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高考開始
許繼常不僅啞然失笑：也是，自己如今才二十出頭，正是長個子的時候。
可能是穿越過來時的年齡，也可能是這兩年來經歷的一切，他時常忽視自己的年齡，經常用更年長者的思維去思考，經常把自己當成一個中年人。
……
晚上下班，許繼常將准考證帶回家中。
「你也收到准考證了吧？」
他將准考證放進臥室抽屜里，向正在埋頭苦學的杜小京問道。
「我收到了。我考場在崇聞，你呢。」
杜小京頭也不抬一下地答道，手上還在寫寫畫畫著什麼。
「我在萱武。還好沒把咱倆分配到郊區去，不然可就麻煩了。」
許繼常慶幸道。
這年頭住招待所得介紹信，而開介紹信的事由中從來不包括考試這一項。
若是考場離家遠，在附近又沒個親朋好友，那可真是件大麻煩事兒。
又過數日，距離高考開始只剩下不到十天的功夫。
許繼常騎著自行車，測量了自家到考場的距離。
不算遠，也就十幾分鐘的路程。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這年頭的京城尚未開始大建設，城市骨架還沒有擴張開。只要是城區內，彼此間距離都不會太遠。
抵達中學門口時，許繼常聽到裡頭傳出的朗朗讀書聲，心中生出幾分感慨。
相比起幾年前，現在的高中生明顯學習積極性更高，投入在學習上的時間越來越多。
畢竟高考已經恢復，一條平民子弟的進身之階，已擺在所有人面前，大家開始有意識地朝目標發起衝刺。
從學校門口回來的路上，許繼常給自己和杜小京買了新文具。
「考試放鬆點。越是平常心，越容易拿高分。」
回到家，許繼常將文具交給杜小京時說道。
「嗯。」
杜小京簡短地點點頭，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很快，高考開始了。
第一天上午是全國統一考政治，下午文科考史地，理科考理化。
許繼常當初報的是文科，因為文科知識點對他來說相對容易，許多東西不學習也知道。
第二天上午考語文，下午考數學。
至此，絕大多數人的考試就結束了。
不過許繼常和杜小京仍然要再參加一門英語考試。
因為許繼常想報外貿專業，杜小京想學外國語，這兩門專業都需要加試。
等到考完試出來，杜小京整個人都蔫了，用心如死灰來形容也不為過。
許繼常騎自行車找到杜小京考場，在門口等著她，等到後也不問她考得怎樣：「這三天辛苦，一起去吃頓好的。」
杜小京垂頭喪氣，目光疲憊地看向他：「哪還有心情哦。」
「考都考完了，在乎那麼多幹啥。」
許繼常不顧門口眾考生目光，一把挽住她的胳膊，「走上車。」
杜小京拗不過許繼常，只好坐到自行車后座上。
「坐穩了嗷。」
許繼常說完一蹬踏板，就跟踩風火輪一樣沖了出去。
放在眼下，哪怕是夫妻間這般高調的也不多，他的舉動迎來了許多人側目。
許繼常才懶得管這些。
他帶著自家嬌妻去吃飯，關別人啥事。
不多時，許繼常載著杜小京，在莫斯科餐廳，也就是聞名京城的老莫跟前停下。
杜小京看到金碧輝煌的招牌，神色才好轉一些：「今天吃老莫？」
「不然呢，都帶著你到跟前了。」
許繼常從自行車上下來道，「難道伱以前沒來過？」
杜小京老實地搖搖頭：「沒來過。」
「在家時我爸說要艱苦樸素，基本沒什麼零花錢。」
「那今天開開葷。」
許繼常拉著杜小京的手，往餐廳內部走去。
橡木地板，明黃色燈光，還有空氣中濃郁的松油香味。
往裡走了沒兩步，二人就感覺來到一片陌生又溫馨的世界。
裡頭服務員態度也跟眼下其他國營飯店大為不同。
兩人剛在一處靠窗的桌邊坐下，就有服務員遞上菜單：「兩位同志好，等你們點完菜可以叫我。」
「好的。」
許繼常目光在菜單上搜尋起來。
悶罐牛肉，紅菜湯、紅腸、奶油大蝦……
一道道充滿異域風情的菜名映入他眼帘，都是眼下在外邊吃不到的。
至於價格，倒不像後世傳說中的那樣五塊錢就能吃一頓好的。
單單是一道悶罐牛肉，就得三塊錢了。
實際上所謂五塊錢老莫吃一頓，那也是五十年代剛開業時才有的現象。
二十多年過去，通貨膨脹早已令老莫的價格往上漲了近一倍。
許繼常點了道悶罐牛肉，又點了個奶油大蝦，將菜單遞給杜小京：「你看看，有什麼愛吃的。」
其實菜單上還有道大名鼎鼎的魚子醬，只是許繼常沒有點，因為他吃不慣。
杜小京接過裝幀精美的菜單，在上邊迅速瀏覽起來。
過了一兩分鐘，她將菜單合上：「我點個紅腸，還有俄式烤羊肉。」
「同志，我們這桌點好了。」
許繼常拿起菜單，扭頭一聲道。
服務員立即快步走過來接過菜單，恭敬地問過二人點的菜，接著匆匆離開。
「服務態度可真好。」
看著服務員的背影，杜小京嘆服道。
「他們這兒的服務員，待遇比其他地方高。」
許繼常解答道。
杜小京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等菜間隙，她饒有興味地觀察起了餐廳里的松明子燈，神情很是新奇。
不一會兒飯菜端上來，杜小京率先夾了一筷子悶罐牛肉：「嗯……真好吃，跟家常做的牛肉口味不一樣。」
「帶你來這，為的就是換換口味，開開洋葷。」
許繼常自己也夾了一筷子牛肉，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
不一會，餐廳又端上兩盤俄式麵包，即所謂的大列巴。
「我們沒點這個。」
杜小京搖頭道。
服務員面帶職業微笑：「是我們這送的，不合您口味嗎？」
「哦哦，原來這樣。謝謝啊。」
杜小京答應道，心裡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眼下很多人家連白面饅頭都吃不上呢，麵包更是絕大多數家庭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東西。
而老莫隨隨便便就可以送他們這麼多麵包，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就在杜小京內心感嘆時，許繼常已經拿起餐刀，給杜小京和自己各切了一塊麵包：「你可以試試蘸汁吃，味道不錯。」
杜小京伸手接過麵包：「好嘞。」
……
待到兩人享用完這一桌大菜時，已是深夜。
杜小京吃得很滿足，考試帶來的疲憊早已一掃而空，從她臉上看不出任何鬱悶的跡象。
許繼常付了錢，總共是17塊。
「真貴呀。」
杜小京走出餐廳後咋舌道。
「物有所值。」
許繼常摟住杜小京道。
杜小京往許繼常懷裡縮了縮，試圖在刺骨寒風中獲得一些溫暖：「那倒是，沒有一分冤枉錢。」
回到家，二人洗漱一番就相互依偎著睡了。
次日清晨，許繼常早早前往東方化肥廠，在高廠長辦公室跟前等了起來。
「唷，在這蹲我吶。」
高廠長上班時看到許繼常就這麼呆在門口，感到有些意外。
「有事找您。」
許繼常說道。
「走，進去說。」
高廠長拿出鑰匙擰開門鎖，對許繼常招呼道。
二人進入辦公室，高廠長帶上門，親自給許繼常泡了杯茶：「高考結束，感覺還行吧？」
許繼常也不藏著掖著：「還成，應該能上大學。」
「今天找高叔，就是為餓了談談我上大學後先鋒經銷公司經營的事兒。」
「這麼快就想撂挑子啊。」
高廠長捧起茶杯，拼了一口茶後笑道，「距離出分和錄取入學還早著呢。」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早做準備總沒錯。」
許繼常不假思索道。
高廠長微微點頭：「也有道理。」
「廠里研究過了，丁夏薇確實是擔任經銷公司經理的最佳人選。」
「另外廠里還準備在經銷公司設立一名副經理，以及若干科長。」
「人選將交由丁夏薇一手決定。畢竟公司性質比較特殊，如果直接任命最後彼此間發生矛盾，會不利於業務開展。」
「高廠長，我覺得沒必要任命那麼多幹部。」
許繼常罕有地直接表示了反對，「經銷公司最大的優勢就是層級少。」
「如果一層層地設置下來，反而把它的優勢搞沒了。」
「哦？那依你之見……」
「設置個副經理，協助丁夏薇就可以，沒必要搞那麼多科長。實際上公司目前的人事、財務都是由一個人單獨負責的。」
「這樣嗎？那我考慮一下。不過廠里已經對此研究通過了，可能未必好推翻。」
高廠長沉思一會，覺得許繼常說得很有道理，不過仍沒有立即採納。
許繼常見高廠長這麼說，自己也在心裡尋思了一下。
雖說高前進是一把手，但廠里集體研究通過的事，他也不是那麼容易作出更改。
考慮到對方處境，許繼常最後決定修改建議：「也可以這樣。各科科長仍必須從事具體工作，不專門履行管理職能。」
「說罷了就是科長還得幹活，不能光指揮。業務員中間不設置科長，仍各自奮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