片深邃的似乎能把所有光吸入其中的純黑色籠罩在大都會塔上空，大都會塔中散發的光芒如陽光下的冰雪消融一樣被其吞沒。
不，比這個場景還要恐怖。
冰雪消融後至少會化作流水，而在這個不可名狀的黑霧籠罩下，光芒像是從未出現在世間般消逝不見。
黑暗是恐懼滋生的溫床。
雖然無盡的黑暗是這個世界的常態，但大多數大都會人終其一生也沒有踏出過終日光明的城區半步。
理所當然的，驟然入夜的大都會在極短時間內陷入一片慌亂，就連究極防衛隊的隊員們也不可避免。
此刻，大都會塔頂層的防衛指揮部正進行著一場針對這次特別事件的秘密會議。
與會人員包括大都會防衛委員會的幾大高層，西奧尼拉，米翎，阿瑪茉，其他幾位分隊長，以及夏琛、希羅娜、嘉德麗雅三人。
大都會的光芒被完全吞噬，照亮會議室的光源，來自故勒頓的身體。
這傢伙的特性就是能夠開啟晴天天氣的緋紅脈動，臨時充當一個小太陽也是很合理的。
雖然房間內有光亮，但所有人的臉色都陰沉的厲害。
對於突然出現在天幕中的那個不可名狀之物是什麼，他們心中都有著模糊的猜想。
能夠吞噬光明這一特徵就足夠明顯了，除了傳說中的光輝大神，還能有誰？
對於它的真身降臨每個人都有所預料，但當這一天真的降臨時，誰又能保持平常心呢？
沉寂嚴肅的氛圍中，大都會方面的最高統領西奧尼拉率先開口。
「諸位同僚，我並不想說這種喪氣的話，但事實就是如此，我們世界的存亡已經來到了生死攸關的臨界。」
西奧尼拉的第一句話便給此次會議定下了沉重的基調。
但沒人會說他是在誇大其詞。
此前幾個月頻繁發生的多次異獸之潮便是今日天災降臨的先行徵兆，如果說當時還存在著懷僥倖心理的人，現在就完全沒人質疑了。
夏琛沒有接話，他的心情要更沉重一些。
因為他知道，究極奈克洛茲瑪還不是最可怕的，在它身後的黑暗物質才是一切恐懼的根源。
不過即便夏琛不說話，全場的焦點依然是他。
大都會人仰仗他，希羅娜和嘉德麗雅信任他。
所有人都明白，他才是現在究極大都會的主心骨和靈魂。
…………
在眾人或忐忑，或希冀，或信任的目光中，手指無意識輕敲著桌面的夏琛終於開口：「放心，我不會離開。」
短短几個字，會議室內的氣氛瞬間冰雪消融。
與會的大都市人紛紛朝他投來感激的目光，如果夏琛也能夠吸收信仰之力的話，那他現在多多少少也是個冠軍水準的精靈了。
西奧尼拉深深凝視了他一眼，鄭重鞠躬道：「我知道[謝謝]這個字眼已經說的有些廉價了，但請容許我再向您道一次謝，無論這次戰爭的結局如何，您永遠是大都會最尊崇的人。」
夏琛坦然受之，雖說保衛究極世界的底層根源存在他的私心，但他自覺受得起西奧尼拉，乃至全體大都會人的這一份感謝。
「形勢緊急，接下來，指揮權交給我，我來指定作戰策略。」
迎著眾人帶著敬意的目光，夏琛面容一斂，說道：「歸根結底，這是你們的戰爭，所以我需要你們的力量…甚至是必要時的犧牲。」
自三個月前洞悉了暗黑物質的意圖後，他便一直在思索籌劃著名如何對付這隻強大到令人恐懼的究極奈克洛茲瑪。
時至今日，夏琛已經有了一個完整的作戰計劃。
而這句略顯殘酷的話語無人反對，米翎更是沉聲保證道：「您的每一句話，都將是我們防衛隊的作戰綱領。」
夏琛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繼續道：「重中之重在於對Z招式的運用，屆時我需要你們組織足夠多的精靈在恰當的時間和地點釋放Z招式，無論那時的情況如何。」
究極防衛隊的隊長們齊齊點頭，有關Z招式的使用他們在這段時間內早已熟練。
而他們，也是究極大都會本身最強的一批訓練家，比如米翎和阿瑪茉的主力精靈便有著天王級的實力。
當然不是她們從精靈蛋或是幼崽時期開始培育的，半年多從零開始培育一隻天王級精靈，讓夏琛來都沒法做到這一點。
這些精靈有些是她們前往地球學習時收服的，有些是經光輝石洗禮後恢復自身思維意志的究極異獸。
雖然沒有像夏琛與仙布這般深厚的感情，但彼此之間的默契也十分充足。
像這樣的精靈在究極防衛隊中還有不少，畢竟前幾次的異獸之潮中，大都會俘獲了不少實力強大的究極異獸。
而夏琛的想法則非常簡單，既然暗黑物質對Z招式的力量恐懼，理論上它能爆發出成倍克制的傷害。
雖然普通精靈和究極奈克洛茲瑪的實力差距過於巨大，但積少成多，也未嘗沒有可能對它造成威脅。
這並非是無憑無據的猜測，夏琛回地球時曾用一隻受暗黑物質意志控制的究極異獸做過實驗。
多次數據證明，Z招式在擊中這樣的究極異獸時，能造成比普通精靈高出五倍的巨額傷害！
這是什麼概念，在普通情況下的對戰中，也只有乾燥皮膚特性的派拉斯特受到火系招式攻擊時才會出現如此極端的情況了。
如果非要找一個原因，夏琛認為這是[光]對[暗]的另類「屬性」克制。
值得一提的是，這和屬性克制沒有關係，因為遭受Z招式攻擊的癲狂究極異獸同樣會遭受普通屬性克制的加成。
也就是說，超能與龍屬性的究極奈克洛茲瑪如果被一道妖精或是惡屬性的Z招式擊中，最高將受到高達十倍的傷害加成！
這也是夏琛面對它和暗黑物質的底氣之一。
…………
穹頂。
如深淵般漆黑深邃的不可名狀物吸收完大都會的光芒後，悄然展開它碩大的兩對翅翼，其上散發著隱隱約約的暗沉紅光。
藉此微弱的光芒，究極奈克洛茲瑪的身形才得以被窺視。
作戰會議室內的眾人通過監控著大都會的微型衛星拍攝下來的影像，勉強才能看清。
這是一隻體型誇張到和整個究極大都會大小差不多的龐然巨獸，外形像是一隻光輝暗淡的龍形怪物。
僅僅是它的一對翅翼，便巨大到能遮蔽大都會塔上方的整片天空。
沒有人懷疑，這樣的一隻恐怖怪物將會對大都會造成怎樣的毀滅打擊。
「嘖嘖，真是壯觀，光論身形，無極巨化的無極鈦那都沒有這麼大吧？」
略顯輕佻的評價在會議室內響起。
夏琛轉頭看了眼這位身子小心臟大的超能女皇，竟沒從她的面部表情中察覺到一絲慌亂。
也不知是裝的還是確實如此。
不過拜她所賜，會議室內緊張凝重的氣氛稍稍緩和了些許。
確實，就算外表看上去再恐怖又如何，歸根結底，這也只是一隻精靈。
既然是精靈，那就有可以戰而勝之的辦法。
夏琛輕輕吐出一口氣，抬頭笑道：「諸位，激勵的話我就不說了，這裡是究極世界最後的燈塔，也是你們的家園，所以，為了大都會的萬家燈火，請傾盡你們的一切，雖萬死而不辭。」
明明是不算多麼激動高亢的演講，卻產生了出奇的振奮效果。
究極防衛隊的隊員們齊齊起身，漲紅著臉高聲喊道：「守護大都會，萬死不辭！」
洪亮的聲音響徹會議室，震耳欲聾。
夏琛轉頭看了眼身旁的希羅娜和嘉德麗雅，說道：「走吧，我們該出發了。」
…………
穹頂之下，死一般的沉寂氣息瀰漫在空氣之中。
夏琛有過許多傳說精靈甦醒或是出現時的經歷，伊裴爾塔爾的死氣瀰漫，原始回歸蓋歐卡的狂風驟雨，密勒頓的電閃雷鳴，亦或是無極鈦那的無盡闇夜
這些場景往往是超越人類認知的天災般的存在，稍有不慎，便會帶來數千上萬人和精靈的死亡。
但沒有哪一次，或者說這些足以讓普通精靈聞風喪膽的可怖場景加在一塊，也抵不上夏琛如今的感受。
一出大都會塔，便有一股濃稠到幾乎化為實質，讓夏琛呼吸凝滯的壓迫感如海嘯般撲面而來，從四面八方無間隙地擠壓他的身體。
最恐怖的是，這並非究極奈克洛茲瑪對他的針對，而是一種常態化的氣場。
抬頭，迎上了一道暗紅色的光線。
夏琛沒來由的心中生起一股出自本能的恐懼之意。
那是究極奈克洛茲瑪全無感情，來自深淵的凝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