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
陳風木指著黃毛滿是迷茫的面孔,對孕婦說:「你看他這表情,我就說他是個智障吧!」
孕婦陰惻惻地盯著黃毛。
黃毛:「阿巴阿巴阿巴。」
陳風木:「智障也屬於殘疾人啊,所以他是真的沒法給您讓座。」
孕婦一手撫摸著肚子,眉頭皺起,聲音哀惋:「我該怎麼辦?」
「對呀,那該怎麼辦呢?」陳風木掃了一眼車廂內,一副為孕婦發愁的模樣,「難道車裡就沒有一個好心的乘客,願意為這位可憐的大姐讓個座嗎?」
沒有一個乘客吭聲,更沒有誰站起來讓座。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陳風木表情沉痛,開始道德綁架:
「一個母親懷孕是多麼辛苦的過程啊!難道大家不是從媽媽的肚子裡生出來的嗎?怎麼連一個願意為這位懷孕的大姐讓座的都沒有?!你們怎麼對得起自己母親當初懷孕的辛勞?」
孕婦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久久得不到回應,陳風木無奈地收回了視線,一臉惋惜地對孕婦說:「對不起啊,大姐,我沒辦法幫到你。」
孕婦臉上流露出幾分茫然,思維還真給陳風木帶得跑偏了,呆呆地回了句:「啊……沒關係。」
忽然,陳風木像是想到了什麼,抬手指向了車廂前方,對孕婦說道:「對了,大姐,他是售票員。你去問問售票員怎麼辦吧,售票員一定有辦法給你安排座位的。」
陳風木所指的售票員,正是之前在積骨塔那一站上車的乘客之一,上車之後,就自稱售票員向大家索要車費。
陳風木一臉坦然地說道:「售票員都收了我們車票錢了,為乘客服務是理所應當的吧。」
孕婦立刻朝著售票員走去。
其餘的乘客在聽了陳風木的話後,臉上也露出了本該如此的表情。
他們可都是給了售票員車票錢的。
孕婦走到售票員的面前,「你好,我懷孕了,請問能給我安排一個位置坐嗎?」
售票員扭頭看向周圍的其他乘客,「有沒有人給這位孕婦讓個座?」
沒有乘客願意讓座。
「你是售票員,最先讓座的,應該是你才對吧?」宋外麥接收到陳風木的視線,立刻開口拱火道,「難道你身為售票員,一點為乘客服務的精神都沒有嗎?」
售票員抱緊了懷裡的小包,不情不願地站起身,讓出了座位給孕婦坐下。
公交車繼續往前行駛。
售票員站在車廂內,一手抓住了拉環,身體隨著公交車的顛簸搖搖晃晃難以站穩。
陳風木看著售票員艱難站穩的樣子,毫無心理負擔地移開視線,朝著車窗外看去。
倏然,陳風木眸光一凜。
車窗外,白色的濃霧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穿行,朝著公交車越靠越近。
「那是……什麼?」陳風木看著迷霧中那若隱若現的影子,一種奇異的感觸湧上心頭,令他不禁心跳加速。
穆瑞錦奇怪地朝著車窗外看去,「什麼?」
越來越近了……
那東西的身影終於突破了迷霧的遮掩,朝著公交車飛快地靠近過來。
陳風木看清楚了。
那竟然是一輛通體鮮紅的公交車!
紅色公交車放慢了速度,與他們的公交車並排而行。
透過相對的兩扇車窗,陳風木看見了,在那公交車裡,坐著兩個熟悉的身影。
「爸、媽?」陳風木痴痴地看著那兩個身影,呢喃出聲。
他甚至下意識的想要站起身,一隻手貼上了車窗玻璃,準備將臉也湊過去以便看得更清楚。
一隻手飛快地捂住了他的眼睛,緊跟著,熟悉的女人的聲音在陳風木耳邊響起:「別看!」
規則第2條,【本市沒有正處於運營階段的紅色公交車。若見到紅色公交車,切勿上車。切勿與紅色公交車內任何乘客對視超過三秒。】
與此同時,車廂內正站著的售票員,像是看到了什麼令他無比渴望的東西,鬆開了拉著拉環的手,撲到了車窗邊。
「唰——」
他一把拉開了車窗,將腦袋伸了出去。
「喂,我……」
噗嘰——
物體爆裂開的聲音。
紅色公交車在電光石火間,陡然加快了速度,緊貼著919路公交車,疾馳而過。
從車窗內探出頭的售票員,被極速駛過的紅色公交車,撞飛了腦袋。
一股紅紅白白的漿液,被強勁的氣流吹到了車窗玻璃上,糊開一片。
穆瑞錦劇烈地喘息,心跳不止。
如果不是剛剛及時捂住了陳風木的眼睛,陳風木是不是也可能變成這樣?
「你……還好嗎?」喘了幾口氣,穆瑞錦稍微平復了心跳,仍舊沒敢鬆開捂著陳風木眼睛的手。
陳風木「嗯」了一聲,也冷靜下來了,記起了在車站處看到的規則。
穆瑞錦這才鬆開了手,低聲道:「情況緊急,剛剛有些冒昧了。」
陳風木已經看到了,那糊在車窗玻璃上的粘稠液體,紅紅白白地混雜在一起。
「是我應該謝謝你,如果我不是你的話,我可能也會……」陳風木抿了抿嘴唇,「總之,多謝你了。」
穆瑞錦擺手說不用謝,又問陳風木剛剛看到了什麼,才會如此失神。
陳風木也沒什麼不好意思說的,直接交代了:「我在車上看到了我爸媽。」
穆瑞錦詫異,眼神裡帶了幾分憐憫,小心翼翼地試探問道:「叔叔阿姨他們……」
「你放心,他們不是進入怪談坐錯車了。」陳風木知道穆瑞錦在想什麼,輕輕笑了一聲,語氣有些微妙,「早在我小時候,我爸媽就出車禍死了。」
「哦。」
穆瑞錦鬆了一口氣。
只要不是陳爸陳媽進入怪談坐錯了車就好。
不然的話,她還真擔心,陳風木會不會為了救爸媽,跑去那輛公交車上。
可馬上,穆瑞錦又發現,自己這口氣松的不合時宜。
陳風木爹媽都不在了啊!
穆瑞錦連忙找補:「那個,你、你節哀。」
陳風木聳了聳肩膀,臉色輕鬆:「沒事,都過去很多年了。不過那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