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那幢滅門的慘案,他確實撈了不少好處,可是也另有隱情啊!
當時遠在望川府的知府大人,喬裝親臨梓平縣,威逼利誘他處置紀家商鋪。
而知府大人也信誓旦旦保證將紀家老大紀曉峰除掉。
但是沒想到他竟然還活著。
只不過當時那一紙判書,他也是被逼無奈······
卻沒想到報應到最後都應驗到自己身上。
可笑的是她的髮妻,一直也只是被人利用的棋子,還心甘情願地給他戴綠帽,怨懟與他。
報應啊!
真是報應!
此刻吳縣令欲哭無淚,悵然若失。
「來人啊,先把他們關起來,明日再說吧!」
吳縣令此刻疲憊至極!
一連串的打擊讓他身心俱裂!
在小廝的攙扶下,步履蹣跚地往正院走。
「愛是,是一道光,綠啊,綠到你,化慌·······」
林洛洛坐在台階上,一雙小腳丫蕩來蕩去,嘴裡反覆唱著。
看著從身邊走過的吳縣令,失魂落魄的模樣,林洛洛於心不忍地寬慰著:
「叔叔,彆氣,彆氣,既然,都不是,不是你的,還有什麼,好氣的。」
「哇,你的綠光不止,不止這麼點哦!」
「呀,大冤種,叔叔!」
小小的人兒,嘰里咕嚕地說個沒完沒了。
彩燕死死捂住她的嘴巴!!
她真怕從她嘴裡再說出什麼話,再刺激到大人,把大人直接給刺激死。
吳大人,轉過頭深深地看了林洛洛一眼。
「明日把她放了吧,她跟這些事沒有關係。」
「叔叔,洛洛,不走,洛洛想,想,陪陪你!」
小萌娃軟軟糯糯地說著。
吳縣令此時心裡暖意叢生,多好多貼心的孩子啊!
差點就被他活埋了,心裡不禁愧疚自責起來。
「乖,你還小,很多事不懂,你先回家,叔叔過兩日去接你來玩!」
「不不,叔叔,洛洛還要,吃瓜瓜,好大,好大瓜!」林洛洛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認真說道。
「吃瓜?你想吃什麼瓜?西瓜、黃瓜?」吳縣令十分不解。
「不不不,你的,大綠瓜····」
小人兒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看著人這張畜無害,天真無邪的臉,卻說著極盡諷刺的話。
吳縣令心裡剛升起的一點暖意,瞬間拔涼。
吳縣令:我真是謝謝你,你是會安慰人的!
吳縣令氣得甩袖而走。
彩燕看著大人憤憤的背影,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祖宗啊!
你可真是我的小祖宗!
真是啥話都敢說啊,就不怕大人一氣之下,把你收拾掉?
「姐姐,他是不是,生氣了?」
「可是,窩話還沒,還沒說完呀,他頭上還有,還有帽子呢,綠,綠油油的·····」
林洛洛還在一臉擔憂地喋喋不休著。
彩燕剛懸下的心,「騰」一下又竄上來了,死死捂住林洛洛的嘴。
「祖宗,小祖宗,你別說了,真的不能再說了,會死人的!」
偷偷打量一下四周,趕緊抱著林洛洛離開。
吳縣令急匆匆趕到老夫人的凝語堂,「王大夫,您看我母親情況如何啊?」
「氣急攻心,我開幾副精心凝神的方子,這幾天好好休養,只是,切莫再刺激老太太了,不然怕是要中風。」
丫鬟趕緊取來紙筆,讓王大夫寫下藥方。
「勞煩您費心了,王大夫,本官知道您是咱們這遠近聞名的妙手,本官最近偶感不適,煩請您也為我把把脈,看看我的身體是否無虞?」
王大夫趕緊放下手中紙筆,屏息凝神,仔細地為吳縣令把脈。
不消片刻,只見王大夫欲言又止,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
「王大夫,您有話直說,不必多慮!」吳縣令心中隱有不安。
「大人,冒昧地問一下,您是否有盜汗遺精的情況?而且時有乏力?」
吳縣令大驚失色,難道····
見他並未回答,王大夫心中瞭然,「大人,您有一處隱疾,不知那地方是否受過傷?」
吳縣令想起自己曾經進京趕考路上,看到一起兄弟紛爭,他本想好言相勸,卻無辜被誤傷,被人一腳踢到命脈。
疼了數日,無奈當時趕考在即,生活也是捉襟見肘,沒有及時就醫。
莫不是那個時候就落下病根?
待吳縣令說完,王大夫略一思索:「大人,應該是如此,只是這一隱疾,可能會讓大人此生子嗣艱難啊!」
吳縣令身形一晃!
原來真是如此····
如果真相帶來痛苦,謊言只會雪上加霜。
那柳氏也竟然給他帶帽子!
他的頭上是一片草原啊!
此刻他的耳畔都是林洛洛稚嫩的聲音。
「你的綠光不止,不止這麼點哦!」
「哇,大冤種,叔叔!」
賤人,都是賤人,為什麼都這樣對我,到底為什麼?
「來人,把柳氏那個賤人給我綁到前廳!」
剛剛消停片刻的吳宅,此時又再次燈火通明。
眾人燥熱的心剛沉靜下來準備休息。
此時又再次被喚醒吃瓜。
「賤人,你個賤人,快說,那狗男人是誰?孩子又是誰的?」
吳縣令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想再說。
柳氏一聽,驚慌失措!
怎麼會?
他怎麼會知道?
「老爺,沒有啊,奴家心裡只有老爺,雲兒可是您的親身骨肉啊!」
「賤婦,還敢狡辯,若不是今日王大夫告訴我實情,怕是我拼盡一生,都在為你們這些狗男女養孩子,挪地方!」
吳縣令後槽牙都幾乎咬碎,怒目圓睜地看著她。
柳氏渾身發顫,匍匐在地。
「老爺,饒命啊!一切都是我的錯,要打要殺,我絕無二話,只求老爺看在雲兒叫您爹爹的份上,繞過她,她才不足三歲啊!」
「老爺,我只是想要個孩子,嫁進吳家這些年,看到姐姐自有麟兒後,老爺對她情深義重,恩愛有加,就連一向對她冷眼相待的婆母,都對她另眼相看,時常暖言暖語。」
「老爺,我在府里,就像個空氣一樣,沒有人管我是死是活,更沒有人在乎過我的感受!」
「姐姐誕下麟兒,老爺更是很少來我這,我的日子又該怎麼熬?」
「我只是想要個孩子而已······」
柳氏越說越心酸難過,最後抽抽搭搭,泣不成聲。
吳縣令冰冷地看著她,眼底毫無波瀾。
整個前廳安靜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