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百態
長安城中的景象很是熱鬧，一邊是百姓歡歡喜喜的購買糧食，另一邊豪門世家，勛貴門閥卻是一副愁雲慘澹。
王玄景將整件事情都命人寫成了一份奏疏，詳細的將這段時間那些人幹的事情全部記錄下來。
同時，還將這些材料交給史官來記錄，這是要記錄到史書當中的。
在殺人誅心這一方面，王氏乾的是輕車熟路。寫入史書，他們這些人就要遺臭萬年，甚至還要被後世反覆提出來鞭策。
王玄景這是要給那些世家豪強，勛貴門閥一個教訓，不要和朝廷對著幹。
長樂坊中，依舊是紙醉金迷。
樂工們依舊在彈奏琵琶樂器，絲竹之聲在其間迴蕩。
在聽完了樂工們彈奏的琵琶曲子之後，其中一名中年人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將手中的一塊玉佩壓在桌上抵做酒錢，然後沖周圍眾人說道：「諸位兄長，小弟先走一步！」
說完也不待眾人回答，來到窗前，縱身一躍，直接從一丈多高的長樂樓上砸了下去。
長樂樓下面的地面乃是大塊青石鋪就，打磨的很是平整，這一躍一頭撞在上面，就是腦漿迸裂，紅的白的染了一地。
緊接著還沒完，樓上又是一個接一個的如同下餃子一般，從長樂樓上一躍而下，砸在這石板之上。
不過片刻功夫，原本的客人盡數已經跳樓了。
王玄景得到消息的時候並不驚訝，他很清楚，那些人已經是無力還錢，十倍甚至二十倍的價格買的糧食，現在這些糧食的價格縮水了二十倍還多。
再加上借錢需要償還的利息，估計就算將這些糧食賣掉，最後也只能將利息還上，本金就別想了。
最終這些人都是要將抵押的田畝、莊園、工坊等等全部交出來才行。
只是，將土地、莊園、工坊交出去之後，那麼這些世家門閥還是世家門閥了嗎？
沒有土地，如何讓成千上萬人依附他們耕種，沒有莊園如何產出各種物品，供養他們，以及部曲？沒有工坊如何生產各種器具用以賺錢？
沒有了這些他們也就和普通的百姓一樣了。
一下子將這麼多東西都輸了一乾二淨，那些世家門閥的管事之人必然是要負責任的。
出面做這些事情的人大多是家族子弟中最優秀的一批。上千年的時間裡，這些世家門閥已經學會了很多。
他們會將最優秀的子弟挑選出來一部分為官，一部分處理家族各種事務，而天賦差的則是擔任低階官員，或者從軍。
經過幾代之後，這些家族就一點點壯大起來。
但是這一次他們遭遇到了危機。
在看到這一切後，這些家主只得連夜前往東都洛陽，想要去找李世民求情。
東都洛陽，皇宮之中。
李世民剛剛將王玄景的奏疏看完，忍不住大叫了三聲好。
這樣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直接就將關隴世家、勛貴門閥們擊潰。
過了好一會，李世民才算是平復了激動的心情。仗已經是打贏了，接下來就是要收取勝利果實了。
當然，李世民並不打算將所有的勛貴門閥全部打倒，因為這是不可能的。
一旦他這麼做了，很有可能逼得這些人直接造反。
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現在這些人手中都有各自的部曲，雖然人不多，但是加起來也有數千。
他們手中也有足夠的糧食，真要是不顧一切，很快就能拉出來十萬大軍。雖然這種軍隊的戰鬥力不高，但是對於恢復生產，休養生息來說，破壞力無疑是巨大的。
當然，這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出現。通常情況下是沒有的。
畢竟這麼多的世家豪門、勛貴門閥聚集在一起，利益也無法調和，各是各懷鬼胎，甚至你說要造反，別人表面應承下來，回頭就舉報你，好以此求得寬恕，保全家族。
甚至可以說，準備這樣做的人不是一個兩個，甚至所有世家豪門、勛貴門閥都有這種想法。
肉食者鄙。難道他們都是蠢人嗎？並不是，而是因為他們太聰明了，算計的太多，總想要最好的，結果最後卻一盤散沙。
趙家家主先去聯絡了其他世家門閥的家主，想要商量一個對策，好讓家族渡過難關。
眾人在一處莊園中商議，但是一番商議後，都沒有什麼結果，最後也達成了共同進退的約定。
在這些人各自回去之後，趙家家主，立刻讓人準備馬車，然後連夜向洛陽趕來。
「大哥不是說要和其他家族共進退嗎？怎麼咱們連說都不說，就先趕去洛陽了？」趕往洛陽的馬車上，趙菽奇怪的問道。
「還通知？只怕那些人早就和咱們一樣，已經向洛陽趕去了！」趙暉冷笑一聲，睜開眼睛說道。
「什麼？」趙菽臉色一變。
「嘿嘿，那些各家的家主，哪一個不是老狐狸？一個個都是聰明人，他們知道其他人的打算，若是真將剛剛的約定當真了，下場就是被人聯手坑死！」
「大哥，我們這麼多家勛貴豪強，只要我們同心協力，朝廷不敢把我們怎麼樣，真要是逼迫過甚，到時候大家一起反了！何苦跑去投降？」趙菽不滿的說道。
趙暉看了他一眼，心中嘆了口氣，他一直想要培養三弟，可是現在看來，老三真的不適合幹這些陰謀詭計啊。
看著有些不滿的趙菽，趙暉繼續說道：「他們現在巴不得其他人都根據約定去做，然後他好一個人前去和陛下投誠，將其他人都出賣了，以保全自己家族。」
「不管是他們，就連我也是這樣想的！」
「上一個想要這麼幹的家族都已經早就消失不見了。」
「這些人都是聰明人，既然是聰明人，那自然清楚造反的成功率有多低，更何況是這樣一個王朝剛剛建立的時期！」
「再說了，即便是最後造反成功了，可坐天下的只有一個家族，其他家族怎麼辦？他們在新朝的地位和現在高不了多少，為何要冒這麼大風險去做？」
趙菽整個人沉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