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本宮也許久不曾見過桑寧。聽聞今日桑寧也會回來，高興了許久呢。」
玉桑寧聞言走上前去對皇后行了個禮。
皇后笑得溫和，「許久不見了，本宮瞧著縣主自稱成婚之後穩重了不少。」
玉桑寧跟著客套了幾句。
皇后的目光從玉桑寧的身上移開，在看到傅輕語的時候，笑意漸斂。
她方才是不在這正廳裡頭，可卻不代表她不知道這裡頭發生了什麼。
「這位是哪家的姑娘？怎麼站在世子的身側啊，起初本宮一晃眼，還以為是世子妃。只是細細端詳才發現不及桑寧半分。」
如此直白的貶低，聽得傅輕語險些咬碎一口銀牙。
可對方是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即便是貶低，卻也還是要笑吟吟地接受。
傅輕語道：「回稟皇后娘娘，臣女是傅聰之女，名叫傅輕語。」
皇后冷哼，「原是傅聰之女，只是不知道你不跟著傅夫人，卻出現在世子爺的旁邊是何用意啊？」
傅輕語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賀子冠。
皇后針對的意思實在是太過明顯，又這般來勢洶洶。
她實在是有些難以招架。
玩心眼談算計，傅輕語自問不輸這些內宅女子。
可對方身份不知比自己高出多少，碾死自己就好像碾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
在絕對的權力面前，所有的算計都顯得那麼蒼白。
傅輕語甚至生出了幾分懊悔了。
早知今日會有如此多的羞辱和磨難就不該來才是。
賀子冠心中有些不忿。
皇后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刁難傅輕語，不也是在打他的臉麼？
況且那日進宮的時候，自己去求賜婚的旨意，皇上也是親口答應下來的。
並且要讓皇后做主賜婚以表重視。
想來皇后不可能不知道傅輕語的身份以及出現在這裡的緣由。
今日這是唱的哪一出？
來不及多想，賀子冠便跪在了皇后的面前。
「娘娘貴人多忘事，微臣不日前進宮還向皇上提及要納妾一事。當時皇上親口誇讚輕語，說其蕙質蘭心，冰雪聰明，還要請皇后娘娘親自指婚。既如此，輕語同桑寧便該姐妹相稱，也是我世子府的一員。」
「出現在岳母的壽宴上也未嘗不可啊。」
皇后聞言瞬間笑出了聲。
「世子啊世子，你究竟在胡言亂語些什麼？皇上怎可能答應你如此荒謬的請求？」
皇后目光如炬，像是要把賀子冠看穿一般，「賀子冠，你可知假傳聖旨是死罪！」
賀子冠又是磕頭。
「微臣哪裡敢假傳聖旨？即便是再給微臣十個腦袋也是不敢的啊。」
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這樣大一個罪名壓下來，賀子冠哪裡承受得住？
當即就汗流不止，止不住地用袖子擦汗。
皇后道：「傅輕語不過是個庶女，如何能和樂安縣主相提並論？更何況皇上日理萬機，哪裡會讚譽一個庶女「蕙質蘭心」？哪裡有心思為你二人指婚？「
「再者，當日你求娶玉桑寧，將其帶回西南封地的時候你是如何承諾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啊！」
「當時京城多少人誇耀你賀子冠有情有義，如今這才過了多久？你便將這些誓言忘得一乾二淨，恬不知恥地求娶妾室。這就是你口中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皇后頓了頓，看向了玉桑寧，「再者，桑寧是何等什麼？鎮國公的親孫女！侯府的嫡女，聖上親封的樂安縣主！這樣的身份能與如此低賤的女子共事一夫麼？」
「這樣的身份，皇上會讓本宮下旨賜婚麼？這難道不是對蕭家，對單家，對皇家的羞辱嘛！」
皇后此刻是真的動了怒氣，其餘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賀子冠跪在不遠處連爭辯都已經忘記。
皇后沒讓他起來，他不敢起來。
甚至不敢看向別處，他怕自己看到的是嘲諷。
賀子冠只覺得自己好像成了一個笑柄，如芒刺背。
傅輕語也被眼前的局勢弄得不明所以。
好好的安排怎會變得如今這副模樣？
今日之後她在京城也算是徹底出了名，只怕日後出門都有百姓會戳自己的脊梁骨。
可是她究竟做錯了什麼？
一個兩個瞧不起她的出身，三番兩次地用「庶女」的身份羞辱她。
這難道是她可以抉擇她可以改變的嘛！
如果可以，誰不想生在玉桑寧那樣的家庭？
高門顯貴又極盡寵愛。
就連皇后都要替她說話安撫她的情緒。
可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要把自己貶低得一文不值？
賀修琪看出所有人都在針對自己的父親還有輕語姨。
他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要這樣做。
為什麼父親一直都要跪在地上，為什麼大家都要指責輕語姨，她分明是那樣好的女子。
想到蕭鼎山和元氏對自己的寵愛，以及蕭鼎山的地位。
賀修琪便拉著元氏的手，想讓她幫幫輕語姨。
「為什麼大家都如此不待見輕語姨？她分明那樣好那樣溫柔，在我被夢魘驚醒的時候還會唱歌哄我入睡，會陪我玩耍。」
「可不可以不要讓大家這樣說輕語姨？她甚至比娘親對我還好。」
孩童到底是孩童，弄不清楚自己身上的這些寵愛和關愛全部都來源於玉桑寧。
這些長輩都是出自心疼玉桑寧，愛屋及烏的才心疼賀修琪。
賀修琪如今的所作所為和白眼狼又有什麼區別。
元氏的臉當即就垮了下來。
「你為何如此貶低你的娘親，卻幫著外人說話？早就聽說這些年你養在那庶女的身旁被交得不明是非，如今我才深刻體會到了。」
「無論如何你都不該幫著外人來貶低你娘親，她才是九死一生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上的人。」
蕭清言在側也忍不住嘆氣。
「這孩子脾氣秉性被教壞了，哪裡懂得這些？看來日後不能讓那個庶女再接近修琪了。」
自家人心疼自家人，元氏和蕭清言看到的是傅輕言那庶女有意挑唆玉桑寧同賀修琪之間的母女關係。
可在外人看來，這樣小的孩子自是不會說謊。
既然賀修琪都這樣說了，那玉桑寧這個親娘必定比不上傅輕語。