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恩怨
在勞倫和安德莉亞醒來、向眾人了解現在的情況時,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他們原本是想找厄里亞算帳的,但在看到厄里亞這個模樣之後,他們立刻放棄了這個打算。
畢竟他倆也不好真的去找一把劍算帳吧?就算他們能厚著臉皮,對這把劍一頓砍砸,安吉也不一定會容忍他們。
從她和查爾斯剛剛跑過來的那大陣仗來看,這兩個人的實力就絕對遠遠超在他們之上,這事兒還不如就這麼過去算了。
另一邊,見到安德莉亞和勞倫甦醒,安吉也改變了主意。本來她是打算想在今天回格洛斯克的,但看在大家難得聚一次的份上,她還是決定在花田裡度過今晚,明天再啟程。
向眾人說出留宿的想法,安吉當場看到伊蘭開心得跳了起來,說是晚上可以舉辦篝火晚會,接著就跑去找帆布搭帳篷去了。
安德莉亞和勞倫的情況與安吉他們類似,帶出來的寶物都不見了,身上既沒吃的也沒有錢。
於是,先前用來烤肉的鍋和火堆,再次派上了用場。
這次,安吉堅持不讓查爾斯當主廚。但由於西恩也堅持不讓她下廚,於是就演變成「西恩負責烤肉、她幫忙打下手、伊瑟琳在旁邊偷吃」的情況。
與此同時,安德莉亞也熱情地向大家說出當時查爾斯救了他們的事情,這讓安吉聽得一陣心慌,無奈地瞥了眼查爾斯。
從結果來看,他救下勞倫和安德莉亞的行動確實很關鍵——如果沒有他們倆製作銀板以及後續的協力衝鋒,大家肯定來不及逃離諾爾森村,而是會在最終異變發生前就被白霧吞噬。
可不論怎麼說,這麼做也還是太危險了——要不是那截「蜂蠟蠟燭」剛好夠他們撐到教堂旁邊的小木屋,他們仨都得在白霧裡變異。
在如此危險的情況下還要去救兩個沒什麼交情的人……查爾斯這傢伙,確實是樂觀(傻)得不行。看來,她以後還是得多注意著點,少讓他胡來。
「總之,」安德莉亞開心地看向勞倫,「這傢伙也還算有良心呢,沒想到竟然能在咬我手的時候恢復意識,也不枉費我之前做飯被燙傷了!」
「……你還是多做做飯吧,外面可沒有僕人給你燒飯吃。」勞倫彆扭地撇撇嘴,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僵硬。
「哎呀,你這傢伙!這時候你應該說『別擔心我會負責做飯的』才對吧?真不靠譜!」
安德莉亞用嫌棄的語調說著,臉上卻帶著燦爛的笑,接著一掌拍在勞倫肩上,把他拍得當場往前一個趔趄,要不是他現在是坐著的,可能都要摔倒了,這讓伊蘭在旁邊偷笑著,對他投去了一個同情的眼神。
然而,在他們倆鬧騰互動的期間裡,伊瑟琳比以往沉默了許多。她默默吃著安吉遞給她的肉,頭也不怎麼抬,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這讓安德莉亞和勞倫也注意到了她的異常。
和安吉對視了一眼,安德莉亞點了點頭,走到伊瑟琳旁邊坐下,輕輕摸了摸這個小女孩的腦袋:「對不起,之前在村裡的時候我們急著想出去,一直沒精力管你……讓你受委屈了。」
「不是沒精力,而是覺得沒必要吧?」
伊瑟琳冷冷地說著,放下了手中的盤子和餐叉,看向安德莉亞,臉上帶著強烈的敵意:「你們覺得我只不過是村裡的某種東西,是諾爾森村異境的一部分,根本沒覺得我是人。反正只要離開了異境,以後就再也不用見到了,哪需要管我?要不是因為怕我死了引起別人的注意,你們說不定連口飯都不想給我吃呢。」
聽她這麼說,安德莉亞的表情瞬間變得尷尬起來。她看向勞倫,發現他還是老樣子,甚至還轉頭看向別處,似乎並不在乎伊瑟琳的感受。
見他這副模樣,又看到伊瑟琳也在看著他,安德莉亞心裡愈發過意不去,皺眉喊道:
「勞倫,你也過來道歉啦。」
「憑什麼?」
勞倫不帶感情地說著,這才轉過頭,看向那個白髮小女孩。
她就像是看著仇人那般看著緊盯著自己,可勞倫心裡卻感受不到有什麼內疚,只是很平淡地對伊瑟琳說道:「你剛剛說的不是很對嗎?既然你知道這些,不就說明你完全理解我們為什麼這麼做嗎?我們只不過是想活下去的正常人而已,哪有空跟小孩子玩過家家?」
「……」
一時間,現場陷入了沉重的沉默。
伊瑟琳沒說什麼,只是以那種仇恨的目光死死看著勞倫,而安吉和查爾斯也在這時候心情複雜地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沒有選擇插手。
這是他們之間的私人恩怨,外人不好干涉,而且伊瑟琳本人也需要一個發泄口——因為在某種程度來說,安德莉亞和勞倫都可以說是伊瑟琳的殺父母仇人了。
正是因為他們被丟進異境,伊瑟琳的父母才會被「奪舍」,原本的人格和靈魂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其實,伊瑟琳已經算是很通情達理的姑娘了。她知道「奪舍」這事兒並非他們所願,所以即便安吉占據了蘇珊娜的身體,她最後也還是原諒並接受了安吉。
然而,勞倫和安德莉亞並沒有像安吉那樣善待伊瑟琳,又是占了人家父母的身體,性質完全不一樣。在逃離諾爾森村的前一晚,他們說走就要走,根本沒理會伊瑟琳的苦苦哀求(主要是勞倫),對這個女孩造了很大的心理創傷。
誠然誰也不能保證那對「維爾戴安夫婦」就是伊瑟琳的親生父母,但他們無疑愛伊瑟琳更勝過自己——這一點,可以從諾爾森那個「有人用渡河逃離」的輪迴中看出來。
在伊瑟琳被人當作人質的情況下,維爾戴安夫婦自願站在船的兩邊,和蘇珊娜的父母一起,為那位「挾持者」擋住了大部分的詛咒黑水。
「為了孩子而被詛咒吞噬殆盡」的父母,以及「眼看著父母一點點死去,自己最後也被詛咒活生生吞食」的孩子……這些畫面,光是想想都令人膽戰心驚。
幸好,在卡莉瑪說這些的時候,伊瑟琳還昏迷著。她似乎並不記得這段往事,不然她對安德莉亞和勞倫的仇恨,可就不止這麼一點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個喪盡天良的傢伙做出了這種「用孩子挾持父母」的歹毒事情。
在安吉心情複雜地想著這些時,勞倫和伊瑟琳仍在沉默地對峙著。但沒過多久,這段難熬的沉默就被伊蘭的一句題外話打破:
「欸,話說,你們倆之前為什麼穿得這麼厚實啊?勞倫和安德莉……莉……」
「……是安德莉亞,安德莉亞·維奧萊塔啦。唉真是的,你的腦袋到底是什麼做的啊。」
發現伊蘭竟然還記不住自己的名字,安德莉亞忍不住當場嘆氣。
早在之前開飯的時候,她和勞倫就已經熱得脫掉了身上的外套,但除開外套,他們倆身上穿著的衣料也明顯是用於保暖的,這才引起了伊蘭的好奇。
隨後,她也不再理會那邊還在互盯的一大一小,對伊蘭解釋道:「我和勞倫是從『奧伯林帝國』來的,也是在那附近被那個女人抓進異境裡的。
「只是我們也沒想到,離開那個異境之後,我們會從格洛斯克周邊出來。這下真的是麻煩了——這裡離奧伯林帝國實在太遠,我們很難再回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