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販海鮮
童國良擺擺手，謝絕許繼常的好意：「不，不用了。我家離這不遠。」
不過許繼常沒有聽他的，還是堅持將童國良送到了他家樓下。
童國良按照許繼常建議，已經買下了一套房子。
許繼常在送到地方時注意了一下，發現他買的是某機關單位分房，看面積位置都還不錯。
單憑這套房子，自己這個老上司下半輩子就有兜底了。
……
……
隨著經銷處取消，其業務職能被正式移交給先鋒經銷公司。
許繼常考慮到單位業務員各有各的客戶，決定新招一個人，負責計劃內部分化肥銷售。
招聘工作由方潤蘇負責，反正許繼常自己是懶得管了。
最近一段時間經銷公司閒了下來，許繼常主要在陳曉恩這裡，和她一起忙活電器修理生意。
「咱們這個電器修理點是不是得擴張了。」
周末，許繼常在和陳曉恩忙了一個上午的修理生意後，趁著吃飯對她說道，「現在的地方有點不夠用。」
「我找過幾回，沒找著。」
陳曉恩夾了片土豆進碗裡，面帶鬱悶道，「要不咱們今天幹完了一起去找找？」
「那今天提前收攤兒。」
「中午就不休息了。」
許繼常匆匆劃了兩口飯，對陳曉恩說道。
陳曉恩一口答應下來，同樣加快了吃飯速度。
創業初期就是這樣，吃飯也好幹什麼也好都講究一個快，避免耽誤生意。
許繼常穿越前就是做小買賣一步一個台階走上去的，對這種生活方式非常適應。
倒是陳曉恩令他刮目相看。
一個大家閨秀，從小都是被捧在手心裡，哪怕插隊時也沒吃過什麼苦。
可自打做維修生意以來，她是從沒抱怨過一聲，從不迴避苦頭和困難，這著實有點出乎許繼常意料。
吃完飯，兩人立即回到居委會院裡，繼續承攬生意，到下午四點半就早早收了攤。
將收下來的電器運回陳曉恩家中，許繼常和她開始沿著街道溜達，尋找合適的擴張目標。
居委會的院子就別想了。絕大部分居委會自身用房就非常緊張，根本沒有閒置的屋子。
民房更是不可能。隨著知青回城，各家各戶的房子都非常緊張，各個大雜院裡都是臨建，根本沒有多餘的房子出租。
許繼常和陳曉恩沿著街道漫步，一直走到城郊結合部。
「繼常你看那兒，好像有間無主的屋子。」
在瓦房跟紅磚房交錯的街道上，陳曉恩手指一間窗戶蒙著灰的屋子，面帶興奮道。
許繼常順著陳曉恩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心裡微微一搖頭。
他不贊同陳曉恩的判斷，這應該不會是一間無主房子。
原因很簡單，附近人家的住房也是一個個又破又小。真要有間無主的屋子，還不早就被他們給占了。
不過他還是領著陳曉恩走了上去：「去看看。」
「真冷啊。」
北國冬天的黃昏，兩人哈著白氣，小跑到空屋子近前查看。
這一下，許繼常和陳曉恩徹底看清了。
只見屋子門頭上盯了個鐵皮，上邊寫著一小行字：潮陽區副食品公司庫房，嚴禁私占。
好吧，跟自己想得一樣。
陳曉恩見狀有點泄氣：「還以為是個沒人要的房子呢……」
「想多了。眼下京城住房這麼緊張，恨不得在樹上蓋房子給人住，就算有無主的也輪不著咱們。」
許繼常仍舊無所謂地說道，「不過我看這房子是空的。」
「不妨聯繫副食品公司，問他們願不願意出租。」
陳曉恩有些猶疑不定：「租給私人做生意？他們會答應嗎？」
「那得看你話怎麼說。我們說起來也是雇了返城知青，目前從事的還是簡單手工勞動。」
「只要把理由講得合情合理，對方應該會鬆口。」
許繼常篤定地說道，「明天中午，咱倆一塊找他們去。」
「也是哦……現在上上下下都強調要幫助返城知青解決就業問題。」
「咱們這是在響應政策。」
陳曉恩被許繼常這麼一提點，露出開心的神情：「對哦……我怎麼沒想到這一層。」
「還是你能找角度看問題。」
……
按照晚上說好的，次日中午下班，許繼常跟陳曉恩找到潮陽副食品公司，要求見對方的房管辦領導一面。
看門的治保員見二人衣冠清楚利落，於是離開崗哨幫忙通報。
「進去吧。二樓上樓後第三個辦公室，我們房管辦的王主任剛吃完飯。」
從辦公樓回來後，治保員手指裡邊的辦公樓道。
「謝謝。」
許繼常說完遞給對方半包煙，治保員也沒推辭，接過直接揣進兜里。
副食品公司辦公區是天井結構，三面都是辦公樓，中間圍出一個院子。
許繼常跟陳曉恩上了正面的那棟辦公樓，按治保員指引找到了位置。
許繼常篤篤地敲響辦公室大門：「王主任您好，我們是來租房子的，請問方便說話不？」
「進來吧。剛才有人跟我說過了。」
裡邊傳出一個略帶困意的聲音。
許繼常推開門，看到對方果真如治保員說的那樣剛吃完飯，地上的行軍床都支好了，看架勢是準備午睡。
這回得長話短說。
許繼常心想道，立即按照事先準備好的詞兒，將來意說了一遍。
「哦，幫知青解決就業啊，那可是件好事。」
王主任聽罷微微點頭道，「其實按照慣例，我們單位的房子只能租給內部人。」
「不過考慮到伱們的事業對社會有益，我可以批准租給你們。租金就每個月5塊好了，你們能接受不。」
「五塊就五塊。按月付對吧？」
許繼常心中欣喜，不過仍維持著平靜神情道。
「是的，你拿著這個，去找隔壁屋工作人員蓋個章。」
王主任拉開抽屜，從裡邊拿出一張列印好的合同，在上邊填寫一陣，簽好自己的名字，遞給許繼常。
許繼常也在上邊簽下自己的名字，拿著走出辦公室蓋了章。
「你說話可真管用。」
出了副食品公司大門，陳曉恩開心道，「這下咱們又多一片新地方了。」
「把你招的那兩個知青派過去。」
「咱倆時不時去轉轉，看看他們倆幹得怎樣，老實不老實。」
許繼常將蓋好章的租房合同揣進大衣內側口袋裡，對陳曉恩說道，「今晚下班我請個人，把那間屋子打掃乾淨。」
「刨開工資開支、房租，我估摸著那裡一個月能給咱們賺個千把塊。」
陳曉恩聽到許繼常的盈利預測，張開檀口露出貝齒：「真是那樣就好了。」
「咱們就是要趁著還沒多少人幹這行時儘快做大，加快擴張。」
「你說得很正確。」
許繼常遞來一個肯定眼神，「今天的只是第一步。」
……
次日，許繼常跟陳曉恩的第一家修理分店開張。
根據事先安排，負責這家門店的是兩個返城知青。
許繼常一大早前往店鋪門口，跟兩個知青交代了些營業時的要點，最後語重心長地叮囑：「千萬記著，和氣生財。」
「跟顧客也好，街坊也好，發生矛盾以化解為主。」
「碰到難纏的局面不要自行解決，來經銷公司找我。」
「好的許經理，我們記住了。」
「放心，我們一定不會捅婁子。」
兩人先後答應道。
當許繼常和陳曉恩離開店鋪門口時，門前已經陸續有人前來修理。
這對許繼常、陳曉恩來說，可都是紅彤彤的票子。
回去的路上，二人途徑東方化肥廠，看到廠區辦公樓正排著長龍，隊伍從樓內一直蜿蜒到了車棚。
「看來是關餉了。」
許繼常很有經驗地說道，「他們要放假了。」
陳曉恩注意到，許繼常在提及東方化肥廠的幹部職工時用了他們。
「咱們什麼時候放假？」
陳曉恩問道。
「就明天吧。」
許繼常想了想後說道，「不過我暫時還不能放假。」
「快過年了，不少居民要置辦年貨。」
「我看看有沒有能做的生意。」
「對哦。我想想眼下過年最缺什麼。」
陳曉恩眼中放出光彩道。
許繼常也回憶起自己平常的所見所聞，試圖尋找到生意機會。
過年過節，無非吃穿二字。
和60年代不同，77年，京城絕大部分人家已經能做到米麵不缺，逢年過節也能吃上肉食。
穿衣方面，許繼常就算能搞到原料，也沒法做出成衣銷售。
想在年貨上掙錢，就得另闢蹊徑。
「我感覺京城這邊很難吃到海產品。」
許繼常尋思了一會，止住腳步道，「如果能販些海產品過來賣，必然是個機會。」
「海產品？」
陳曉恩被許繼常的主意打動了，可她又覺得這當中存在難以客服的問題，「就算能搞到貨，也很難運過來吧？」
「這不用你操心，我自有辦法。」
許繼常胸有成竹地說道，「今天下午我就買船票去。」
……
次日上午，先鋒經銷公司宣布放春節假，方潤蘇發放了年前最後一筆工資。
中午時分，許繼常懷揣著買好的船票，登上一輛長途客車，往秦王島而去。
抵達秦王島已是下午，許繼常連飯都沒來得及吃，就匆匆登上了前往遼省的客輪。
遼省位於東北，不過中間只隔了個渤海灣。
許繼常上船後草草吃了頓晚飯，就在自己的鋪位上沉沉睡去。
從中午開始就在趕路，眼下他是真的累了。
次日一早，輪船按時抵達遼省。
許繼常上岸後沒有歇息，問清楚前往漁村的道路後立即出發。
路上，他找到家國營百貨店，在裡邊買了一桿秤。
沒多久，他就到了地方。
這是一處小小的漁村，環境異常破敗，比那些以種地為生的村莊經濟條件還要差不少。
不少人家都住著茅草房，很少能看到瓦屋。
交通運輸不便的年代，漁獲賣不出去，就是這個結果。
據許繼常了解，這個年代不少漁民還得拿海產品去換糧食，否則就吃不上大米。
村口是一處小樹林，許繼常走進樹叢中，從空間貨架內取出兩袋各重五十斤的大米，提溜著進了村子。
「換糧食咯，水產換糧食咯。」
他提著糧食和秤走到村子中心，大聲吆喝道，「想換的抓緊啊。」
隨著這一聲吆喝，原本沉寂無人的村落就跟活過來了一樣。
數間茅草屋屋門打開，一個個黑黢黢的面龐出現在門後，手裡無一例外提著木桶。
緊接著，更多扇屋門被打開，出現在門後的社員無一例外膚色黝黑。
這是常年打漁風吹日曬的結果。
一個身穿夾襖的中年人提著沙沙作響的木桶，率先走到許繼常跟前：「小伙子，怎麼換？」
許繼常心想壞了：自己來得太匆忙，忘了向人詢問糧食換海產的行情。
當然，他表面上仍鎮定自若，絲毫不露怯：「按老規矩。」
中年男人聽罷點頭，將木桶放在地上，手指向桶里：「老規矩是吧？那兩斤青蟹，一斤米。我這桶青蟹，將近二十斤。」
許繼常看了眼木桶內爬來爬去的青蟹，內心一陣狂喜。
兩斤青蟹一斤米，這是什麼匯率啊。
要是放在後世，這二十斤青蟹換的大米，怕是夠全家吃上一年了。
「我秤一下。」
許繼常說著拎起木桶，「能倒出來吧。」
「倒吧。」
中年人說完自己幫著他把桶里的青蟹倒了出來。
青蟹吐著泡泡在地上亂爬，許繼常以最快速度稱完木桶，將青蟹一個個拾回去再稱了一遍。
木桶3斤，加上青蟹22斤5兩，確實是將近二十斤。
「43斤大米，多出的三斤算是桶錢。你回去拿個袋子。」
許繼常對中年人說道。
「我身上有。」
中年人往夾襖里側一掏，從裡邊拿出一口布袋，在許繼常面前張開。
許繼常按照說好的給他稱了四十多斤大米，將木桶也一併收下。
接著，是下一家。
這家賣的是蟶子，一個個個頭大得很。
蟶子的匯率更誇張，5斤才能換一斤大米。
別看對方帶了一麻袋過來，可最後也只從許繼常這裡換了10斤大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