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沖天的殺氣
大門破裂,木屑紛飛,一個鐵塔似的大漢手持巨斧闖了進來。
身後魚貫而入七八個手持魚叉的大漢。當先一人右手握鋼骨大扇不停拍打左手掌心,一臉奸笑,不是麻六又是誰?
賈世兄從屏牆之後走出來,向前幾步,「哎呀,這不是麻先生嗎?怎麼如此心急,竟然破門而入,早說嘛,我就給你開門了嘛。」
麻六嘿嘿冷笑:「少他媽廢話,把老東西叫過來!不然先弄死你!」
賈世兄忽然笑了,慢慢脫掉外面長衫,露出裡面一身短打勁裝,然後一本正經地說了一句:「馬上滾出去,不然弄死你!」
麻六不禁一怔!
好嘛,扮豬吃老虎?深藏不露啊!倒要看看你的斤兩!
鋼扇當成短棍當頭砸下。
那賈世兄一閃躲過,從腰間抽出一條軟索,銀光閃閃,唰地反手抽將過去。
二人鬥了數十招,一時間竟僵持不下,難分勝負。
麻六嚷道:「你們去把老頭抓出來!」
七八個大漢旋風般沖入內院。
忽然間七八個大漢撞鬼了似的又旋風般跑了出來,和麻六嚷了一句「風緊扯呼。」頭也不回全跑光了。
麻六大罵一聲,幸虧持斧力士仍然沒跑,一直跟在身後。他沖持斧力士大吼一聲:「殺了他!」
那持斧力士扒掄起巨斧對著賈世兄就砍!
賈世兄不敢硬接,慌忙退避。他一退,麻六就進。巨斧再劈,賈世兄再退,麻六再進。
賈世兄大叫:「再不出來我就被劈死了!」
只見牆後霍然閃出甄世兄和史世兄二人。二人俱是手持長劍。甄世兄劍刺麻六,一招「圍魏救趙」,迫使麻六回扇封擋,解了賈世兄之圍,史世兄劍刺持斧力士左眼,逼得持斧力士不得不閃身避讓,巨斧攻勢為之化解。三對二,五人斗得數招,麻六漸漸吃不消。對方居然兩人對付他自己,另外一人只是游斗持斧力士,敵退我進、敵退我擾,根本不與持斧力士正面硬拼。長此下去,此消彼長,自己漸漸不支。心中早有計較,剛才那幾人逃跑肯定不是被這三人嚇的,老頭身邊肯定還有大高手,而且說不定就是五牙大船上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年輕人,看來不出殺手鐧是不行了。佯攻一招然後自懷中拋出一枝響箭,那箭尾見風就著,拖著一串火花飛向天空,發出刺耳嘯聲,在天空中炸出一團五彩煙花!
緊接著四周天空竟也陸續炸出五彩煙花,遙相呼應!
誰知那賈世兄竟也抽冷子甩出一枝響箭!
那響箭竟也在天空炸出煙花,只不過卻只有兩個顏色,紫色和黃色!
四周卻無響應。
麻六獰笑一聲,「拾人牙慧,東施效顰,可惜,可惜!」
賈世兄面無表情,「死到臨頭,卻不自知,可惜,可惜!」
二人嘴上互不相讓,手上也是殺招頻出,毫不留情。
五人又鬥了數招,只見從牆外紛紛飄落幾道身影,分站四邊,將眾人包圍在裡邊。
東邊一人褐衣如木,面戴木紋面具。人如木。
南邊一人紅衣如火,面戴火紋面具。人如火。
西邊一人黃衣如金,面戴金紋面具。人如金。
北邊一人藍衣如水,面戴水紋面具。人如水。
場中五人本能各自虛晃一招,皆收手停戰。
這時從已經沒有了門板的大門外走進一人灰衣如土,戴土紋面具,就象一個會行走的土人一般,慢慢走近眾人。麻六道:「五位大哥,你們趕緊殺了他們!高老頭身邊還有一個硬茬子!」
土人道:「你退開吧!」聲音冰冷,毫無一絲生氣,仿佛來自地獄的陰魂。
賈世兄等三人望著這五個裝扮奇異的怪人不由心中一緊。因為這五人他們聽說過。
江湖傳聞有一個專門殺人的組織,叫虎薇,只要你有足夠的金錢,就能請他們替你殺掉你的仇人。令人恐怖的是,只要你有了殺人的想法,他們就會主動找上你。根本不用你去找他們,因為你找也找不到他們!但他們一旦想找你,你卻躲也不掉,他們象幽靈一樣,隨時會出現在你身邊!
據說虎薇的殺手有幾千人之多,有些殺手很有名,因為他們殺了人總愛留下自己的印記,不知道是炫耀自己厲害,還是想恐嚇更多的人。也有一些殺手除掉目標之後只留下虎薇的標記。一個血紅虎爪印當中有「虎薇」兩個篆體字。
虎薇最出名的殺手有奪魂手、小蚊、老鱷、五行煞,最最有名的居然叫守山犬。
今日這五個怪人除了是五行煞還能有誰?
據說死在五行煞手中的人沒有一千也得有八百!他們一擊必殺,事後銷聲匿跡,仿佛回到幽冥鬼界,人間難覓蹤跡。然後繼續等待下一次任務,再臨人間!
面對神秘而恐怖的五行煞,三位「世兄」面面相覷,各自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毅然決然」。三人決定以死盡忠。有什麼呀,大不了一死嘛。
土煞盯著三位世兄,其餘四煞分列四角,成犄角之勢。三人插翅難飛。麻六給持斧力士一個眼神,二人馬上向東廂走去,準備從東廂轉到後院去抓高老頭。先看看那個大高手是誰,不行再讓五行煞收拾他。
還沒等轉彎,牆後赫然出現一青衫少年,正笑吟吟地看著他!麻六奔得極快,除些撞上那少年,兩個人的臉差點貼在一起!
在岸邊身法如鬼魅、出手如閃電的那青衫少年,此時就這麼不懷好意的笑著看著他,他心知不妙,急忙想逃跑,剛要轉身只覺腰間一麻便再也動彈不得。那持斧力士見那少年點了一指,麻六就僵硬不動,立刻揮起巨斧當頭劈去。不想一斧劈空。眼前空無一人。本能地回身橫削,正是開山三板斧第二式「橫掃千軍」!依然劈空!這下持斧力士有些發懵。回頭一看,只見那少年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剛想用第三式「劈江斷流」從下向上挑翻對手,不想那少年又是一笑,輕輕點了他一下,持斧力士頓覺身子一麻,再也無法動彈。
此時五煞各自取出奇門兵刃,卻仍未出手。通常土煞發出信號以後大家才會行動。
土煞道:「這三個武功稀鬆平常,麻六的手下就能對付。既然叫我們來出手,肯定不是這三人。」
金煞道:「我們要對付的人是他!」順著金煞的目光,眾人只見一青衫少年自牆角後面走了出來,面帶微笑,徑直走進包圍圈。
木煞道:「難道我們還要敘敘舊?等什麼呢?還不動手?」他很奇怪今天土煞居然這麼拖拉。以往見著目標就是一輪猛攻,手起刀落,速戰速決,哪象今天這樣,半天不動手。
水煞、火煞、金煞卻知道土煞一直不出手絕對有他的理由。所以他們一直在耐心的等。木煞雖然看似急燥,卻只是過過嘴癮。土煞不發話,其餘四煞絕不行動。五人同心,其力斷金!這就是五行煞之所以能夠在江湖上橫行無忌多年的秘密!
土煞平生殺人無算,多年的生死相搏,對於死亡的氣息感知愈發敏感。一進這個院子,他就感覺到一股死亡的威脅氣息,異常濃烈,很奇怪,氣息不是來自眼前這三人。當青衫少年出現時,他更感奇怪,也不是這少年!來自哪裡?越是不可預知越是讓人抓狂。死亡的威脅似乎來自牆外!
鳳九霄道:「三位世兄,這裡交給我,你們去陪先生吧。」
三位世兄方才後背緊靠,已做好死拼準備,不想鳳九霄就這麼氣定神閒地讓他們仨個離開,三人有些猶豫,不敢相信五行煞能放他們走,但鳳九霄卻好像成竹在胸,對他們仨又努了一下嘴,三人對視。一下,連忙向外撤離。
木煞道:「老大,就這麼放他們走?」
土煞一言不發。
其餘四煞紋絲不動。
鳳九霄道:「諸位也是奉命行事,與我本人遠日無仇近日無怨,不如大家就此別過?」
土煞心中糾結。
從來沒有如此強烈的危機感。
平生大小數百戰,有三次自己險些丟失性命,全憑自己超強的預感避開兇險最後化險為夷。這次的危機感要遠遠大於任何一次。如果繼續在此糾纏,可能五煞最後無處可逃,全軍覆沒,但如果現在就撤,回去又如何交待?
雖然五人都面帶面具,但鳳九霄卻能感到他們的猶豫。
鳳九霄道:「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有我在你們根本動不了高先生,又何必在此無為糾結。」
土煞瞳孔收縮,問道:「你真的有把握一個人擋得住我們五個人?」
鳳九霄笑道:「怎麼?還想試試?隨便。」
土煞忽然感覺那股殺氣憑空消失,仿佛一直就沒有過。多年經驗告訴他,要麼就是那兇險來源只是路過的某位神秘高人,人已經離開了,危險解除;要麼就是針對五煞的圍獵高手故意隱藏了自身氣息,兇險依舊!
土煞道:「速戰速決。此處危險,分頭撤離!」
金煞等人對土煞玄之又玄的危機感應能力一直無比信服,立刻明白方才土煞為何一直不動。聞聽土煞開口,立刻動手!
金煞一對短戟。
木煞三截棍。
水煞流星錘。
火煞鹿皮手套。
土煞子母雙環。
通常金木雙煞率先猱身而上,展開第一波攻勢。
然後水煞流星錘隨後跟上,展開第二波攻勢。
兩波攻勢之後對方已無生機。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土煞專門做補刀的工作。如果對方僥倖避開兩輪攻擊,他就趁對方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躲開兩波攻擊,舊力已竭、新力未生之際,補上一記子母雙殺轟天環!
萬一高手武功再高點,子母雙殺仍然沒能擊殺怎麼辦?火煞的撼天雷就會要了他的命!如若還不死,就接著給他陰火釘、飛火流星雨,反正身上有多少火器就招呼他多少,直到他「吃不下」為止!
五行四迭殺,向來天衣無縫。
短戟和三截棍速度很快,力度也很大,通常許多自命不凡的高手第一招都擋不住。所謂雙拳難敵四手是也。
雙戟刺面門,三截棍攔腰橫掃。鳳九霄一扭頭躲過雙戟,右掌一抓竟然抓住三截棍的第三節,猛然一扽,三截棍名副其實,斷成三截。一節在木煞手中,一截在鳳九霄手中,中間一截跌落在地。
然後一拳打中剛好飛來的流星錘,好好的流星錘竟被一拳打得變成了爛餅。
電光火石之間結束戰鬥。
土煞還沒動,戰鬥已經結束。
火煞已經伸手入懷,但瞬間怔住。
場中六人,表情各異。
此時寂靜無聲,針落可聞。
土煞瞳孔收縮,心中早已駭浪滔天!
不可能!
其餘諸人更是駭然失色。木煞更是暗忖:幸虧有面具遮掩,不然臉面何存?
土煞萬沒想到,眼前這少年的武功如此讓人震撼!生平僅見!
鳳九霄道:「怎麼樣,還繼續嗎?」
土煞道:「你是誰?」
鳳九霄道:「你又是誰?」
土煞道:「虎薇座下,五行煞,土煞!」
鳳九霄道:「虎薇?心中有猛虎,細嗅薔薇?你們的老大很有想法啊。」
「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
「我是誰很重要嗎?哦,記下名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準備以後再算帳?無所謂,我叫鳳九霄。起碼現在叫鳳九霄。鳳游九天的鳳!」
「好!鳳游九天的鳳!我記下了!走!」
五人說走就走,乾淨利落,絕無半點拖泥帶水。
「虎薇,不錯。將來我要成立一個門派叫什麼名字呢?」忽然間,鳳九霄感覺身後有些異樣,仿佛一片無邊的黑暗從遠處侵襲而來,有吞噬萬物的氣勢!
慢慢回過頭,只見一個溫文爾雅的中年人正安靜地站在那看著自己。
鳳九霄忽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近乎一種瀕臨死亡的氣息。
那中年人面如冠玉,長眉斜飛入鬢,目若朗星,鼻如懸膽,實屬罕見的英俊男子。一襲黑色長衫如綢似紗,在風中飄逸。不知道為什麼,只覺這人一身邪氣!
那人面無表情,問道:「你叫鳳九霄?鳳游九天的鳳?」
鳳九霄道:「不錯。尊駕有何指教?」
「方才你用的步法當中既有武當的梯雲縱,也有天師府的縮地成寸,奪戟用的是三十六路大擒拿手,削斷三截棍用的是天鷹堡的神鷹劍法,打爛流星錘的那一拳到沒瞧出是誰的路數。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精通數派武功,實屬難得。今天就試試你,看你能接我幾招?」
黑衣中年人每說一句,鳳九霄的心便下沉一分。
自己的每一招他都一眼看穿!那感覺就像自己什麼也沒穿,赤身裸體讓人看得清清楚楚!而人家卻是穿得里三層外三層,你什麼也看不到,雙方根本不在一個平等界面。那人什麼時候來到自己身後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鳳九霄第一次感覺到死亡的氣息離自己是如此之近!
黑衣人忽然一拳打出!
隔空一拳!
凝氣成勁!
無形而有質,勢不可擋!
鳳九霄一閃,拳勁打在牆上,呯的一聲,牆面塵土激揚,一個深達一寸的拳形孔洞赫然形成。
緊接著第二拳第三拳紛至沓來連綿不絕。鳳九霄自行走江湖以來,自詡輕功絕頂,未遇敵手,只有白鶴道長的縮地成寸可與自己有得一拼,當然自己也練成了,但今日遇到黑衣中年人,只覺對方的武功簡直匪夷所思,每一拳都打得神乎其神。明明自己可以避開,卻忽然發現對方好像根本沒有出拳,等到認為對方沒有出拳時,拳勁已經近在咫尺,避無可避!呯呯聲響,不消片刻,自己至少已中了三拳。好在自己也打中了他的胸膛一拳,至少震得他退了半步!饒是如此,自己每中一拳,武功竟似減弱一分!那中年男子的內力飽含一股陰柔之勁,似乎對自己的純罡內力有先天壓製作用,有股寒冷之氣籠罩自己,越斗寒氣越重,越斗身子越冷。
四面的牆壁、院內的古樹、亭台樓閣,早已經千瘡百孔!拳風到處,木碎石裂!
鳳九霄將各派武功發揮得淋漓盡致,與黑衣中年人已經鬥了五十招,越打越心驚,幸虧自己內力渾厚綿長,否則換作其他人早就倒下了。
黑衣中年人竟似越斗越興奮,內力層層迭加,拳招更是層出不窮。二人時有拳拳硬碰之時,鳳九霄明顯感覺自己內力方面要差上一籌,每次兩拳硬碰,自己都會被震得滑退半步!
又打了幾十拳,那黑衣中年人仿佛打得不過癮,竟然指法、掌法輪番上陣,同時將刀法融入掌法,將劍法融入指法,一時間院內劍氣瀰漫,刀風肆虐,整個庭院頓時雪上加霜,燈籠被指勁劈成兩半,假山被掌風削成半截,一座涼亭被劍氣摧得四分五裂!
混戰之中鳳九霄中了兩記手刀,雖有烏金寶甲和金剛不壞體,仍然被震得嘴角流血!黑衣中年人武功簡直逆天!別人曾說他鳳九霄是妖孽,今天他看這黑衣人才是妖孽!
黑衣人似乎打得酣暢淋漓,一時興起竟然仰天長嘯,手上勁力層層加碼。又斗片刻,一掌劈得鳳九霄連退三步!然後收手不再進逼!
鳳九霄終於沒能忍住,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中年男子笑容忽斂,閉上眼睛似是自言自語道:「砥礪前行,大道可期!」
鳳九霄見他停手,連忙趁機調整內息。生怕這瘋子一會又要「試試」自己了。
「我一生追求武道,想突破凡人極限,所以不停地尋找能砥礪我修行之人。」他眼光開始迷離,「我去過少不少地方,見過不少人。現在的江湖是一代不如一代。這一代更是遠遠不如上一代!」話雖霸氣,但其中有說不盡的落寞和孤寂。
鳳九霄抓緊調整自己。方才真氣竟被他打得有些混亂!那股陰寒之氣仿佛帶著死亡之氣,一旦沾染自己有種被迅速抽離生氣的錯覺,甚至是被殭屍吸血馬上要被吸乾的感覺!武功太過邪門!那中年男子絮絮叨叨猶如神經質般,嘴裡叨叨了半天。鳳九霄閉目養神急於恢復內力,也不知他在嘟囔什麼?
不想那人忽然朗聲說道:「你不用急於求成想恢復功力,今天我不會殺你的。以武證道,亦是萬千大道之一。砥礪前行漫漫長路,唯有你最有希望成為我最好的磨刀石!所以現在我不但不會讓你死,還會助你早日攀上武道巔峰,到時候你才能助我突破藩籬,證得大道!」
「你的意思是現在不殺我,等到我最後武功更高、能成為你的對手時再殺?這樣才能激發你的潛能更上層樓?你的計劃很好,但是你想沒想過萬一?萬一,到了那一天,你反而死在我的手上,你不後悔今天的決定嗎?」
中年男子淡淡地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既然不能得道,苟延殘喘於人世間又有何意義?」想不到這人一身邪氣說的話卻是光風霽月,坦蕩之極。
「你們那一代的江湖既然能人輩出,你為什麼不找他們?」
「找不到!」
鳳九霄怔住!無奈啊無奈。
「請教前輩尊姓大名?」
「我姓贏,名鼎天!」
「想不到前輩竟是祖龍後人?」鳳九霄不禁吃驚道。
昔年西楚霸王血洗大秦皇室,將本來已被二世殺得快比臉都乾淨的皇族再殺得更是徹徹底底,據說贏姓自二世而絕。這人姓贏,不知是後來改的還是僥倖存活下來的。
贏鼎天不理鳳九霄的疑惑,道:「這是我魔門至高寶典之一《往生咒》,你可以參悟一下,說不定可以幫你突破玄武神功第九境!」一本薄冊從贏鼎天袖子裡飄了出來,在空中緩緩飄浮,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拖著。「你要不想死在我手上,最好還是了解一下比較好!」鳳九霄本來不想接,一聽此話深覺有理,立馬接住。
鳳九霄道:「往生咒不是佛家典籍嗎?怎麼又是你們魔門聖典了?你是魔教教主?」
贏鼎天道:「當今魔教只不過是昔年魔門四派的一個小小分支而已,就能在江湖上呼風喚雨,如果是當年魔門鼎盛時期,哪有這些跳樑小丑說話的份!魔又如何?佛又如何?縱我殺人千萬,放下屠刀照樣可以立地成佛!」
他目光眺望遠方,似乎又陷入昔年崢嶸歲月的回憶里,久久不能自拔。
「想不到你也有看不破的事,這對你追求武道巔峰可不妙啊。」
「哼哼,你不用說風涼話,我每年都會找到你,你若不想死在我手裡,武功最好練得勤快點,說不定每半年就找你一次!記住,每次都可能是你人生最後一次決鬥!我倒希望你能殺了我,這樣我也不用再寂寞下去了。」
說完指拂袖而去。
良久,高先生師徒四人從後堂出來。眼見滿院狼藉,高先生沒有絲毫驚訝,只說:「正好換個地方。」
賈世兄卻道:「我方才發了信號箭,怎麼援兵還沒到?」
卻聽鳳九霄道:「他們早就到了,只不過沒進來!」
賈世兄道:「難道贏鼎天的名字就這麼嚇人嗎?」他有些看不起外邊這些人,這句話就是要說給他們聽!還號稱京師十大高手,狗屁!尤其那個死太監,平日牛得不得了,要不是先生身臨險境,我會和你們打交道?
門外一個嗓音尖銳的聲音陰惻惻地道:「還是賈護衛英雄了得!能在赤地千里贏鼎天的手下逃出生天,厲害!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們在屋裡,我們在院外,都一樣的當了一回看客,大家彼此彼此,又何必互相傷害呢?」
賈世兄無言以對。
那個死太監說得太他媽正確了。沒錯啊,外邊打得天翻地覆,飛沙走石,難道伸頭出去受死嗎?
另外他指桑罵槐可以,當面罵死太監他還真沒那勇氣!倒不是死太監的官職比他高好幾級,而是死太監的武功比他高一點。
只要死太監伸手一點,他賈世兄立馬就得倒下。兩人的差距就差這一點!
門外陸續走進十人。
為首一人白髮如雪,貌如少年,膚如施粉,唇若塗丹,錦衣蟒袍,正是「半男不女、艷絕京師」的魏公公。
其餘諸人俱是錦衣佩刀,滿臉彪悍之色!
高先生拱手道:「有勞魏公公了。」
魏公公忙躬身道:「高先生客氣了。既然危險已經解除,不知高先生下一步打算何往?」
高先生嘆了口氣,道:「我只是隨便逛逛,沒想到如此勞師動眾,讓大家疲於奔命,真是心中有愧啊,明天就回京城吧!」
「高先生此言差矣,微服私訪體察民情,乃為江山社稷之大計而操勞,為先生奔波勞碌乃是我等之榮幸,先生何愧之有!」
「好好好,你們就不要再吹捧我了。鳳小友,這位是魏公公,魏千歲。」
魏公公柔聲笑道:「高先生又說笑了,千歲那是皇上開某家玩笑而已,千萬莫要當真,不然某家是要掉腦袋的。」他的聲音尖細而陰柔,與海東青各有千秋,都是半夜能嚇死人。
「這位是鳳九霄鳳少俠,為人極具俠骨,若不是他,老朽恐怕已命喪黃泉了。」
魏公公道:「想不到鳳少俠武功竟然如此高深莫測,能和赤地千里力拼一百多招,實在驚人!」
「魏公公認得贏鼎天?」
「小時候見過,那是很多年前了。我平生見過殺氣最重的兩人,一個是赤地千里贏鼎天,一個叫寸草不生熊千古,這兩人都是魔門中人。遠在數里都能感到他們沖天的殺氣!」
「魔門與魔教是什麼關係?」
「怎麼說呢,魔門其實當年叫食菜事摩教」,此摩非彼魔,信奉的乃是摩尼大尊者,因此教徒自稱摩門弟子。只因平素只注重自身修行,少與外界宣揚,因此行蹤顯得詭秘,再加上教眾多為異域人士,言語不通,誤會越積越深,他們自稱摩門,外人卻稱他們為魔教。其實嚴格說來,他們應該算是佛門的一支。只不過當年正邪大戰之後,魔門四派銷聲匿跡,他們的後人各自為戰,三十年前有一個人重新創立魔教,自稱魔教教主,武功嘛,聽說很高。」
「那贏鼎天和熊千古和當今魔教教主是什麼關係?」
「這個嘛就不曉得嘍,只不過好像從來沒聽說過他們之間有過什麼來往。」
「受教了。」
「客氣。」
高先生道:「小友,還要去哪裡遊玩啊?不如隨我去京城走走,那可是天下最繁華最熱鬧的地方了。」
鳳九霄道:「求之不得。」
本來想繞個彎子進京城,這下倒好,和皇帝的老師一塊進京,誰還會多想?可不是求之不得嗎?
想想都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