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
丹閣後院。
冬雨驟停,帶著一絲徹骨的寒意。
後院的數株靈草,枯葉泛黃,霜殺百草。
泉邊,楚若塵剛剛運轉【玄黃吞天訣】修煉結束。
天快要亮了。
楚若塵恢復如初,心中有了決斷。
天武國那座武罡洞府勢在必得,畢竟【太初玄黃】一整座礦脈消耗殆盡,只剩下不足二十枚晶石,又窮了……
加上,他還要交代青城最後的事情。
儲君之爭落幕,青雲日後誰為國主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白錦暗中為自己殺了不少太子軍,負傷累累,她一直等在楚若塵的房間,不言不語……
楚若塵啞然失笑,到底誰是主人誰是侍女?
這不禁讓楚若塵揉了揉眉尖,剛剛親歷一場血戰,又要施展【玄黃醫經】給白錦驅除體內白家暗中種下的武毒。
或許白錦,自己都不知道這個真相。
楚若塵沒告訴白錦,大燕白家對她下毒手。
他怕白錦一時間承受不住真相。
嘎吱。
楚若塵推門而去,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時分。
伸手不見五指,房內熄燈一片黑暗。
這難不倒楚若塵,睜開劍瞳就看到床榻前,白錦雙手緊緊拽著衣角,抵著螓首,一副恨不得找個地縫躲藏起來的模樣。
這是大燕白主?
楚若塵以為自己看錯,可眼前人不正是白錦?
「不養好傷,如何陪我去一趟天武?」楚若塵脫口而出,「別忘了是你自己要做我的侍女,現在倒成了楚某親自伺候你了呢。」
「啊?」白錦美眸睜大,臉上一喜:「公子怎麼知道小錦受傷了?我表現得那麼明顯嗎?可是公子你轉個頭先。」
楚若塵點點頭,當即閉眼。
當楚若塵再次睜眼,就見到白錦躲在被窩瑟瑟發抖。
身上,只披著薄薄的衾被。
房間雖暗,可楚若塵依稀可見一幅畫面,清麗如畫的空靈少女嬌軀縮成一團,粉潤玉唇抿著,美眸閉闔,長長睫毛輕顫。
這一幕,無疑暴露白錦內心的緊張。
這真的是大燕無法無天的白主?
楚若塵忍不住調侃一句:「你第一次見我,就想殺我,現在我給你療傷,你怎的害怕的好像我是個色胚?」
說罷,楚若塵當即掀開衾被。
白錦忍不住雙手捂臉,呼吸瞬間變得急促。
一對玉足精緻小腳丫弓起,要不是楚若塵按住那對猶如象牙的修長玉腿,白錦怕是會像一隻煮熟的蝦米蜷縮成一團。
可即便只是被楚若塵按住玉足,肉眼可見白錦一身胭脂般滑膩的雪肌,頃刻間泛起一層淡淡的粉紅……
楚若塵目光從精緻鎖骨開始,一路蜿蜒之下,沿著薄薄的衾被直至粉紅的肚兜,沿途的風景波瀾起伏……
【太初玄黃】,奶萌小靈獸瞬間擋住神秘少女的雙眼。
「主上……小相突然想要學習法術。」
『四不相』肅然道。
少女一臉懵逼,不過還是點點頭。
呼。
『四不相』長舒一口氣,悄無聲息隔絕一切。
房內。
楚若塵神色間,難掩讚賞。
大燕白主,的確是人世間絕品。
「公子,看夠了沒?」
白錦嗔道。
這百息時間,自己只怕被公子看光了吧?
雖然內心那麼喜歡公子,甚至白錦內心早已臣服楚若塵。
可作為女子,這是她第一次在一個少年面前不著片縷,白錦只覺得渾身不自在,自己好像被盯上的獵物,內心極其窘迫。
「是我失態了。」
楚若塵收斂目光,直接按在白錦的小腹。
那一瞬,世上最光滑的觸感讓楚若塵心神一盪。
白錦嬌軀僵住,光澤瀲灩的玉唇嚶嚀一聲,只覺得渾身的溫度開始快速上升,嬌軀輕顫,腦袋發懵,整個人一片空白。
大燕白主芳心大亂,雜念叢生。
「公子今夜就要了我麼?」
白錦開始胡思亂想。
從小到大,她還是第一次體會到這種窘迫,尷尬、羞喜、緊張、期待、惘然、迷惘、臣服……諸般滋味說不清道不明。
楚若塵食指和大拇指,捏著兩針。
正是【玄黃十八劍】,第八針和第九針。
修為突破非凡境,長針和大針今夜派上用場。
「長針者,鋒利身薄,可以取遠痹;大針者,尖如梃,其鋒微圓,以瀉機關之水也,九針畢矣,萬毒退散!」
楚若塵口中念念有詞,以此驅散心中雜念。
白錦的身段極美,楚若塵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
他知道,施針時必須全神貫注。
少男少女,就這般相互念起清心訣。
恍惚中,不知過了多久。
伸手不見五指房內,響起楚若塵的聲音:「好了,兩針下去,殘留你體內的劇毒清除了七成,還需三針就可以完全清除。」
緊接著,白錦只覺得小腹那隻溫暖大手離開。
很快,少女第一時間抓起手邊衾被,一瞬間將自己光滑胴體塞入衾被之中,就連小腦袋都全部包裹起來,一副羞於見人的樣子。
砰。
下一刻,楚若塵癱軟在床。
渾身雜念松垮,劍瞳閉合,他累了!
很快,連續七天七夜未曾合眼的少年睡著了。
白錦探出小腦袋,眼中泛出一抹憐惜,拿出自己的衾被分給楚若塵一半,小心翼翼蓋在楚若塵身上。
白錦這時才驅趕內心的羞澀,暗中端詳起楚若塵。
這就是自己的主人,這輩子的主人。
晨曦微露,清晨的朝陽餘暉灑下。
看著熟睡中楚若塵清俊面龐,臉上滿是汗水。
姿容似仙的白錦,性情清冷如冰霜的少女愣住,內心湧現說不出的感激和傾慕,那對燦若星辰的美眸,泛起薄薄的水霧。
滴答滴答……
楚若塵睡著,白錦才害羞地表露心跡。
「公子,我也不知道何時如此傾慕你,白錦只知道昨夜看到你身陷危機,白錦就不管不顧要救我的公子……」
白錦淚水沾濕眼眶,喃喃自語。
她的識海,情不自禁浮現昨夜百靈台的一幕幕。
公子重挫青御座,劍斬入邪的須彌劍主。
緊跟著,轉頭跟華東去對劍。
最終逼迫華東去,說出十年前的真相。
華東去被手中邪劍噬主,最後於數萬人前自刎而亡。
但凡目睹公子昨夜一戰者,無論是耀目的離州妖孽,抑或是陸地神仙奇才,每個人都盡皆失神。
「你是主,我是仆。」白錦的淚眼猶如斷線風箏,「小錦又怎會不知公子,昨夜兩針並非治療我昨夜皮外傷,而是為了驅散我體內白家下的殘忍武毒!」
「公子,如若站在你身邊的小錦膽小怕事,我便沒資格成為公子的侍女,大燕白家有異心,我白錦棄之何妨!」
白錦將衾被蓋在兩人身上,隨後將身子縮入楚若塵懷中。
幸好公子睡著,否則自己怎敢這麼大膽?
公子的體溫,真的好溫暖啊!
迷糊中,白錦嘴角含笑熟睡。
這一晚,算是大燕白主數年來第一次毫無防備入睡。
作為大燕皇朝未來女皇,白錦背負太多太多。
「是個可憐人。」
朝霞東升,響起楚若塵輕聲的一句話。
楚若塵從未過問白錦身上背負的東西,因為他知道對方願意就會主動開口,可現在看來白錦不願意給自己惹麻煩。
白錦發自內心,進入侍女這個角色。
楚若塵心念至此,苦笑不已。
堂堂大燕皇朝未來女皇,心安理得當一個侍女。
說出去,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